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代码并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前提是你已经熟悉了整个流程。
如果我道心未破,修为必定会突破天际,那么敲代码绝对是轻松无比的。
然而,我号称已经学了两年了,其实两年里都在以各种方式打酱油。
所以,这对于我来说依然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好在项目主管是个大牛,而且也不赶工期,可以慢慢熟悉业务逻辑。
因此,我是比较闲的。
看着不断有人来面试,我挺希望其中有一个人是胡小文。
虽然我知道她应该才大二。不过,大二也可以出来实习啊,我一个学长大二出来实习,毕业后就去了搜狐。
而我,大四才出来实习,现在来了一个创业公司。
如果胡小文真的来了,那将是个什么场面。
我的脑海瞬间转过无数个场景。
或许将会是这样的场景:
我正在噼里啪啦地敲代码,偶尔一个抬头,看见人事部的轩姐带着一个和她差不多高的女生从过道走来。我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等到她走到近前,她抬起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就如同那次一样,她来找我,而我没有见她,第二天我路过她的时候她瞪了我一眼。
我被她狰狞的双眼吓了一跳,还好我是坐在座位上的。黄念欣则奇怪得看了我一眼,然后又看了看胡小文,低头浅笑。主管大人略含深意地看着我,而我则眨巴眨巴双眼,一脸无辜样。
不过,也有可能是这样:
我从茶水间打水归来,路上遇见她们俩,轩姐一如既往地笑了笑,胡小文抬头瞪了我一眼,然后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下,和她对视双眼,正如我们四年前每天在食堂的对视。然后她越看越伤心,眼泪哗哗哗流个不停,并给了我一巴掌。
很响,也很痛。
我的眼镜飞了出去,我伸手一抓,接住眼镜,看着眼前模糊的她,我除了低头,什么也做不了,然后她抱着我,向我哭诉四年来对我的思念以及恨意,泪水湿透了我的衬衫,而我则紧紧地抱着她,和她耳鬓厮磨。
再仔细想象,似乎这样也是很有可能的:
她看见我,忍不住心中的恨意,使出右钩拳,我身子一沉躲过了这一记攻击,她顺势转身反踢过来,我躲闪不急,双掌横在身前,在她踢过来的时候,挡出她冰凉的小腿,往上一推,使我的上半身通过反作用力向相反方向躲闪,然后我背猛地撞了下地板,赶紧爬起来。她趁我身体重心未稳双手合击我头部两侧,我右脚一个高位踢围魏救赵,然后在快踢到她脸的时候反应过来,脚向右一偏。
高手的过招,胜败只在一瞬间。
她抓住我的小腿,往上一抬。
哎,别呀,我连一字马都还劈不了啊。这下我瞬间失去平衡,向后倒去,只能左脚不断往后跳让自己不会倒地,而她趁势一路推过来。我在不停的跳动中,背部撞到了摆在墙壁上的柜子,总算有个靠的地方了。而胡小文依旧不断推进,我俩双眼距离不过十五公分。
我举起双手示意投降,而她则浅浅亲了下我的额头。
她比我高小半个头,这是不得不面对的显示。
然而这怨不着别人,长不高是自己的事。
“咳咳,小山,笑矜持点,别人都不好意思了。”
项目主管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笑着走了。
我一看黄念欣,她正低着头,装着敲代码模样,脸已经红到脖子根了,我目光顺着她的脖子,看向她的锁骨。我打了个颤,好吧,不能再向下了。
“sorry,抱歉,我不是那意思,”可是我的笑声却停不下来,而且越笑越放肆。
我还沉浸在刚才的喜悦之中无法自拔。
或许这是我最没诚意的道歉了吧。
也许我又吓到她了,她第二天没有来上班,不过我坚持认为她是在依法享受公司福利制度。
我不知道是不是所有比较正规一点的公司都具有这样一项福利制度,确实挺人性化的。
女性每月一天无条件休假看起来非常人性化,然而,少了一天的工资在我看来非常不人性化。
项目主管拉过一张椅子,坐在我前面。
“小山啊,你和她进展怎样?”
“她,进展,什么东西?”我表示没听懂,但我还是看了一眼旁边空着的黄念欣的工位,她这个时候应该也在吃饭了吧,该不会又是辣子鸡丁吧。
“呐,露馅了吧。哈哈哈哈”。
听着项目主管恶趣味的大笑,我赶紧解释:“不是……这个,一听你这话,稍微一想就知道你说的什么意思,然后再一想,相匹配的不也就是只有她了么,这叫邻近搜索,模糊查询。”
“好吧,我承认,我对她确实有那么一点感觉,可是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
“要想知道你喜欢的人喜不喜欢你,你可以这样,呐,哥哥我又教你一招,你可以在无意中透露你喜欢什么,然后看她的反映,如果她改了,那就是对你有意思了。”项目主管一脸神秘莫测模样。
“哦——”我拖了个长音,露出了然模样,然后神情一转,“你怎么知道这招的。”
项目主管张哥,是个挺闷骚的人,不过一旦进入状态又会显得的很木讷。我是不信他会懂这招。
“诶,这个你就不要管了,试试,有奇效。”
或许,可以试试。
酝酿了两天,我鼓起勇气,在一个中午的午饭时间。我见黄念欣吃饭的时候头发要碰到饭了,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然后果断展开攻势。
“黄念欣,我问个问题,你们女生对长头发是什么感觉?”嘴里咀嚼着饭,眼睛盯着她的双眼,心灵的窗户是不可能骗人的,这一点我坚信不移。
黄念欣仰着头思索,然后回答:“没什么感觉啊,就是无聊的时候可以摸一下。”
这算什么回答!
