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锦瑜拉着清歌交给顾子澈后,自己一个人默默的回了白家所在的桌。
这会儿,新娘子已经被送到房间里去,外面只留了凤天在外面敬酒,有了皇帝不知意味的一道旨意,婚礼上面气氛不算太僵硬,只有各个世家还是老神在在,大多冠冕堂皇的道几句恭喜,不显得过分疏远也不过分的亲密。
清歌坐的桌与白锦瑜是一边的,中间就隔了两张桌子,估计也是小孩子,反正没人在,所以这会儿,清歌看得分明。
凤天敬白家当家一杯酒,对饮的瞬间,凤天却往后看到了白锦瑜,相比凤天的被酒给熏的略有些红扑扑的脸,白锦瑜的脸却是苍白一片,连嘴唇都有些发白,白锦瑜同样举起了杯,掩了下嘴角,无声的,嘴唇动了两下。
清歌看得分明,白锦瑜说的是,恭喜。
一瞬间,凤天便似乎受了惊一般,身子晃了下,白家当家回坐到位置上虽没有搭手,却还是问了句。
“王爷?”
凤天阖了下眼,挥开身后埋着头搀扶他的侍从,而后回到:
“本王无碍,只是有些不胜酒力。”说着便转身对众人道,“今日是本王的大喜之日,还望各位一会儿手下留情,本王可不想误了洞房。”
凤天嘴角有了上扬的弧度,这话也引得一群年轻人开始起哄,岁数大点的只有摇头笑着,任由这群年轻人胡闹。
凤天回转身来,对白家当家行了一礼,走的那一刻终究还是没忍住看了下白锦瑜,白锦瑜却仍低垂着头,似乎周围一切都与自己没有关系。
凤天转身的片刻,白锦瑜似乎就成了一尊雕塑,只有手中握着青铜杯的力度能让人窥探一丝她的心理。
清歌这个时候看得分明,其实她还不太懂,为什么这些人兜兜转转的表现的如此委婉,既然两个人都喜欢对方,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即使真有这么多阻碍,只要放弃现在的环境重新开始也是能有一个两相欢喜的结局。
这时候的清歌只知道有一个决定是多么的容易,却不知道真正要做一个决定是多么的难。
清歌不由回过头看着身旁还在吃东西的顾子澈,有些黑线,该说这顾子澈是没心呢还是没心呢还是没心呢,完全不在意这些事,估计就白家大小姐和凤天两个人的事儿还没有自己的一顿饭重要。
但同时又有些好奇,所以清歌不由问了句,
“二哥,若是你以后有了喜欢的女子,但又不能在一起,你会娶其他女子吗?”
顾子澈一听,就顿了下,放下筷子,拿起旁边放着的帕子擦了下嘴,而后一边擦拭自己骨指修长的手一边回到:
“首先,你二哥的能力你该相信,再说咱们顾家好歹也是名门望族,身份上差的也不会有太大,哪来那么多不能在一起。再说了,不能在一起就不能咯,你二哥我看上的人能有差?肯定不缺男的,至于我嘛,男儿除了情还有忠义还有孝道。”
清歌听到后,不由静静看了下身旁的顾子澈,清歌没有提醒的是,现在他们都应不算是普通人了。若是有朝一日顾子澈想要去别的界看看,又该如何?
