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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开业 3

看着全场人都在津津有味地对付桌上的盘鳝,这边站立的家丁们馋涎欲滴,就连三个公子也坐不住了,起了跃跃一试的心理,偏偏那端着盘鳝的家丁不识趣,不但不将盘鳝放回桌上,还眼巴巴地盯着手中的盘子,然后“啪嗒”一声,一滴口水拉着长线滴到了盘中。

见到这一幕,众人一阵惊愕,随后不约而同地对那家丁怒目相视:好好一盘菜被糟蹋了,这家伙真该死!

坐在上首的公子勃然大怒,将手里的茶杯狠狠往地上一摔道:“不过是鱼类中下三类的鳝鱼,而且尚未长成,这店里居然卖到一两银子一盘,如此黑心,是可忍孰不可忍,来呀,给我将这牟取暴利的黑店砸了!”

“是!”家丁们轰然应答。吃不到盘鳝,他们心里极端不爽,主子吩咐下来,正好可以好好发泄一下。

“慢着!”唐赫不等家丁们有所动作就暴喝一声。

家丁们被吓了一跳,纷纷看向唐赫。

唐赫沉下脸对那上首的公子道:“你就是荣公子吧?荣公子,唐某眼拙,未能认出阁下,这是唐某的错,适才唐某已经向你陪礼道歉了,如果你非要不依不饶,唐某也不是好相与的!”

那荣公子不怒反笑:“哈哈哈,本公子还是第一次碰到有人敢和我叫嚣,来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个不好相与法?”

唐赫招了招手,早已在旁边观望的赵承龙带着铁匠铺的护卫围了上来。

“今天是本店开业大喜之日,有谁敢捣乱,就给我扔了出去。”唐赫这番话虽是对赵承龙在说,却是说给几个公子听的。

荣公子摇了摇头轻蔑道:“一个穷酸,还敢向本公子伸手不成?来呀,给我砸,谁TM要是不卖力,回去后我要他好看!”

家丁们又应答一声,转身就想动手,却被挺身而上的护卫拦住。

一个家丁骂骂咧咧地向护卫动手,护卫擒住那家丁的手腕,只轻轻一用力,家丁便疼得大声哀号。

这些家丁都是仗势欺人的狗奴才,没有什么真本事,看看自己面前的对手,体格健壮不说,那眼里射出的厉芒却令他们不寒而栗,气势先自萎了三分,哪里还敢伸手,但又畏惧自家主子的淫威,不能后退,只得强迫自己壮起胆子与护卫僵持起来。

一时间,场中众人剑拔弩张,气氛很是紧张,大有一触即发的趋势。

店中其他客人见起了纠纷,有胆小的纷纷起身。

家丁们的懦弱激怒了荣公子,他起身一脚踹开后面的凳子:“好好好,本公子亲自动手,看你能奈我何!”

正在此时,门口传来了司仪带着颤抖的高唱:“湖广巡抚荣大人送贺仪到——”

听到叫声,唐赫愣住了,荣公子愣住了,场中诸人也全都愣住了。

有认识荣公子的人在想:一边在闹事,一边送贺仪,这是唱的哪出?

不认识荣公子的人在想:连封疆大吏都来给‘怎么吃’捧场,闹事的这人也太不知死活了。

不管抱什么想法,场中诸人的视线一起投向门口。

司仪小心翼翼地陪了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进来,那师爷面带笑容,昂首挺胸,大有傲睨一切的气势。

“尹师爷,你怎么来了?”最先开口的是荣公子。

那尹师爷眼光往这边一扫,看见了自家少爷,立时缩起脑袋躬起腰,一溜小跑的过来:“大少爷,老爷派我来给这酒楼添点面子,早知大少爷已经来了,小人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你是说家父派你来的?”荣公子狐疑地问。

“正是,巡抚大人收到了请柬,因公务繁忙脱不了身,才命小人代替送来恭贺。这事大少爷莫非不知道?”尹师爷也闹了个云里雾里。

荣公子脸上神色变换不定,思虑良久才道:“父亲大人既然派了你来,你就好生留在此处吧,本少爷要走了。”

闻听此言,唐赫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他刚才不过是虚张声势,这荣公子若是使起性子闹将起来,还能真将他扔出去不成?只怕是鸡飞狗跳不可收拾,好好的一个开业算是彻底完蛋了。其实他心里早就后悔了:早知如此,悄悄地开业了多好,弄出这么大声势,得罪人不说,好处也没见有多少,做人还是低调点好啊!

