“敏媛,主子让你去......去大世子那,只是,是做间谍而已,不用上......上......”魂七已经说不下去了,对于这个痴情于世子而不求回报的女孩,说什么都是徒劳而不公平的。可世子只当她是下属,连对女孩儿的怜惜和安慰都没有,实在是太伤她的心。许斯贤又何尝不知道她的痴情!可许斯贤不想给她灌迷魂汤,拖累她一生了,痛便痛吧,痛了,梦就醒了,总比沉沦在梦境中要好。
“你的酒窝没有酒
却醉了她的
整个春夏秋冬
下雨了
她在等伞
你在等雨停
吾寻遍所有坟冢
不为长眠
只为贴近你那腐朽的容颜
我本戏子无情
怎配你的
青梅煮酒笔墨丹青
我许一枕无眠
与一心迁就
只求你一瞥回眸
是你
还是风景
看湿了我的眼睛
我不知道
遇见你是对是错
但我知道遇见你我开心过
爱
或者
百年孤独。”
敏媛靠在窗边缓缓念了一首小诗,悲怨婉转。她回过头来,白嫩的脖颈像优雅的天鹅,朱唇轻启,一口像小珍珠似的牙齿半露,美丽优雅得体。
敏媛本是红缘戏班的戏子,在戏班子里遭到富豪贾勇的调戏时被许斯贤救下,养在府中。“我要见他,最后一面。毕竟以后……我就是他嫂子了……”心酸至此,无言以对。她迈开步子走向门外:“他在哪?”
“回姑娘,主子在书房。”敏媛一愣,又向外继续走去:“不知我有没有资格进去。”语调平缓,想在陈述一件事。
她走着,一步比一步坚定:若能帮到你,死而无憾。想着想着,一滴泪像脱离了荷叶的露珠,突兀地落下。一颗接着一颗。
敏媛来到许斯贤的书房外,抬步走进去,左右的侍卫也并未阻拦。许斯贤的书房很简单,唯一的一幅字画就是他自己题写的“人不风流枉少年”。许斯贤听见脚步声抬头看去:“你来了。”“是,请主子安。”
许斯贤看着敏媛苍白着脸强颜欢笑,眉头一蹙:“莫怪我心狠。”敏媛笑笑,说:“哪里,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她缓步走到许斯贤背后,为许斯贤捏肩,手里拿着一把小剪刀,素手一动,一缕青丝到了敏媛的手中。敏媛把它收好,垂下眼睑,不知在想些什么。
青丝,情丝,情思,情死。
敏媛缓步踏出书房时,外面艳阳高照,就像她入府的那一天。许世子,我从未幻想过与你并肩,我知道我本非你良人,我配不上你,只愿下一世我能与你相逢,良缘也好,孽缘也罢,我终归是放不下了。
敏媛又回到了戏班子,她拿起粉片,打粉上妆,在脸上刷上胭脂,拿起青黛画出长眉。在眼睑上画出细长的黑,那一双丹凤眼更显妩媚。“多情最是着红妆,一点妩媚一点殇。”她梳好青髻,戴上头饰,穿上戏服。轻移莲步,甩不尽的水袖旖旎。
她又一次上台,都道是戏子无情,又怎奈泪落,沾染了胭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重复喜泪,戏子笑面心悲,在别人的故事里流着自己的眼泪,都说戏子美,谁知戏子泪,胭脂脸上抹,谁道戏子悲。
水袖轻舞,一眸一美艳,一笑一倾城。
许斯锦终究沦陷,一曲终尽,敏媛又回到了王府,但从东院来到了西园。
苦心安排,原来也不过十丈路。为爱粉身碎骨,因恨万劫不复。我终究无悔。
许斯贤已经一天没出过书房的门了,因为,明天是许若年的忌日。可是明天又要为太后庆祝六十大寿,要在父亲的忌日推杯换盏,强颜欢笑,许斯贤做不出来,一杯杯地喝酒,只有醉生梦死才能让他忘却这一切。
可事实就在那里,明天,他是一定得去参加太后的六十大寿的。他像个孩子需要关怀,可没有人会给他拥抱,所以,他只好自己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