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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石像

草原莽莽,两辆大巴车奔驰崭新的道路上。余坤坐在窗边,眺望远方的景色。

从成河市搭乘磁悬浮列车抵达滨海市,换乘游轮经历一昼夜,余坤等人于今天早晨抵达爱罗岛。

此时,众人正处于从港口前往度假庄园的半途上。

因为昨夜联机对战的缘故,车里的男生大多都在酣睡。女生们虽然没有熬夜打游戏,但自有活动,也是折腾到很晚,此时同样没精打采。

车里因此很是安静,唯有余坤身侧的眼镜男孩不停聒噪。

眼镜男孩名叫林飞,算是余坤新交的朋友。林飞个头不高,头发凌乱,脸蛋俊俏但苍白,是个喜好猎奇和幻想的男孩。自从偶然谈论起西域沙漠的不解之谜,林飞如遇知音,一路拉着余坤滔滔不绝。昨夜,亢奋的男孩就差真的去买根蜡烛,同余坤来个秉烛夜谈。

对于碎嘴的林飞,余坤倒也感觉不恶,乐得听对方瞎扯。虽然对方时常脑洞大开,但他的确了解许多历史、传说。两人交流间,余坤听闻一个又一个蕴藏未解之谜的神奇地域。这些地域,都被余坤暗中列为日后探索的目标。

此时,客车临近巨大的石像,林飞再次开始发挥:“其实,网络上存在一个公认的推论,爱罗岛上的巨型石像,并非人工雕刻、开凿而成。”

林飞轻轻一推鼻梁上的眼镜,眼中闪过睿智的神光。他侧倾头颅,略微靠近余坤,显得神神秘秘:“其实,爱罗岛上的巨石像,本来是真实存在的生物。它们只是中了石化术!毕竟,你想啊,以古代的生产条件,雕刻一具十几米高的石像,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情?而整个爱罗岛,据统计,大小石像的数目超过三千一百具。雕刻这些石像,会浪费多少人力、物力?哪个脑残的统治者,会组织这种行动?哪些吃饱了撑的人民,会干这种事情?”

真的是这样吗?余坤眺望窗外。笔直的道路开始弯曲,就在前方数百米外,一尊十多米高的海龟雕像矗立路边。海龟雕像与山体相连,唯有头颅和前半部分身躯显得细致、清晰。余坤不由暗自疑惑:“古代有十米大小的海龟?为何不见史载?”

林飞却是不管这些,继续论证:“与此类似,在哈鲁雨林深处,也存在石化术使用的痕迹……”

不知不觉,汽车驶入岛屿深处,停驻连绵的木屋跟前。年轻的领队拍打巴掌,叫醒瞌睡的众人:“好啦,同学们,度假村庄已经到啦。咱们先下车。干净的卧房等着你们,大家可以好好补个觉。中午一点集合,大家一起吃午饭。之后我带领你们,在周围游玩一番。”

林飞意犹未尽,同余坤一起,跟随大家走下车来。两个领队,把分乘客车的同学聚拢一起,简单交代团队纪律。

余坤一边聆听,一边眺望四周。一片面积广阔的木制房屋充塞视野。房屋大多为平房,少数为二层小楼,要么飞檐斗拱,要么粗犷自然,皆透着几分古朴。

眼前的度假村设施齐全。低矮的路灯,或宽或窄的碎石街道,高耸的水塔,拥有各式健身设施的花圃式公园……所有的建筑和设施,刻意经过朴素修饰,没有显露半点钢筋水泥。

余坤注意到,度假村的街道上,不乏游客散步或者驻足聊天。看起来,这里已经开始对外运营。

两个领队再三重申不许单独行动,脱团需请假报备。同学们哈欠连天的答应,跟随领队深入度假村。

没走多久,众人就抵达一处半封闭的院落。院落没有围墙,只靠错开的四栋木楼圈住一片宽阔的梅林。

男生和女生被分别带进一栋木楼,领队要求自由组合,两人共住一间卧室。在林飞的盛情相邀下,余坤再次答应与其同住。

此时不过十点出头,距离午饭尚早。男生大多立刻补觉,也有少数人表示无聊。昨晚,并非所有男生都沉迷联机对战。就似林飞和余坤,一个热衷聊天,一个忙于收集信息。又似小胖子安东,因为技术太菜,早早退出……

不想睡觉的男生向领队申请自由活动。年轻的领队一番叮嘱,允许众人游逛度假村。于是,林飞、余坤和小眼睛安东结伴外出。

安东是个腼腆的小胖子,样貌一般,眼睛有点小,整天笑眯眯的。不过他为人挺大方的,家境似乎也不错。刚外出,就怂恿余坤两人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零碎与两人分享。

度假村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瞧的。或许因为刚开始营业,除去少许异域风情,并无太多特色。三人很快厌倦,买来许多小吃,随便找到一个公园,边吃边听林飞吹牛。

时间缓慢流逝,转眼就到中午。余坤三人回到旅馆,与同学们一起吃午饭。餐厅就在宿舍斜对面的木楼里,里边有许多平常吃不到的美食,价格死贵,好在免费取用。

或许是因为安东左右开弓,吃相凶猛,原本不饿的余坤和林飞也胃口大开。三人吃得正高兴,杨琳和他的男友彭雄,端着餐盘走过来。

杨琳坐到余坤身侧,彭雄紧紧跟随。两人并未忙着开吃。杨琳注视余坤,暗藏担忧:“余坤,我刚才遇到个人。”

余坤放下手里的大龙虾,拿纸擦嘴:“有话直说!”

