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和一棋刚回到巫雨秀林,便得知打了六年的襄州终是失守。幸而荆楚南从江西传来消息,邱老爷在赣州无事。只是他虽已带同不少有志之士追随新上任的江西知州宋瑞,再拥新君意图共举,但私下里却仍认为大苏洲大势已去,便着令墨一将清流坊的生意全部迁往了漳州分舵。一棋得知他们均已安排妥当,暂无战乱之忧,便安心在黑峰山与潇潇一同生活,不再理会世事。潇潇原本想带着一棋在大玉国内游山玩水一番,北胡早在十几年前就占领了大玉国。大玉国乃是边陲小国,北胡便仍是指派大玉国国主继续监管,十几年间,倒也太平,只是近些年来那北胡军进攻大苏洲,大玉国境内也便总有滋扰,二人便就待在了中岳山。当年风无影见潇潇赶回,便又不知野去哪儿了,此番潇潇带着一棋回来,他爹娘不在,只留他和一棋二人世界,他心里别提多乐。两人间或去山间采花,或去镜湖泛舟,或切磋武艺,或喝茶下棋,好不自在。
这一日,潇潇带着一棋来到一个山洞,说这洞壁内刻着的图画文字,便是除了自己寻常招式之外,那二十多招的与她那些诗经的招式对应的功夫,一棋好奇,沿着洞壁边走边看,那洞中有些湿滑,一不留神脚下踩到一块圆滑的石头,险些摔倒,潇潇急忙拉住了一棋,一棋手往洞壁上撑了一下,站稳了脚跟。正在此时,洞里却忽然轻轻摇晃起来,紧接着发出了轰隆隆的闷响,只见二人面前的石壁粉尘阵阵落下,一扇石门在他们眼前打了开来。
“原来这里有个机关?”潇潇仔细凑过去看了看一棋手撑的地方,原来一棋矮他一头,举手的高度所撑之处,有个巴掌大的凹陷,中间有个极小的凸起。
“你也不知道这里有机关?”一棋奇怪道。潇潇摇了摇头。
二人见那洞内透出微蓝的亮光,不禁好奇,潇潇让一棋跟在身后,先入内探了探,发现并无其它机关了。那个洞不大,头顶是空的,只为茂密的树叶遮蔽,洞中地面是个小潭,水蓝而清,还有些叶上的水珠正在滴答下来落入潭中,看来是个因下雨而积起的雨水潭。阳光从林叶间洒下,光影斑驳。二人向石洞壁看去,上面也是一些图画和文字,起首处写着四个较大的字:镜花水月。
二人借着洞内稀疏的阳光洒下的光线,仔细地看了一会儿,不禁都愣住了。
“一棋,这,这不就是你平日练的二段功夫的那些招式吗?!难道,你们镜天派竟真的跟我们巫雨秀林有关联?一棋,一棋?”
一棋也惊异不已,不知不觉,用手抚摸着洞壁上的文字,仔细阅读起来,读着读着,只觉得潇潇的声音渐渐远了,那洞壁上的图画仿佛全都活了,四肢五脏六腑,渐渐生出一股清凉的气流,沿着奇经八脉和血管缓缓流动。她一开始还想慢慢抑制住那气流,可越是去看那图画和文字,那气流就越流越快,胸中有些闷闷,她想不看,但那图画文字仿佛有种吸力把她的眼珠牢牢吸住一般,根本无法动弹闭眼。一棋只觉得那清凉的气流越来越冷,感觉血管里的血流全都越变越冷飞速流过,只觉得混身上下一阵冰冻,发起抖来。忽然之间,她觉得背心一热,一股暖流从外面冲了进来,眼前忽然一黑,却又渐渐听见了潇潇唤着自己名字,再睁开眼,只见潇潇左手贴着自己背心,右手贴着自己右掌,原来那暖流是潇潇在运功,潇潇见她睁眼看见自己,停下运功,一棋只觉得暖流消失了,但胸中喉咙都堵得难受,忍不住咳了一下,哇的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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潇潇给一棋的房中也安了一个贵妃榻,此时,她正靠在榻上,潇潇正给她把脉。“我真的没事了。那一口一吐出来,就顿时觉得神清气爽,一点也不难受了。”
“你别乱动!”潇潇极其严肃道,“你知不知道,你刚刚几乎走火入魔!若不是你奇经八脉都已打通,早已经脉尽断而死!只是……咦?好奇怪……”
“怎么了?”