“那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
“还好拉,没什么不方便的。”
“可是我每当看见女生的长头发就在想,这么长的头发,每天早上洗头都不知道要洗多久,吃饭的时候头发还有可能碰到饭,这不是很麻烦么。”
黄念欣看了下饭盒,然后把头发捋到身后,眯眼一笑,说,“还好吧,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啦。”
“我还是觉得短发好一点,方便,干净,整洁。”
我终于把我想要表达的意思给说了出来,我发现我真是太机智了。
然而,一个星期之后,黄念欣还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只是她把头发扎起来,露出长长的马尾。
真的有奇效,我终于明白我是自作多情了。
有时候也确实在怀疑自己是不是自作多情,一切都是自己的想象,胡小文喜欢的是经常和我在一起的老雷,或者她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哪些相互对视的美好时刻都是自己的想象。
然而我相信自己的感觉,或许那个时候她以为她在自作多情,或许自从那次我没见她后她就知道她是自作多情,而她不再相信自己的感觉。
在事实面前,所有的感觉都要绕路,我曾经就是这样认为的。
“爸爸,我不想长大,这样你就不会有白头发了。”
“哈哈,山,你不长大,以后怎么照顾爸爸?”
“爸爸,我求你一件事好不好?”
“什么事?”
“能不能给我两毛钱,我想买跳跳糖吃,就这一次好不好,跳跳糖真的好好吃。”
“哈哈,父子之间是不需要用求的”
“山,醒醒,就到医院了,马上就到医院了,醒醒!”
“爸爸,你的胸前为什么这么多突起的,你冷吗……”
“这是我的,不是你的,我没给你的东西就不是你的!”
我一直不明白爸爸对我到底什么感情,我不可能像个小女生一样,手里拿着一朵花,一瓣一瓣地拔,嘴里说着:他爱我,他不爱我。
自从做出了那一个决定,他爱不爱我,都不重要了。
我现在做出这个决定,以后绝不会后悔。高三的我右手撑着门,暗自对自己说。
然而我还是后悔了,四年了,没有一个人能让我心里平静。
感觉会出错,但是眼睛不会出错。
每当夜深人静,回想过往,实际上,我也找不到爱她的任何感觉,只是想着她,一直想到忘记她。
或许,我不知道什么是爱。
或许,我从来没有记住过她,所以现在找起她来才这么困难。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找她,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大海捞针了,真奇怪,以前木船时代竟然有人能创造这个优雅的词汇。
而我唯一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加QQ。
虽然我很讨厌QQ,它有各种弹窗,各种会员限制,然而,不得不说,在这个几乎人手一QQ的时代,不用QQ,真的很麻烦。
可是,如果我有钱,那么我还是很喜欢QQ的便捷的。
我的第一个QQ是我哥帮我申请的,那是我第一次开始上网,这个QQ一直用到现在。
人的行为习惯能暴露人的性格,人的穿着也能透露一个人的心里。
简单的说,跟得久了,就会沾染上共同的气息。
QQ能暴露一定的个人信息,如果是资深的QQ用户,有很多途径可以从一个人的QQ状态看出许多东西。
Q龄能大致看出一个人初次接触网络的时间,QQ等级,可以看出一个人上网频率,QQ个人标签下方的图标点亮情况能看出一个人喜欢哪些网络游戏,显示的课堂还能看出一个人的兴趣爱好,由此推测他在特长在这方面的几率为几何。这些都是表面能够看出来的信息,
如果深入挖掘,还能得到更多。
而我们大多数人所知道的保密仅仅是个人资料胡乱填写。当然更多的人就算知道这一点,也会照实填写,具体心态,或许是根本就不在乎这些不重要的信息。
我激动地打开QQ添加好友,筛选好友条件设置为女,年龄,18-22,故乡白云县,所在地不限。很快就出现许多QQ用户,然后我就高兴不起来了,太多了,如果一个一个试不知道要试到什么时候。
或许我并不是那么机智。
只能用排除法,先从命名开始排除吧。
搜了一圈,我眼前一亮,一个用户QQ昵称为“不喜欢我就别看我”。
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就是她了。
添加好友,等待对方确认。我的内心就像是经历了一次高空蹦极一样,紧紧绷着的心放下了,终于能够找到她了,就算她给我的回复是她有男朋友,或者她大骂我渣男,我也找到她了。
“坐等她加我!”我大叫出来。
然而,十分钟过去了,一小时过去了,12点到了,依然没有反应,再不睡觉,明天就会没精神了。
我躺在床上,看着漆黑的天花板。
“我不会后悔,我绝对不会后悔。”
不会后悔那是因为后悔也没用,后悔是希望后悔能有一丝丝的效果。
我还是希望能有一丝丝的效果,就算是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