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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禁地

石头和浩领头,几位女孩居于中间,虚弱的余坤行走末尾。一行人快步往部落所在的山谷行走,暗中警惕周围的动静。

骄阳斜挂东天,气温已然炎热起来。山高林深,满目苍翠。虫鸣鸟啼,轻风时而摇动树枝,带起细微的“沙沙”声响。泉水闪耀,撞击岩石,哗啦作响。

众人沿着山麓下的小径,左拐右绕。忽然,前面的石头低声欢呼:“快看!牧和大黑来接咱们了!”

余坤扭头往前一瞧,心中瞬间安定。只见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沿着草丛间的小径快步奔来。两个少年,相较余坤等人,身体更加壮实。尤其是打头的牧,身高一米八有余,膀大腰圆,看起来孔武有力。

众人举步相迎,很快聚集一起。

从始至终,牧的视线基本锁定香的身上:“老虎呢?有没有人受伤?香,你怎么样?有没有……”

“好啦,”队伍末尾的余坤低声打断,“没人受伤,老虎跑啦。咱们赶紧回去,可别让老虎跑到家里去。”

“对,”牧上下打量香,确定对方安然无恙,不由暗松口气,“只有木头看家,咱们得赶紧回去。”

当即,众人不再多话,埋头往部落疾赶。一路无事,二十多分钟后,众人就抵达部落所在的山口。

山口处,木头和几位年长的妈妈翘首等待。眼见众人平安归来,妈妈们不由念叨感谢天神。喃喃的念叨声,勾起女孩们的后怕。几个女孩登时又哭又笑,拥到几位妈妈的身边寻求安慰。就连向来英气的香也不能免俗,虽然在笑,两行泪水却止不住的涌出来。

牧的视线始终缠绕香的身上。眼见心上人泪流不止,牧不由凑上前,笨拙的尝试安慰对方。

余坤站在人群角落,一直暗中关注牧。眼见牧的全部心神都被香牢牢吸引,余坤心中狂喜。他故作平静的环视一圈,确信没有人关注自己,遂低声咕哝道:“我先返回洞穴。”

没有人听清余坤的低语,也没有人在意他的离开。几个女孩正在叽叽喳喳的描述之前的险境,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余坤往山谷深处行走,脚步越走越急。没等他抵达洞窟,就撞见聚在一起的族人。众人七嘴八舌的询问:“坤,救出来没有?”“有没有人受伤?”“坤,你杀死老虎没有?”“没人被老虎吃掉吧?”

余坤驻足,面带笑意的示意众人噤声。他庆幸道:“估计那头老虎不饿。咱们所有人都平安回来,没人受伤。就是几个女孩被吓惨啦,大家赶紧去安慰一下!”

听见余坤如此说,族人们顿时乱哄哄的涌向山谷口。余坤停留原地,目送所有族人离去。待众人稍微走远,余坤一把丢开抓在手里的木矛,飞奔起来。

余坤激动不已:“必须在牧反应过来之前,赶到禁地!”

风驰电掣,亢奋的情绪刺激余坤,让他比追赶老虎的时候还跑得飞快。实在是,余坤对禁地朝思暮想,觊觎整整十五年!

部落的禁地,说开来,就是一个普通的峡谷。不过,每天清晨和傍晚,峡谷的半空,都会出现一些灰黑色的气体。气体仿佛细长丝带,飘浮半空凝而不散。这些灰黑气体,丝丝缕缕。余坤非常怀疑,它们就是部落巫师获得超凡力量的根源。

是的,这个世界存在超自然的力量。部落的巫,能够驱使巨风,释放火焰。从余坤诞生以来,部落遇见数次危机。其中的三次,就是依靠巫释放超凡之力,平安度过。

而余坤发现巫的秘密,是在大概一岁的时候。那天,余坤刚学会走路没多久。他趁大人们没注意,偷偷跑到禁地入口。余坤亲眼看到,巫站在峡谷中间,手里抓着一条细长的灰黑气体。

当时,巫双目紧闭,表情似愉悦又似痛苦。余坤揣测,很可能是巫正在吸收、炼化黑气。

余坤没观察多久,巫突然睁开眼睛。看到余坤,巫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松开手,黑气顿时略微升高,仿佛本来就该在那里似的。

巫把余坤带回部落聚居的洞穴,狠狠训斥负责照看余坤的几位妈妈。

那天之后,巫特意安排部落的一位老妈妈看守禁地入口,防止孩子们乱闯。

从那天起,余坤就惦记上禁地里的黑气。虽然余坤拥有白骨珠,只要轮回六百年,就能炼成不死不灭的白骨金身。但余坤实在等不及。他迫切渴望掌握自己的命运。任何可能帮助他实现超脱的力量,他都不想放过。

因此,余坤装傻充愣,极力扮演懵懂稚童。直到他三岁,才趁巫和大人们松懈的时候,悄悄潜入禁地。

可惜,年幼的余坤,虽然成功潜入禁地。但黑气飘浮半空,幼小的他根本够不到,也就无从研究。

不过,余坤没有死心。只要巫外出,他就跑到禁地,查看是否有黑气飘到低处。

然而,好景不长,余坤五岁的时候,似往常那般潜入禁地。却被突兀返回部落的巫,堵个正着。

当时,巫非常震怒,质问余坤为何不遵从禁令,居然擅闯禁地。余坤装傻,信誓旦旦的坦言:“我也想获得驱风放火的力量。我也想保护族人!”