潇潇收起手,不可思议地看着她道:“一棋,你现在,真的是没事了!而且,而且……”
“而且什么?”一棋坐了起来。
“一棋,你有内力了!而且是非常阴柔的内力,和你的武功招式,应该是甚为匹配!快,来,你先试试,想着气沉丹田,什么感觉?”
一棋照着潇潇说的起身试了一试,只觉得一股清凉之气缓缓汇聚到了神阙穴。
“原来你的武功果然与我黑峰山有关联!”潇潇失声道,“这洞壁上刻的,竟然就是你师傅说的,你们镜天派的第三层内功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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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找来了荆管家,他却也不知这镜花水月之洞。虽不清楚镜天派同黑峰山究竟是何关联,但一棋按着潇潇的指导,开始修习内力。每次只修习一条经脉,这样三个月下来,已经基本将那清流之气能运用行走于奇经八脉之间。有了内力,一棋的招式威力大增,只弹指一挥,便能震去一棵小树的大半树叶。潇潇再将她的招式和那外面自己练的与她相配的招式合在一起,二人气指之处,竟能碎石!那相合的招式只有二十来招,而且潇潇的那部分和他所使的其他招式不尽相同,有些过于阴柔,但二人发现,如若打得慢些,二人配合间竟然只好似是在舞一段双人舞蹈!
这一日,潇潇带着一棋到了镜天湖边野餐,潇潇指着远处还有雪顶的两座雪山道:“一棋,你瞧,那就是我们房中望出去的两座玉龙山!改天我带你去,听说那里的景致可不比我们这中岳山差呢!”
一棋往那山顶看了过去,阳光正照得雪峰之上一片金色,分外耀眼,禁不住说道:“潇潇,这山上的生活,真是有如神仙般自在逍遥。”沉静片刻又道,“不知,老爷他们那边怎样了。”
潇潇虽然也在意邱老爷和墨一他们的消息,但听一棋这么说出来,心中老大一股醋意,噘着嘴道:“荆老二都说了,会及时告知我们他们有没有事,如今他们和你虽不能说已无关联,但你既然离开了,人就是日夜在我身边,心就是不肯跟来!”说着,愤愤地站了起来,走了开去。
一棋只是随口一说,见他吃醋,笑叹了口气,起身挨过去道:“那我还是回邱府去,然后心里天天想着你,可好?”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
潇潇一怒,伸手就是一掌,二人对起招来。二人已将那二十多招的配合动作练得十分纯熟,两个身影打着打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那几招上,二人一齐飘向了镜天湖面,潇潇见一侧山壁上有根晃着的极粗藤蔓,正巧右臂伸出,就绕了上去,左臂顺势环住了一棋,一棋一愣,这一招,正是二人初识之时在清流坊擂台上比武时的最后那招,但之前二人练习时动作却并未有如此贴近,如今想是因为双脚没有落地的关系。二人荡向湖中,四足轻点水面,潇潇怕一棋落水,左臂加力紧紧搂住了一棋在自己身侧,那藤蔓荡了出去又转了回来,潇潇二足落地,一棋双脚位置正是踏在他双脚之上,而此时一棋却又正是面对于他,双臂搁在他两肩之上,幸而一棋矮他一头,这一下,潇潇的嘴唇碰到了她的鼻尖。二人都未料想平日里只是对应起舞似的几招在湖旁会变成这样亲昵的动作,瞬间分了开来,站稳在湖旁山岩下,一时间脸都红了,心都砰砰直跳,四目不敢相视。