杨琳深呼吸,一鼓作气的快速道:“我上午和彭雄散步,撞见韩妮。她打扮得花枝招展,跟个狐狸精似的。”

余坤愕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我记得沈馨没邀请韩妮吧?”

杨琳没好气的冷哼:“她是跟白朗来的。听说白朗家里很有钱。沈馨家的旅行社开始运营,也在成河市投放广告。估计那个暴发户,带着她来烧包。”

余坤点点头。他听说过,韩妮新交的男朋友白朗,家境优裕,资产数以亿计。只是没想到两人也来爱罗岛,余坤一时只叹世界真小,或者说太过巧合。

看见杨琳和彭雄都不吃饭,一脸担忧的望着自己。余坤失笑:“你担心什么呢?我已经和她分手。遇见打声招呼就是。”

眼见余坤是真的毫不在意,杨琳放下心来,开始享受眼前的美食。旁边的彭雄紧随其后。

餐厅里的食物太过丰盛、美味,一顿饭耗费众人一个多小时。几乎所有男生都撑得走不动路,女生们虽然竭力矜持,此时也懒得动弹。领队无法,只得临时更改计划,留出一个小时给众人消食。

下午三点半,所有人准时抵达梅树林。在领队的带领下,众人分别登上观光车,开始环游岛屿。

四辆长方形的观光车穿越树林,碾压草地,经过瀑布,转过海蚀崖。沿途四处可见各式各样的巨大石雕。石猴在林间掩藏,石羊于草地结伴,巨大的游鱼矗立河边……

石像并非全是动物,也有人类,甚至狰狞、可怕的怪物。人类大多披甲执锐,呈现各种战斗姿态。怪物则张牙舞爪,随时择人而噬。

林飞低声向余坤爆料:“我敢打赌,这些石像肯定被人移动过!至少,在以前见过的照片上,我从没看见水潭边有这些豹子和怪龙。”林飞指着路过的瀑布,一脸笃定的对余坤说道。

时间流逝,不知不觉快到五点。观光车驶入一片石像林,速度越来越慢。

眼前的石像林似乎比较特殊,不仅非常密集,而且个头更小,也更加精致。说个头小,其实也是相对而言。所有石像都有近十米高。但的确更加细腻,仿佛大师、名匠手笔。

随着继续深入,道路两旁的石像骤然缩小,从七八米高,变成只有三米多高的样子。这些“低矮”的石像,更加栩栩如生,甚至能清晰看见衣服的褶皱和皮肤的皲裂。

面对这些愈发精巧的石像,余坤不由皱眉细细打量。因为他感觉眼前的这些人物雕像,实在太过熟悉。

观光车的喇叭里,再次传来领队的解说:“同学们,有没有感觉周围的石像非常熟悉?尖耳朵的精灵,扛火枪的矮人,穿皮甲的骷髅怪,长蝙蝠翅膀的女妖……这些都是游戏里常见的角色。”

“哈哈,”袖珍的喇叭完美还原领队的声音,“注意了,眼前的这些石雕,并非某位游戏迷的收藏。而是一千多年以前,古人的杰作。其实,大家玩耍的网络游戏,相当多的灵感都从这里而来。可以说,绝大多数网游,都吸收了爱罗岛石像群的元素。”

余坤对领队的玩笑充耳不闻。他的面色愈发严肃。他频频眺望周围的石雕,甚至忍不住用双手支撑扶手,半直立起来。只因他在很多石雕的手腕上,发现一只极具科幻气息的腕表。

观光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前方出现一栋小巧的玻璃房。玻璃房整体由浑浊的深色玻璃搭建,反射夕阳的金芒。四周的石像,仿佛朝圣,笔直站立,团团朝向它。

喇叭再次响起:“同学们,在一年前的一次考古发掘中,我们有幸挖掘出一块石板。这块石板,详细记录了爱罗岛人雕凿巨型石像的起始缘由。”

“根据石板记录的天文现象。我们推测爱罗岛人最初开始雕刻石像,距今已有一千两百年的历史。好了,现在已经抵达展览馆。如果有同学对石板感兴趣,可以进展览馆参观。当然,大家也可以趁机休息,解决个人卫生。我们会在这里停留二十分钟……”

观光车尚未停稳,余坤已然跳下车。他毫不停顿,飞奔向玻璃房。

玻璃板打造的展览管里,游人寥寥。余坤扫视有限的展品,笔直奔向悬挂在玻璃展柜里的石板。石板由几块大型碎片拼接而成,尚算完整,上面密密麻麻阴刻无法辨识的文字。

余坤扫视石板两眼,低头浏览考古学家翻译的译文:“明媚的上午,黑夜突然降临。苍穹出现破洞,形成巨大的紫色漩涡。黑气翻涌,战死的天神从天而降。晶莹的冰棺保护神躯,寻找继任的勇者。吾族愚钝,任由仁慈的天神消逝而去。唯能记下他们的容貌,以待……”

“余坤,你没事儿吧?”身边突然传来领队担忧的声音。

余坤双手握拳,死死盯着展柜前的译文,思绪翻飞。他一遍又一遍的阅读,失神的敷衍:“我没事儿!”

领队并未放心,强笑道:“这块石板,带有明显的宗教幻想色彩。古人认识有限,把日蚀夸张描绘……”

“日蚀吗?”余坤魂不守舍的低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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