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请直说!”汪大垂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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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大垂正在思考着白明远的话,门外忽然响起了一声高亢的喊声。
“圣旨到!”
圣旨,皇上的旨意,在君权社会,皇上的话盖过一切事情。白明远一家赶忙迎出准备接旨。
传旨的是一个白面无须的小太监,姿态却甚是高傲,因为他此刻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皇帝本人。
白明远一家全都跪倒在地,尽管很不情愿,汪大垂也跟着跪了下去。
小太监满意地看着跪倒在地的人们,这才慢悠悠地打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着汪大垂公子即刻入宫面圣,不得有误,钦此。”
圣旨念出,所有人都有些呆愣,原来圣旨并不是颁给白明远的,而是颁给汪大垂的。
“哪位是汪大垂?还不速速上前领旨?”
汪大垂这才清醒过来,走上前去,结果那金黄的卷轴。
“那么汪公子,请与我走吧。”小太监接着说道,“马车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白明远赶忙上前一步,说道:“这位公公,我与大垂有些话要讲,请稍等片刻。”
小太监本想及早拉着汪大垂走,但是白家家主的面子他不敢不给:“白大人请快点啊。”
白明远拉过汪大垂:“想不到皇上的动作这么快,进了宫切不可冲动,一切都要见机行事。皇上和老祖宗不同,老祖宗对朝中的事情没兴趣,你自然可以放松着来。而皇上的每一句话,都有着极深的含义,你一定要考虑清楚再回答。另外,我给你的提议你一定要仔细考虑,天火城最近水深,你千万不要淌进去。”
汪大垂点点头,他知道白明远是为自己好:“义父放心,我一定会小心地。”
说罢,汪大垂被带上了马车。
他现在脑子一片混乱,并不清楚这马车究竟要将自己带向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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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汪大垂第二次进宫,第一次,他走的是侧门,进的是**,因此见到是一片寂静幽深。而此次,他从正门进入,进的是皇帝日常办公的勤政殿,因此,他真正得感受到了皇家的威严与气派。
马车停下,汪大垂下车,随着小太监穿过宽广的场地,来到了威严而华丽的勤政殿。
此时,皇帝已经在那里面等待了。
汪大垂轻轻地走在猩红色的地毯上,深怕自己的鞋子弄脏了这块奢华名贵的毯子。勤政殿周围则是各色巨大的瓷器和玉器,每一件都巧夺天工,可谓是上上之作。
当然,现在不是来感受皇家的气派的,而是来面见皇帝的。汪大垂想了一路面见皇帝时会发生什么,但是当见到皇帝刘健时,他发现一切的预案都没有作用。
刘健正安静地站在窗前,看着院落中仍旧郁郁葱葱的数目,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汪大垂的到来。汪大垂也不准备打搅人家的雅兴——您爱看多久看多久,到了饭点记得叫我吃饭就成。
刘健终于转过身,汪大垂仔细地打量着这位皇帝。汪大垂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帝王相,算命这些事情他实在不精通。但是刘健的面相看起来确实是一个有福的人。
微胖的身材,微胖的脸蛋,微胖的耳朵——一切都是微胖的,这让刘健显得有些憨态可掬。这样的人似乎并应该在宫里当皇上,而应该在某间小店里当老板——对了,当宠物店的老板最合适,他的身旁悠闲地游荡者几只肥猫实在是太应景了。
只是他的眼神并不适合当宠物店老板,他的眼神并不祥和,但是也不犀利——而是充满了无奈与苦楚。这眼神不但不适合当老板,也不适合当皇帝,反倒是当和尚不错——可惜这个世界没有和尚。
就在汪大垂打量着刘健的时候,刘健也在打量他。汪大垂并不知道自己这么看皇帝是很犯忌讳的,但是刘健也不深究,因为只有这样的对视才能更好地看清一个人。
五位家住对他倒是很谦恭,但是他从没有清晰地看过其中任何一个人的眼睛。
汪大垂给刘健的印象很特别,他叫汪大垂来原本只是单纯地想给自己的计划多一些推力,但是看到汪大垂的眼神之后,他发现这个年轻人似乎根本不可控——甚至比五大家住还不可控。
这眼神,很孤寂,也很冷淡,仿佛一切都不放在眼里。身为皇帝的刘健看过各种各样的眼神,读懂一个人的眼神,也是作为皇帝的必修课之一。然而他觉得自己似乎不太看得懂汪大垂的眼神。
这样的冷淡到底是因为什么造成的?
两人就这么相互对视。一旁的小太监呆愣了一会儿之后,才发现事情不对。
“大胆,见了皇上,竟敢不跪?!”