过得片刻,一棋渐渐冷静,一抬眼,只见潇潇不知何时痴痴看着自己,双颊通红,似乎是极力在忍耐一时之情动,不由觉得害羞,转身默默先走了。潇潇见她走了几步,才逐渐回过了神,跟了上去,小心翼翼走在她的身后。二人就这么默默无语走回了府内,一棋到了房门口,正要进门,却见潇潇也跟了过来,清了清嗓子,潇潇正又魂不守舍,听见一棋清咳,才又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走错了,忙说:“不,不好意思,我,我回隔壁我房里了。”
“潇潇,”一棋叫住了他,“我看这些招式,定非一般的双人合璧,倒像是情侣之间的双人舞蹈,甚为亲昵,你我……你我今后,还是不练为宜。”
“哎。好,好。”潇潇想到那动作,心又咚咚咚狂跳不止,随口应着进自己房里去了。
入夜,潇潇在房中走来走去,怎么也睡不着,回想白日里的那些亲昵举动,他满脑子忍不住浮想联翩。他一会儿躺下,一会儿翻来覆去,一会儿又起身,想运功冷静,可他的内功偏偏是纯阳之功,越练越热,他好一阵烦躁,穿上外衣到了外面,想消耗一些体力,练起武来,可练着练着,不知怎地就练到了那二十来招。
“呃啊!”潇潇心内愤恨,双手抓狂,一掌拍出,正拍在府前那块刻着巫雨秀林的大玉石上。只见荆管家穿着睡衣睡裤,戴着一顶睡帽,糊里糊涂地蹬着拖鞋跑了出来:“少爷!怎么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再看那块大玉石,喀啦啦,裂开了数条裂缝,瞬间碎成了一堆。这么一来,潇潇更加郁闷了,内力使不得,练武练不得,连洞府的标志物都给自己震碎了。荆管家看那玉石碎了,倒也不心疼,这时,小畅和一些仆从侍女也从房里跑了出来,只见潇潇自顾自绕着花甸狂奔,一会儿又停下猛做俯卧撑,都奇怪询问地看着荆管家,荆管家也不知道他发的哪门子疯,睡眼惺忪地对众人说:“没事没事,少爷失眠睡不着,失手把那石头砸了而已。大家都去睡吧。”众人“切”了一声,各自散了。
潇潇折腾了老半天,总算是差不多耗尽了体力,觉得累了,这才回房洗洗完了躺在床上,只觉通体舒泰,四肢无力,昏沉沉睡去。睡了没多久,隐隐听见外边淅淅沥沥下起雨来,潇潇向左翻了个身,外面一个小闪电轻轻划过,照亮了房间,潇潇迷迷糊糊睁了半边眼,忽见床前站着一个白衣白裤披头散发的人,潇潇波瞪波瞪两眼,突然“哇”地一声大叫,从被窝里蹿了出去,后退几步站在一旁,闪电打过照亮了那人的脸庞,潇潇惊魂未定,结结巴巴道:“一,一棋……你……你倒是敲个门弄出点声响呀!你这是要把我给吓死呀!”
“有点打雷。”一棋含糊地说着。潇潇想,她一定还是对打雷有点害怕,多半是见我房门没锁,就这么着女鬼似地走了进来。
一棋瞧着似乎是睡了还没完全醒,一副迷迷糊糊地眼神,看着潇潇,双眼微微眨了眨,默默地转过身去,口齿不清地说道:“你睡觉怎么不穿睡衣。”
潇潇低头一看,又是“啊”的一声,赶忙上前抢过床上的被子,瞬间把自己给裹成了个蚕宝宝:“我,我一直这样的,不行啊!”
