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紫色漩涡

夜色如墨，山洞里，两堆篝火静静摇曳。

余坤仰躺地上，并未像往常那般温养白骨珠，而是思考白天在禁地的经历。他胡思乱想：“或许，吸收黑气，根本不会变成什么怪物。多半只是巫用来恫吓人的。可是我又不能跟牧翻脸。这个世界猛兽横行，离群索居只怕会像上辈子那样夭折。至少该了解黑气的秘密，并获得一定的能力，才考虑转生下一世……”

迷迷糊糊中，余坤感觉有人走到自己身边躺下，也没在意。可是，没多大功夫，余坤感觉有人不停的蹭自己的小腿。他睁眼一瞧，错愕不已。部落最漂亮的女孩香，就睡在自己身边。就是她，用腿蹭自己。

余坤莫名其妙。他略微起身一瞧，大家都在熟睡，唯有香好似刻意换到自己身边。

余坤所躺的位置，算不得舒适。虽然临近火堆，却也接近洞口。夜里空气较冷，这里不可避免受到影响。所以，余坤的身边，除去两个半大小孩儿，就没有别人。余坤实在想不到，香居然会从舒适的洞穴深处，换到自己身边睡觉。

香侧躺，凝望余坤。眼见对方傻乎乎的看着自己，香强忍羞涩，轻声道：“坤，我想跟你好！”

余坤一愣，身子一僵，有种被闪电劈中的感觉。通过香扭捏的神态，余坤清楚感知她的心意。

“这个……”余坤有些心乱，倒不是伦理问题。香是三岁时候，跟随父母加入部落的。她与部落里的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血缘关系。若无意外，香在未来，会成为部落里某位男子的妻子。所以，牧、大黑等人，才会对香如此在意，并不仅仅因为她长得漂亮。

余坤心中一热。美女投怀送抱，若说他不心动，那是骗人。可是，余坤从未想过，跟一位原始人发展恋情。余坤不由侧转身，借助微弱的火光，打量眼前的妙龄女子。

香的身材很棒，趋于丰满，整体却很匀称。她有一张完美的瓜子脸，眼睛又大又媚。她的头发很长，简单的梳成马尾。她的额头，佩戴自己编织的花环，看起来像简洁的发卡。

看见香额头散乱的一缕秀发，余坤不由自主的联想起曾经的记忆。余坤记得，自己曾经见过香梳头。当时，香一边梳理秀发，一边捏死好几只虱子。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原始社会，谁身上不长几只虱子？”余坤自我开解，驱散脑中记忆，以免破坏此时的美好氛围。

或许是因为余坤迟迟没有回应，香抬腿屈膝，开始磨蹭余坤的腰肢。余坤心底一热，不由伸手去按香的腿脚。顿时，他感受到一只毛茸茸的玉腿。

毛茸茸？没错，原始人嘛，汗毛都是比较旺盛的。余坤记得，香双腿上的汗毛，又粗又密，黑光油亮仿佛钢针。

“不过，这有什么关系呢？原始社会，汗毛旺盛很正常。自己也不遑多让。”余坤自我开解，刻意抚摸两把。

可是，余坤感觉怪怪的。他摸来摸去，怎么感觉跟摸自己的腿一个感受？

余坤终究无法催眠自己。他收回自己的左手。这一刻，余坤深刻体悟到：“为什么美国人率先发明丝袜？因为他们需求迫切啊！”

余坤不死心，略微凑近香。他打算利用微弱的火光，尽量发现香具备的优点。可是，一股汗液发酵的酸臭，扑鼻而来。这股臭味，来源余坤，但更多来自香。

部落里虽然洗澡很不方便，但是香身为少女，喜爱洁净，几乎每天都会去附近的水潭洗浴。可是，原始社会没有肥皂、洗衣粉，香身穿的皮短褂、皮短裙，即便经常清洗，总免不了异味残留堆积。

余坤怅然的缩回头颅。他突然痛恨自己，为什么拥有现代人的记忆和审美：“原来，一辈子做和尚，也没有那么可怕。相比原始人，现代社会里的什么凤凰姐和芙蓉妹，也并非那么难以接受！”

香看见余坤一通怪异的举动，等待一阵，面红耳赤的凑到他的耳边：“坤，咱们，去里边的石屋吧？”

洞穴深处，有三间狭小的石室。部落里的男女夜里行房，都悄悄去里边。

余坤说服不了自己接纳香。至少今天接纳不了。他斟酌措辞，以免伤害少女敏感、脆弱的内心。余坤眼珠一转：“香，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睡在这个位置吗？”

香疑惑。余坤却没有等她询问，自顾自的道：“因为这里距离洞口最近。今天的老虎，谁也不知道它离开没有。我不能放松警惕。我听……我听伟爸爸说，做那种事，是很耗费力气的。所以，香，我们不能！”

“哦……”香失望的观察余坤，有些不高兴，微微撅嘴道，“那好吧，坤，咱们明晚再做。反正这辈子，我就跟你好！”

“哎，”余坤暗自叹气，审视自己的内心，“自己终究只是个过客，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叛逃部落。既然我无法接受香，也无法带给她幸福，又何必给她希望，白白耽误她？身为未来头领的牧，更适合她！”

想到这里，余坤故意装得冷淡。他冷冰冰的道：“香，你还是回去睡吧。我不希望你打扰我放哨！”

香瞪大眼睛，实在想不到，余坤会这样对待自己。仿佛她是个讨人厌的累赘。香很委屈，身体僵硬的起身，脑子乱哄哄的：“哦……好吧！我不打扰你。”