巫面色稍霁,却依旧极为严厉。他肃然警告余坤:“禁地里的黑气,不是谁都能吸收的。如果体质不适合,会变成可怕的丑八怪。而你现在年纪太小,绝对不能吸收。等你年满二十,我会亲自带你试验。看你是否适合吸收。”

当时,余坤相信巫的说法,也就耐心等待。可是随着时间推移,余坤发现:虽然每年,巫都会携带年满二十的男女前往禁地测试,可是从来没有人被判定体质适合。

十多年的时间,转眼余坤快要十七岁,始终没有人获得吸收黑气的资格。余坤渐渐怀疑巫的用心:巫是否害怕别人获得超凡之力,从而动摇他在族里的地位,所以才故意说别人的体质不适合吸收黑气?

越想,余坤就越觉得这才是真相。所以趁着今天牧擅离职守,余坤打算前往禁地,亲自吸收黑气试一试。

余坤健步如飞,沿着溪流抵达泉眼,继续向西北深入。很快,他就抵达禁地入口。只见长数十米,宽一二十米的山谷内,飘浮几根长长的灰黑丝带。或许是临近正午的缘故,山谷里的黑气比余坤记忆的少很多,只有寥寥四五根。不过每根都很长,几乎延展占据整条峡谷。

令余坤欣喜的是,每根黑气飘浮的位置都不算高,只要余坤伸长手臂,基本都能够到。他赶紧跑到峡谷中心,探手抓住高度最低的一根。

黑气蜿蜒起伏,仿佛真正的丝带。余坤只觉入手冰凉,一股淡淡的冰凉气息顺着自己的手指,浸染手臂,最终迅速蔓延全身。

时值盛夏,天气炎热,余坤被冰凉之气笼罩,感觉非常惬意。他忍不住眯眼,心神恍惚起来。

另一边,部落山谷入口,几个女孩仍在叽叽喳喳的描述自己的遭遇。很快,几人就讲到余坤的英雄表现。外表漂亮的香对牧等人赞叹道:“说实话,以前你们说坤多勇敢,我没怎么相信。因为他长得那么矮小。可是,今天,就是这么矮小的坤,居然撵得老虎满山跑。那老虎可真大,只怕和坤一样高……咦,坤呢?怎么看不到他?”

“他早就不在哩!”有人回答。

众人环视,下意识的寻找坤。有个小孩犹豫,最终低声道:“他好像,去禁地了。”

小孩刚刚说完,就被同伴狠狠一拽。显然,同伴很不满。

听见小孩的话音,牧面色一变。他迅速环视一圈,抬脚就要赶往禁地。牧刚动身,旁边的柳妈妈劝道:“坤从小就想去禁地。牧,你就让他试一试嘛!”

鉴于余坤今天的英勇表现,不少人跟着开口求情。其中以香等几个被救的少女最大声:“是啊,是啊。就照顾坤一次嘛!”“是啊,牧,你不说,巫不会知道的!”

牧面色一肃,坚决道:“不行,巫说过,不能让坤提前吸收黑气。否则,那不是帮他,而是害他!”说完,牧扒开人群,赶往禁地。

夏日炎炎,余坤感觉浑身清凉。恍惚间,他误以为自己回到现代,正在享受商铺里的空调。迷迷糊糊中,余坤听见有人大吼自己的名字。他艰难的睁开眼,看见盛怒的牧,正飞速向自己冲来。

“牧……”没等余坤把话说完整,牧横冲过来,把余坤撞到一边。余坤的手,不由得松开捏着的灰黑丝带。

牧余怒未消,指着余坤喝问:“坤,你怎么能擅闯禁地?你就不怕,变成神志不清的丑八怪?”

余坤渐渐清醒,胸口隐隐作痛:“牧,我不会变成怪物。我能感觉得到,我的身体适合吸收黑气。我的力量,正在缓慢增长。”

“真的,”牧将信将疑,“但是,你不该擅自吸收黑气。为什么,就不能等巫回来……”

“牧,”余坤的面色前所未有的严肃,“等巫回来,我就吸收不到黑气。巫会把所有人,判定为不适合吸收黑气。巫只考虑他的威信和地位。他不会允许别人获得驱风放火的能力。他担心别人动摇他的权威。”

牧的眼中闪过迟疑,但他很快坚定的大声道:“巫不是这样的人!他从来没有干过坏事。我们应该相信他。”

余坤苦笑:“牧,别犯傻了。自你记事起,有多少族人来到禁地?他们可曾有人被允许吸收黑气?”

牧生气的喝止:“住口,坤,你怎么能怀疑巫?不管你怎么想,总之,我不会允许你吸收黑气。坤,离开吧。或者,你想和我战斗。”

余坤无力摇头,舌尖发苦。身为一起长大的伙伴,他十分清楚,自己绝非牧的敌手。

“好吧,我这就离开,”余坤迈步,走向峡谷外,“我保证,巫回来以前,再也不来禁地。香今天饱受惊吓,你不去看看他?”

牧犹豫,最终跨步追上余坤。他一把抓住余坤的手臂:“我会跟你一起。别想耍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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