一棋听见他拿被子裹好了自己,转过身来,窗外又是一个闷雷,一棋有些惊吓地侧了侧身,却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看了看眼前的床,平躺了上去。
“喂!喂!你想怎样!我,我还是童子之身哪!”潇潇一扭一扭地跳了过去,听风雨声渐渐远去,只见一棋嘟哝着“你是不是童子和我有什么关系”,便慢慢闭上眼睛,就那么睡着了!“喂!你是不是女人!怎么这么随便!”潇潇伸出一只光脚,踹了踹她的胳膊。一棋没理她,朝左翻了个身,继续呼呼着。“喂!这是我的床啊!你想干吗!你你你,你去那边贵妃榻上睡去!”一棋睡着,似乎有点冷,又往右翻了过来,缩起了身子。潇潇又累又困又惊吓,想了想,也没办法,裹着个被子一跳一跳地歪到了贵妃榻上。过了一会儿,见一棋还缩在那里,怕她着凉,只得钻了出来穿好睡衣睡裤,把被子给一棋盖上。他盖着自己的狐皮斗篷,在贵妃榻上又缩了一会儿,冷得不行,想去拿被子盖,又怕一棋冷着,左思右想了半天,把心一横,干脆也躺上了床,钻进了右半边的被子里。他躺了一会儿,手往旁边伸了伸,正碰到一棋的手,他心扑通通地狂跳,忍不住悄悄握住了那只微凉的手,见一棋睡得正香,毫无反应,心里忍不住一阵偷乐,也着实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潇潇醒来时,一棋已然不在他房里,潇潇猛然想起昨夜情形,低头一看,自己衣衫完整,松了口气,却又隐隐失望。昨夜折腾半天,用过早膳,潇潇完全没有精神地拖着手脚到了外面想清醒清醒,只见荆管家和仆从们正在捧着那些碎石跑来跑去。荆管家一边跑,看见潇潇,拐了个弯小跑上前来瞪大着双眼冲着他乐道:“少爷!发财了发财了!”
潇潇半张着眼睛,低头看了看他手里捧着的东西,伸出手指翻了两翻,眼前一亮,竟是几块上好的玉璞!
“这哪来的?”他不禁奇怪道。
“就是少爷昨晚打碎的大玉石里的啊!”荆管家歪着嘴乐得停不下来,“没想到这块大玉石里,竟然是这么好的玉料,这不知道能打多少的珍品!还有几块老大的呢!”
“哇哈哈哈!”潇潇也忍不住大笑起来,看着众人忙活了半天,把那些碎石都清理走了,伸开手臂活泛了下筋骨,见一棋穿着一身浅鹅黄的练功服,正在花甸里飞来飞去,她身影掠过之处,掀起了满院树上的秋叶,那金黄火红墨绿的各色彩叶,在早间的日光里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随着她的身影簌簌飘落,煞是好看。一棋见到潇潇站在那里,飞了过来,向他伸出一只手。潇潇一惊,忙伸出双臂挡在胸前,攥紧衣领道:“你!你又想干吗!”只见一棋嘴角泛起一阵邪笑,满眼戏谑地瞧着自己,上前伸出右手就搂住了自己的腰,潇潇往后一倒,一棋身子往前一倾,伸出左手,就掰开了自己的一只手,“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潇潇?潇潇?你没事吧!你流鼻血了!”
潇潇一个回过神,只见自己好好站着,一棋站在自己面前,伸出两只手指,弹去了自己头上和肩上的落叶而已。
一棋抬起他的头,给他鼻孔里塞了两个小布团,扶着他坐在花甸旁的石凳上。见潇潇抬头望着天,双臂却还紧紧交叉胸前,奇怪地问道:“你这是干嘛呢?”
“什么干嘛!”潇潇斜眼用余光瞧着她,“谁让你昨晚跑到人家房里来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又要非礼?”
“我昨晚什么时候去你房里了?谁要非礼你?”一棋奇怪道。
“啊?”潇潇微微抬了抬眼看着她,见她一脸疑惑不似假装,“难道,你,你是梦游?”