低下头后又仔细想想,清歌不由笑了下,也是,哪来那么多不能在一起的。
经顾子澈这么一说,清歌心情似乎也好了不少,别人的事儿再怎么自己都是局外人,不如多吃两筷子前面的菜,味道还真不错。
凤天大婚之后,一切又恢复了平常。清歌依旧平日上上学,学学武,参悟一下道法。
只不过后来听说,凤天的日子倒是好过了不少,皇上不知道是听了谁的话,似乎对这个唯一的弟弟开始渐渐放下防备,开始让王爷参与一些政事儿,这事儿给了一些官宦人士信号,自然也让一些人利用过头反成了皇城的笑话。
凤天娶回来的那位妃子的家庭可以说是一下子就由一般的家庭升为皇亲国戚,虽然这皇亲的关系略远,但也没关系,总有些人没有自知之明,给说书先生添不少笑料的。
虞城上来的祝家还真的是想方设法攀亲戚,生怕别人不认识他们。
可是一想,这也是情有可原。这祝家虽然富庶,但毕竟根在虞城,从小到大接触到的自然也是虞城这个地方的民俗风气。
别看平日里,虞城那些当地的士绅称祝家为富贵之家,其实,大家伙心里都明白,虞城,有的是富,这贵怕是远远及不上了。
现在好不容易嫡女嫁到皇城根下,何况还是王爷,自然要想法设法度一身的贵气才回去。
只是,这些不安分的人啊,终究还是沦为皇城下文人墨客平日闲话的点。
富者,财也,而其贵,则非权莫能成也。
有再多的财富最多只能成为富商,士农工商,商者居末流,至于王爷作为皇亲贵胄为何娶了一富户的女儿,其间微妙,大街上也有不少流言。说白,祝家还是不明白,何为贵?当真以为只要有了皇城的关系,就能得一身贵气?未免高看自己,也未免看低这些士大夫,那是长期身居官位,执掌权力才能形成的一种气度。
不知怎的,凤天也从未告诫过自己妃子的娘家人,任由那些人去攀扯关系,凡是官阶高一些的肯定不愿意扯上这样的关系,但总有的下面的人不开眼,双方相谈甚欢,也就给了祝家一些资本。
要不怎么说是笑话呢,祝家嫡子怎么样,众人不清楚,但这祝家二子可就出了名了。本是一少年郎,以前开了荤的,现在叫去吃素,那怎么受得了。
皇城西区与东区可是截然相反的区域,东区多豪门世家,众多高官也都聚居于此,自然文化之风盛行,但西区就是一个三教九流聚集的地方,少不了的青楼赌坊,平日里就没见什么时候冷清过,大晚上都热闹的很。
听说这位祝家二子祝平安可不得了,一个晚上一掷千金也是有的,大方是大方了,就是有点太高调了,平日里都是京都的一帮人一块玩儿,这会儿算是来了一个新人,偏生这个新人还能这么抢眼,可就有点打原来这些纨绔子弟的脸了。
毕竟,纨绔子弟也多是官宦世家的,说有钱吧,既然都是纨绔了,自己一般就是没职位的,靠着各自的爹,砸钱还真没祝平安砸的痛快。
祝平安有钱,纨绔子弟靠着自己的家族有势,本该是一拍即合,坏就坏在一姑娘那儿。
皇城繁华,尤其以西区见长,自然出了各色各样的人,青楼也是一样,听说里边有一个美若天仙的女子还是清倌,才貌兼备,即使身在青楼,也成为众多子弟们既追捧又不敢轻举妄动的对象。
祝平安在虞城即使横行也无人来管,虽知道不能惹那些有权势的,但一个小小的青楼哪来那么多讲究。
后来有人说,祝平安一见这位姑娘就走不动道了,说什么都听不见,既恋于这位姑娘的美貌,又不屑的拿钱砸,且不说无礼不无礼,单说这态度就惹火了一批人。这位姑娘在这些公子哥们儿心中是有一定地位的,一方面自己都还没有追到手的,就被这小子这么对待自然是看不过,另一方面也是想要在佳人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纨绔子弟也不代表没脑子,只是爱玩儿的一批人,知道自己整日混在这些地方,家长们有意见只是一时没有管自己,要是再利用家里的势力,事情是能办了,回家呢?就等着挨揍吧。
这群人想了个好办法,那一晚上,西区的整个青楼区都热闹的不得了。都是年轻人,难免有争斗之心,这位姑娘也是位妙人,轻言细语几句,一场“豪赌”便开始了。
祝平安再厉害,也是一个外来的,何况,这群人的赌局还能老老实实的?输赢早已定,但赌注是什么呢?
正所谓打蛇打七寸,自然要攻其弱点,对于这些人,金银财宝算得了什么,一掷千金若能得佳人首肯入得闺房,还用现在这么多人在这儿耗着?
清歌虽说不知道具体的,但祝平安失了面子是一定的。可不失了面子吗,西区热闹了不说,第二天一大早,整个东区也穿的沸沸扬扬。毕竟可是裸着绕着青楼跑了三圈。
都说士可杀不可辱,这会儿,也只能感叹,还好这祝平安毕竟是出身商人家,面子虽重要也不是那么重要,赚钱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但这样一来,祝平安便别想在京城混了。
清歌和顾子澈时常是一道,同时听说这件事,顾子澈倒是很给面子的笑的前仰后俯。
“这可不是狗咬了狗吗。”
清歌觉得好笑倒是顾子澈的话,可不是吗,两边都不是什么好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可偏偏祝平安一边爱美一边还那般瞧不上青楼的女子,一副色相。而另一群呢,开的赌注非得是如此侮辱人的一种方式。
若是换了一个想要考取功名的读书人的话,怕是此事过后第二天这世上就再也没有这个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