“免了,大垂公子就这么站着吧。”刘健淡淡说道,然后对汪大垂招了招手,“大垂公子可愿陪朕到院中走走?”
汪大垂不知道刘健究竟在打什么注意,但还是点点头,跟在了皇帝的身后。
两人来到窗外的院落中,在一片葱翠中缓缓漫步,刘健挥退了侍从与护卫,似乎不想这群人打搅自己。
“听说大垂公子曾是白家的仆人?”刘健漫不经心地问道。
汪大垂一愣,随即恍然,自己曾是白家侍从这件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只要稍微有点心的人都能查到,更何况是皇帝陛下。
“是,我曾是白鹏少爷的贴身仆人。”
“这白鹏也够白爱卿发愁的啊。五大世家中,数这个白鹏不争气啊。”
“不过白鹏少爷却是一个好人,我倒是觉得他比别的公子哥都要强很多。”
“哦,是吗?不过你的出现给白家减少了不少压力啊。似乎白家人对你很看重。”
汪大垂知道,白家人之所以这么看重自己,完全是因为自己的师父钱无量,他不清楚刘健是否知道这其中的事情。但目前为止,自己跟钱无量的事情似乎只有白家人与刘霸天知道。
“当然,白家人如此待你,可能是报恩的因素居多。毕竟钱无量大师曾对白家有大恩,而白家人向来是最重恩德的人。”
汪大垂暗叹,刘健果然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不用说,这肯定是刘霸天告诉他的。
“不过皇家也是很重恩德的,老祖宗告诉我这件事情的时候,曾说钱大师是他最得意地弟子,也是他觉得亏欠最多的弟子,因此要我好好待你。”
“谢老祖宗恩德,谢陛下恩德。”
“我有一女,恰巧与你差不多大,我看许于你正合适。我那九公主你昨晚想必已经见到了。”
汪大垂大惊,他这才知道原来昨晚的“小太监”居然是公主殿下!更重要的是,皇帝居然要把一个公主许配给自己,这是什么节奏?
“请皇上三思。”汪大垂赶忙说道。
擦了,他汪大垂可是从自由恋爱的世界来的,怎么可以在这里就突然接受了包办婚姻!
“这件事我考虑的很清楚了。只要你愿意,我现在就可以下旨。”
“还请皇上收回成命。”
“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与九公主并不熟悉,且我乃一介草民,根本配不上九公主。”
“想起来了,你没有官衔啊,确实是个问题。那就再封你一个官衔好了,封你正四品御前行走,赐伯爵爵位。”
在流火国的官制中,御前行走是一个很特殊的官职。这个官职看起来只是一个闲职,它没有具体工作要求,也没有具体办公地点。但是,它有时却是最红的职位,这个职位相当于皇帝的参谋,可以入阁与五大世家之人共同商议国家大事。有时候皇帝在准备提拔亲近的人却没有合适的空缺的时候,就会封这个人御前行走,让他先等待机会。
汪大垂不知道这些道道,但是他明显感觉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又是封官,又是赐婚,皇帝未免对自己太好了!自己只是一个老祖宗的徒孙,皇帝至于对自己这么好吗?
重赏之下必有重求,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问题是,皇帝到底要求什么,自己一个毫不起眼的小人物,又能给什么?
汪大垂大脑飞速运转,他从不觉得自己适合当政客,政治实在是太复杂,也太恶心!
“白家对你可曾有如此优待?”刘健一边漫不经心地问道,一边摆弄着一片叶子。
汪大垂知道,正题来了,这位皇帝陛下,似乎是想拆开他汪大垂和白家。汪大垂隐隐觉得刘健这么做,似乎和选徒背后的目的相同,但是他的这些举动总觉得太过简单,太过儿戏了。
“白家虽然不能给我这些优待,但是我并不想离开白家。白家人重义气,我汪大垂同样如此。”汪大垂答道。
刘健微微一笑:“重义气?汪公子原来是这样的人啊。那算我先前的话没说过。”
汪大垂实在掌握不了这位皇帝的说话节奏,他怎么随口又改主意了呢?突然间,汪大垂明白了,这是试探,试探他与白家的关系。如果自己真的动了心,那么只怕自己会被当作对付白家的头号武器——只是汪大垂觉得自己从不值得这么期待,换句话说,他从没觉得自己会有这么大的价值。
头疼啊头疼,这些事情果然麻烦到死,赶紧找到回到地球的办法吧,当一个没心没肺的大学生果然要比混异界轻松啊。
刘健看到汪大垂叹了口气,似乎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他又说道:“老祖宗昨天对我说,你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不知道现在找到了吗?”
汪大垂大惊,他知道,真正地谈话就要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