“什么人?”潇潇话音未落,只见一棋突然一语警觉,有个身影在不远处,人还未到,一股掌风已然扑面而来,一棋一个回身,潇潇用余光瞥去,见她已飞了开去同什么人打了起来。只是几招,一棋同那人双掌一对,却被那人震开,潇潇抬着头跟着从自己上方飞过的一棋,眼睛从左边转到了右边,见一棋一个后空翻,站在地上,又后退了几步,那个人同时“咦?咦?咦?”了三声,也从潇潇上方飞过,低头看了眼潇潇,一个飞身冲他而来,一把把他拎了起来,着地一同站在了府前。
一棋定睛一看,是个穿着蓝色团锦金色暗纹花衣的美妇人,微微丰满,皮肤却是光洁细嫩,看着也就是不惑之年的样子,再看她的长相,与潇潇竟有7、8分相似。
潇潇见那妇人放开自己,塞了塞紧自己鼻孔里的两个布团,走到一棋身侧,对着那妇人嗡声嗡气道:“奶奶,您怎么来了?”
“奶奶?!”一棋不禁瞪大了眼睛,转头对潇潇说道:“你的奶奶好年轻啊!我还以为她是你娘亲呢!”
潇潇侧过头举起手掌放在嘴边,轻声解释道:“我奶奶确是保养得好,其实她已年近花甲了。我娘亲十六岁就生了我,倒是不似她这般年纪。”
那妇人听见一棋如此说,得意地笑了起来,上前跟着她身周绕了一圈,左看右看,见一棋毫不回避羞涩,只是沉着地让她瞧着,点点头称赞道:“果然是个美人胚子!”
一棋微微一笑大方道:“潇潇奶奶说笑了。您才真正是个美人,我从小受了伤容貌损毁,没吓着您才好。”
她说得真诚,那妇人不住微笑点头,对着潇潇道:“这个就是你心心念念要给她整容想娶回家当我孙媳妇的那个姑娘?”
“嗯。”潇潇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我……”一棋听她这么说,正想解释自己来巫雨秀林并非是要嫁给潇潇,那妇人却打断了她道:“我叫萧佩佩,我是潇潇的奶奶,我就住在山下叶渝泽的小洱岛上。好闺女,你叫什么名字呀?”
“潇潇奶奶好!我叫一棋。”
“欸,叫奶奶就行!一棋?你姓什么?”
“奶奶,我没有姓。我从小没有双亲,我师傅是出家人,给我起名就叫一棋。”
萧佩佩恍然地点了点头,又对着潇潇道:“不愧是我孙儿看中的姑娘,我孙儿果然有眼光。这孩子虽然半边容貌损毁,但也掩不住她天生丽质,为人又大方,武功也不弱,嘴巴呀,比你还甜!是个好孩子,奶奶中意!”她边说边哈哈哈哈乐了起来。
潇潇皮笑肉不笑地表情抽搐了一下,心道:她说你美,你自然觉得她好了。就这点出息!
唔?奶奶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狠狠瞪了他一眼,潇潇对着她吐了吐舌头。
一棋不知他们祖孙二人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觉得他们似乎没大没小,感情甚好,心中也觉一阵温暖。
潇潇扶过萧佩佩坐下,给她斟了茶,蹭在她身边小猫般撒娇道:“奶奶,我好些日子没见您了,我可想您了!”
“我呸!”萧佩佩喷他一脸茶叶沫子,嗔道:“你还记得奶奶么!我看你早就有了媳妇忘了奶奶了!”
“我哪会呀!我这不忙么!”潇潇无语地伸手抹了抹脸。
“你忙个鬼啊!咦?”萧佩佩说着左右看了看,“我怎么觉得这门前少了什么?还有,你鼻子里塞着两个布团作甚?”
“没什么没什么!”潇潇急忙侧过头拿下布团岔开道,“对了,奶奶,我和一棋前几个月在你教我的那些个招式的山洞里,又发现了一个山洞!”
“哦?”萧佩佩一脸惊异,“什么样的山洞?”
“就是一个没有顶的洞,里边刻着我所学招式的内功心法,名字叫作:镜花水月。”一棋接道。
“你的内功心法?”
“是!”
“你是哪门哪派的?”
“镜天派的。和我们的镜天湖一个名字呢!”潇潇抢道,说完边眨着眼睛看着萧佩佩。
萧佩佩端茶的手停了一下,眼睛盯着手里的茶水眨了眨,想了想,道:“镜天派?没听说过!”