见荣公子要走,旁边一个家丁不知好歹问道:“大少爷,我们还要不要砸场子?”

荣公子本就硬生生按着心中的火气,听到这话,想也不想,一个巴掌扇了过去,咬牙道:“不长眼睛的狗东西,谁告诉你要砸场子了!”

那家丁挨了一掌,唯唯诺诺地不敢出声,脸颊上五个红指印清清楚楚,偏他还不敢伸手去摸。

“大少爷你这是……”尹师爷也看出了气氛不对。

“不关你事,回去后不要乱说!”荣公子警告了一句,“啪”一声抖开折扇,像什么事都未发生过似的,率先向门口走去。

一众人尾随而去,唐赫懒得挽留,仅是客气了一句:“荣公子走好,欢迎再来!”嘴上虽然如是说,心里却巴不得这种人永远不来才好。

荣公子走到门口,回头阴恻恻地说了一句:“唐大才子,我们以后见面的机会还多,希望你的运气一直这么好。”

老子得罪的人够多了,也不在乎多你一个。到了此时,唐赫也只能这样想了。他回过头来招呼尹师爷:“这位贵客,江掌柜在楼上雅室,请随唐某上楼可好?”

尹师爷还在犹豫要不要随自家少爷一起离开,听到唐赫提到江掌柜,便打消了走人的念头:“好说好说。”

堂中客人见纠纷已经平息,放下心来吃菜喝酒。吃完了盘鳝,再尝其它菜食,才发现不单是盘鳝,所有菜食味道之美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蒸、炸、炖、炒、煎……各种做法新颖独到,别出心裁,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他们贪婪地吃完碗中菜,甚至连汤都不放过,恨不得将碗都吞进肚子。

等到唐赫再次下楼时,堂中一个商人模样的人问道:“唐掌柜,小人想问一下,贵店的酒出自哪里?”

果然有人对酒起了兴趣。唐赫道:“这酒是自产自销,普天之下独此一家,贵客觉得这酒怎样?”

那商人道:“小人是汉阳过来的行脚商,曾经做过酒水生意,不是小人自吹,小人喝过的酒不计其数,还从没有喝过如此烈的酒,就算那鼎鼎有名的景阳酒‘三碗不过岗’,也不及这酒一半,所以小人才想问问这酒的出处。唐掌柜,不知贵店的酒能不能外销。”

唐赫想了想道:“江陵地界上的生意唐某想自己做,贵客若是想贩往他处,倒是可以谈谈。”

那商人欣喜道:“如此甚好,等开业过后,小人再专程来与唐掌柜详谈。”

两人一番对话,却被邻桌一好酒之人听到了耳里,这人召来伙计问道:“你家有好酒,为什么不拿出来?”

伙计委屈道:“上酒的时候小的就问过大爷你,是要好酒还是要一般的,大爷你不是嫌好酒太贵吗?”

那顾客回想一下,确有这回事,寻常酒好的一壶不过百钱,而这‘怎么吃’的好酒却要五百钱一壶,足足超出好几倍,当时嫌贵就点了便宜货。

“将你家好酒来一壶来尝尝。”

伙计道:“这位大爷,小的提醒你一句,一壶酒您老一个人喝怕是喝不完。”

那顾客眼一瞪:“叫你上一壶就一壶,啰嗦些什么,老子别说一壶,三壶也不够数。”

活计不再多话,返身去了,不多时便取了酒回来,口中唱道:“四号桌好酒一壶到——”

过了没多久,“怎么吃”大堂就传出了一人拍桌子的高叫声:“好酒好酒,这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好酒,原来老子以前喝的都是猫尿,不,连猫尿都不如!”

紧接着,伙计的高唱声接连响起:“五号桌要好酒一壶——”

“八号桌要好酒两壶——”

……

还真是好酒不怕巷子深啊!唐赫看到几乎每桌都换了好酒,心里感叹道。这时他又在考虑一个问题,要不要将好酒的价格再提升一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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