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只眼睛看我很呆了,我这么聪明的人,呆这种词会和我挂上勾么?”挑眉,神识下意识释放出去,没有结果。赵欣瑜微敛心神,淡然道:“偷偷摸摸,鬼鬼祟祟,定不是什么好人!”
本是用得激将法,逼迫那个声音自露马脚。遗憾地是,这个声音的主人倒是很有耐心。也许反而是在坐等赵欣瑜失去耐心,借着夜色做掩藏,潜伏在某处悄悄观察。
似乎是沉寂了很久,久到赵欣瑜以为他根本不存在,或者离开了。他忽然又咯咯嗤笑起来,凉凉道:“你很紧张?那可不像是你啊,赵欣瑜!”
“妈擦,还认识我!”赵欣瑜忍不住爆粗,声音没落,额头便被谁赏赐一个爆栗子。
憋屈的是,她根本就没有看清楚对方什么样。只觉得一个比黑夜更黑的身影,从她眼前一闪而过。脑袋就被人凿了一锤子,这是几个意思呢?
“擦!”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去压制什么狗屁的神识了。几乎是立即的,她将身体内百分之八十的神识释放在这间屋子里,尽量控制着不让屋子外面的人察觉到。
也就在此时,她蓦然看见,诺大的屋子里,居然除了一个七八十公分高的纸人以外,便是一口透明的插着电源的水晶棺材。
走进了,才看清棺材里躺着一个面色森白的男人。看向他的脸,赵欣瑜彻底懵了。
她根本不知该做出什么反应,只是呆呆地看着棺材里的脸庞。
许久,她嘀咕道:“这丫的可不就是我下午碰见的男人么?万马奔腾,有没有?奶奶滴,我怎么感觉脑子有点乱!等等,难道我下午看见了尸变的姬如铭?”
瞪目结舌,真的有一种森寒的冰凉从她后背缓缓冒出。
“我去,不会那么倒霉吧,怎么一点生活痕迹都么有?”许久,意识回笼,这是她第一时间可以想到的答案。
疑惑,神识再次将这间屋子里外试探一遍,果然还是像上次一样,这间屋子里除了她进来的这个地方有一个纸人和一口棺材以外,其他的房间都是空荡荡的,连基本的家具都没有。哪怕是墙壁,都是斑驳的水泥面。
“搞什么鬼,难道是撞邪了么?”她自是不信。可是,现在这个情况又确实让她有点懵。
她试着收索那个声源,那个声音却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难道是幻觉,她疑惑不已地倾身靠近棺材面,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他的脸。遗憾地是,她看了许久,也没看出异常。
伸手抓抓后脑勺,她又转身盯着那个纸人看。这一看,她顿时觉得这个时候不仅是后背发凉,那简直连身上寸土寸分的地方毛细血管都崩开了双份。
你说怎么滴,这纸人居然和在蒙古包内引起她注意的那个孩子一模一样。高矮胖瘦,衣着动作,就连那不经意之间的神态,都是如出一辙。见鬼了,她咋舌。
小厮不是说亲眼看到有两个人进了这个房间么?难道要她相信,下午看见的就是棺材里这位躺着的和棺材旁边搁着的?
赵欣瑜崩溃地在房间里开始来回踱步:人为,刻意,故弄玄虚?什么跟什么嘛,特大爷的!她右手胡乱拨开额前的刘海,双眼再次在纸人和棺材上面来回。并无异常,也没有半点灵识波动。
不放心,她再次将体内神识尽数注入水晶棺内,却并没有感受到半点阻拦。
暗咒一句“卧槽”,原来她白天看见的还真是一个纸人和一死人!可是,要她该如何去相信呢?不对劲,一点儿都不对劲,一定是有什么地方是她所疏忽了没有注意到的。
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下内心的波荡,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淡然。
她知道,不能乱,尤其是这个时候。屋子里还有一个敌友不分的人藏匿于黑暗处,尽管此刻那个人并没有对她发出攻击。
当然,她的神识也没有感受到半毫子敌意。可她不敢保证,不敢肯定地说当她稍微表示出惊愕、诧异,露出一丝一毫破绽的时候,他不会突然发难。
敌在暗,己在明,尽管有些畏惧,可是当下之余,她还是得搞清楚这个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的问题,已经不仅仅是看清楚他的大腿上是否有黄豆大小的黑痣。
她还得整明白这白天是人,晚上是尸体的缘由。
见鬼了么,她当然不相信。
可是眼前的一切又那么深刻地告诉她,她白天看见的当真是什么鬼。
这让她不得不伸出右手,去悄悄试探一下水晶棺材面。靠近,才发觉除了有一丝丝凉意之外便无其他。
她神识暗提,对着水晶棺材盖略一使劲,那神识便像是变魔术一样将棺材盖稳稳地移放在地面上。
她走进棺材,低头审视着躺在那里的自己。不,准确的说,应该是姬如铭。
没有灯光,但还是能利用神识清晰看见他光洁白皙的脸庞。不似初遇时棱角分明的冷俊,此时柔和了,静静的。
乌黑深邃的眼眸,亦看不见迷人的色泽,一根根长而蜷曲的睫毛像是长毛刷上的尾毛。
几乎是立即地,她忍不住伸出一只手,轻轻抚摸他坚挺的鼻翼。
千思万涌,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有这样真实的触碰过这一张面目了。
而那一颗和她眉目下一样猩红滴血的朱砂痣,此时因了他面部的森白显得益发骇人。
这一次他穿的却不是他钟爱的雪白,一拢红衣,玄纹云袖。只那般安静的闭着双眼,像极了熟睡。
她将右手中指颤抖得移到他的鼻翼下面,尽管在第一眼看见他这样躺在水晶棺材里便有了计较,可还是因了没有感受到指尖的热气而有一瞬间的失神。
说不出为何,忽然有一种很狼狈的悲凉感。想落泪,却又觉得好笑。
“怎么,失望了么?”轻扯唇角,连她自己都快搞不清自己真实的想法了.恰在此时又是那个声音,凉凉的,满是试探。
平白无故冒出的情感因了这一句话就像是刚刚打开便迫不及待被关起的水龙头。
她咬牙,衣袖一挥试图将棺材盖放回去,环顾四周。陈默,漫长地沉默,她在寻找声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