潇潇有些失望:“奶奶,原来您也不知道这个山洞啊!您知不知道,那镜花水月中的一些招式心法,和您教我的那些招式,原来竟能双人合璧,增大威力呢!”说着偷偷看了一棋一眼,并未说那招式其实仿若情侣双人舞蹈。
“那倒是巧了!”萧佩佩说着,喝了口茶。
潇潇左右看了看她的神情,似乎很是自然,并没有什么隐瞒,却还是不信,问道:“奶奶,一棋这镜天派摆明了就是和我们巫雨秀林有莫大的关联!您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熊孩子!你是在质疑奶奶哪!”萧佩佩生气道,“这黑峰山古往今来,住过不知多少高人。那石洞壁的武功是我教你的不假,却也是高人留下,又不是我写的!凑巧那里面还有别的招式正和你学的那些相配,都是在同一个地方,先人留下的秘籍,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是,为何就偏偏是一棋学的那些呢?一棋的师傅是在武林府的,离这边十万八千里,怎么就这么凑巧,让我和一棋给碰上了呢?”潇潇还是十分不解。
“这功夫流传出去,到了五湖四海,碰巧就给一棋学了,这可不就是凑巧呗!”萧佩佩一脸的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表情,又和颜悦色道,“这就说明你和一棋有缘嘛!”
潇潇听了这话,转忧为乐,道:“这倒是。果然是我俩有缘。”
一棋见他又对着自己挤眉弄眼,长辈面前,也不好发作,只是哭笑不得。
“对了,奶奶,怎么您来也不事先通知我一声?您究竟来做什么?”
“怎么!我就不能想来就来?扰了你们二人世界了!”
“哪能呢哪能呢!”
萧佩佩放下茶杯,呼了口气,认真道:“我是算着,你爷爷教你的那功夫,快到了要闭关修炼十成之时了,我不放心,所以来看看。”
潇潇见一棋在旁听不明白,对她解释道:“我的功夫大都是我爷爷教的。我爹沉迷学医,没学太深的功夫,爷爷就抓住我做了徒弟,练的是纯阳的内功。只有那二十多招,是奶奶教我的。我爷爷是个武痴,当年修炼十成闭关的时候,因为内力阳气过盛,走火入魔而死。”
“啊?”一棋吃惊道,“那,那你现下也要闭关修炼这十成的功力,岂不是……”
“我当然不会走火入魔而死啦!我奶奶当初教我的这二十招,便是与我练的纯阳内功大不相同,奶奶说,这二十几招是五行八卦阴阳调和的内力,有了这样的内力,便能保我无虞。”
“可是,既然十成功力修炼起来有危险,那为何还要修炼?”一棋不解道,“你现在功夫早已天下无敌,一般人等,根本不是你的对手,又何必非要去练那十成呢?”
“欸,话可不是这么说!”萧佩佩此时插道,“既然有好功夫,又能练到极致,为何不练?练功都是有危险的,你不也差点走火入魔,却还是练了那阴柔内功么?”
“咦?奶奶,您怎么知道的?”潇潇奇怪道。
“我怎么会不知道?”萧佩佩眉毛一挑,“我适才,不是和一棋对了一掌么,那就知道啦!”
“哦。”那二人恍然地点了点头,萧佩佩的功夫远在他俩之上,那可不是稍稍对手就能知晓他们经脉气行的情况么。
萧佩佩看了看他俩,突然起身道:“本来我想你孤身一人要去闭关,多少是不放心,你那些手下都是废物,没一个帮得了你,所以就来看看,如今既然一棋在这里……那我就放心了。我就先回去了。走了啊!”说着,就飞走了。
“哎哎!奶奶!您去哪儿啊?叶渝泽是在那个方向!”潇潇一脸的莫名,手指了指山下和萧佩佩飘走那边的相反方向,可萧佩佩早已在树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老太婆奇奇怪怪的,定是有什么没告诉我。”潇潇微微皱着眉嘟哝道。
“潇潇?你说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