眼见香神情不属的离去，背影饱含落寞。余坤心生不忍，但他很快说服自己：“长痛不如短痛，我拥有白骨珠，终究是要长生的。”

想到这里，余坤勉强定下心来。他收束意识，调动念力静心温养眉心深处的苍白玉珠。

转眼，已是第二天。早饭后，余坤陪同部落的妈妈，再次外出采集食物。鉴于昨天的意外，几位妈妈本没打算携带女孩子。可是，香和几个伙伴百般央求，再三保证。妈妈们最终被说服。香和五个少女，得以跟随众人外出。

众人小心翼翼，也没走太远。正午刚过，众人就采集满大半的藤篮。鉴于天气炎热，兼之担心老虎还在附近。众人提前返回部落，打算歇息一两个小时，下午再外出一次。

余坤将众人送回部落，又独自走出山谷。他打算在附近巡视一番，看看是否会发现老虎活动的踪迹。

在部落周围的山谷里巡视一圈，余坤一无所获，不由略微放下心来：“看起来，那头老虎至少没有在附近停留！”

夏日炎炎，余坤满头大汗。他也不急着返回，而是来到部落附近的水潭边，脱去皮裙，下水洗浴。

潭水清凉，余坤好不惬意。没等他享受多长时间，一道婀娜的身影突然出现岸边。

余坤略微靠近石岸，看着突然从树丛里钻出来的香，微微皱眉：“香，你怎么在这儿？难道大家已经出来啦？”

香走向余坤，双脚踏入水中：“没有，我一个人跑出来的。我出来找你！”

余坤顿时恼火：“你怎么如此任性？你偷偷跑出来，就不怕碰见老虎？你想找死，总不该连累大家！几位妈妈发现你不见，还不四散寻找？”

余坤的怒火，令香非常委屈。她朝向余坤狠狠一踢潭水：“这还不是怪你！你告诉我，为什么昨晚那样对我？”香的声音越来越大，显露惯常的泼辣。

余坤暗暗头疼，板着脸道：“香，我就直说吧。我很不喜欢你。因为你太任性，丝毫不替别人着想！仿佛别人对你好，天经地义。你自己想一想，因为你擅自的举动，给大家增添多少麻烦？”

香面色一白，逞强道：“你肯定在骗我。大家都喜欢我。你怎么可能，不喜欢！”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余坤眼神冰冷，怒气未消，“反正，我就是讨厌你！”

香神色黯然，显得很伤心。她蛮横的道：“我不管，从来没有人讨厌我！我就要跟你好。”说完，香站在水边，开始脱皮裙。

余坤大惊失色，急忙上前阻止。他走动两步，醒悟自己全靠潭水遮挡下半身，赶紧驻足。余坤愤怒的大喊：“香，你做什么？就算你下水，我也只会躲着你！”

香的动作一顿。她愤愤不平的道：“没有关系。等回到部落，我就告诉几位妈妈，说你欺负我。几位妈妈会逼你负责的！”

“你……”余坤怒火中烧。他可不想惹众怒。牧和大黑，甚至包括石头和木头，都对香存有想法。若是香回去，说余坤坏了她的身子。几个伙伴，只怕会妒火熊熊的找余坤麻烦。到时候，他还怎么悄悄潜入禁地？

“香……”余坤看见香往下拉扯皮裙，急忙转身把头扭到一边，“香，等一等。穿上裙子，我告诉你实话。”

“什么，”香没有停下动作，把皮裙甩到岸边，继续脱皮短褂，“好，你说！我穿上裙子。”

余坤没有扭头，盯着及腰的潭水道：“我其实也有点喜欢你的！”

余坤忽然听见“哗哗”水声。他感觉到，香正在向自己走来。他愈发慌张，赶紧扭身往水潭深处行走：“香，站住，别过来！”

香没有止步，反而笑嘻嘻的继续靠近余坤：“干什么？你不是说，你也喜欢我嘛。坤，我想跟你好！”

“但这不是爱，”余坤心乱，以致有些语无伦次，“我喜欢你，也喜欢部落里的大家。这种喜欢，根本没有区别。而是一视同仁。我喜欢柳妈妈，喜欢牧，喜欢杏儿，也喜欢你。我对你的喜欢，就像喜欢他们一样。所以说，我不爱你。所以，我不会跟你好！”

香终于止步。潭水淹没她纤细的腰肢。香侧首，一脸迷糊：“喜欢和爱，有区别吗？”

“当然有区别，”听见香止步，余坤大松口气，“区别大了！我喜欢你，就好似亲人、朋友。而如果我爱你……”

余坤语塞。他该怎么向一位原始人描述爱情？余坤生活几辈子，都没搞清楚这个问题。包括他身处现代的时候。

“这个……”余坤搜肠刮肚，“如果我爱你，就会乐于无偿付出。我看见你，就会觉得非常开心。我会觉得，因为你的存在，世界变得绚烂多彩，我的人生也变得有意义……”

余坤描述得太抽象，香不大能理解。她疑惑：“坤，你平时，不就是在付出吗？你撒谎，你是爱我的。”

“没有，”听见香继续迈步，余坤大喊，“香，如果喜欢一个人。看见对方的时候，心口会砰砰乱跳。香，我不爱你。你也不爱我！所以，咱们不该做肌肤之亲。”

香止步，触摸心口：“坤，我爱你。我的心口，现在就在砰砰乱跳。”

余坤刚想说，那是自然的心跳。他忽然感觉，天色瞬间变得非常暗淡，仿佛时间骤然跳至下午七八点钟的样子。

余坤下意识的抬头。只见头顶，紫红色的浓云，遮蔽整个苍穹。浓云缓慢旋转，形成数个巨大的漩涡，让人看之眼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