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艳飞欢快地哼着小曲,手里提着兔子,估计有七八斤重,提着还挺累。想到马上就有肉吃,口水都流出来了。回到家,家人都大吃一惊,问哪来的兔子。周艳飞得意的说是自己在山上下套套来的。
拿刀就去解剖。两个姐姐吓得不敢看,二哥上前帮忙。兄弟两个忙活了一个多小时,总算弄好了。毕竟是生手啊!但老妈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追问两句才知道,原来老妈不会做。几个人都傻眼了,面面相觑。
最后周艳飞编谎言说见过别人家做,他说,老妈做。
回忆一下后世听大学同学说的,有次宿舍里吹牛,黔南的一哥们说兔子肉香,还说怎么怎么做。还记个大概。让老妈先去焖大米,周艳飞先把兔子肉切成一寸大小的肉块。然后拿花椒水浸泡。等大米蒸好了,放水烧开,把肉块入锅,放少许姜片焯水。
没有料酒,用白酒代替。水开后捞出来过水洗净。然后坐锅热油,放入姜、蒜、辣椒,把兔子肉放就去,放一点酒,翻炒均匀,然后放醋、酱油、白糖,翻炒均匀,盖好锅盖,慢煨至汤汁收干,出锅。顿时香气四溢,咕噜咕噜的吞咽口水声响个不停。先弄出一大碗,剩下的直接端上桌。周母去炒土豆丝、豆腐、鸡蛋,然后一人端一碗米饭,开吃。
哥哥姐姐都说兔子肉好吃,说还想吃,肚子实在没空地了。又说下次吃兔子肉都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周艳飞觉得应该多放几个套,最起码先让家人吃兔子肉吃厌倦,这个可以有。于是说“我明天去猪头山上放几个套,肯定有收获。”
吃饱了,摸摸自己鼓鼓的肚子,一种满足感涌起。当时就全村而言都没几家能一个月吃一次肉,村民普遍都脸色苍白,那是许久不吃肉的表现。甚至许多人家都是磨玉米面来吃。或者是玉米面和面粉搅拌到一起吃。周艳飞家还算好,父亲卖白面,记忆里家里不曾断过白面。吃饭后周艳飞又去记录笔记。
周父回来后看到兔子肉觉得奇怪,问清是怎么回事后夸周艳飞聪明能干。趁周父高兴,周艳飞觉得可以摊牌了,于是就装不懂,问“爸,秦黄岛在哪啊?”周父奇怪“你问秦黄岛干吗?”“新闻联播说秦黄岛那儿大豆一吨五千多,爸一吨是多少啊?”周父大吃一惊,说“一吨和咱家一车差不多。”周父有点精神恍惚,转身去看电视了。
洗完碗,崔岚说“么儿,和妈妈串门去。”周艳飞跟着就去了。周艳飞猜测老妈是去周建伟家,毕竟周建伟家是他媳妇金萍做主。周艳飞没问,乖乖跟着去了。
到了周建伟家,只见装修的像极了大户人家,全部铺了地板、瓷砖,北面是一排四间水泥房,南面是四间平房,都已经装修出来,里面还有一台大彩色电视机。周艳飞先问好,叫哥哥嫂嫂。金萍问“婶子,有什么事吗?”崔岚说“也没事,闲逛了。”说着就让周艳飞去找周文斌和武斌玩。
周艳飞无语了,跟两个小屁孩玩?一个十一岁,一个九岁,玩什么?一脸嫌弃地过去,浑然忘了自己才八岁。
周文斌、周武斌和周文花三个人在玩扑克,叫周艳飞一起玩,周艳飞拒绝了,说“我不玩,看你们玩就好。”耳朵却竖着听那边母亲她们聊天。闲扯半天后,只听崔岚说“你叔叔想囤积粮食,看好粮食价格,想拼一下,我也同意。就是有点担心他的安全。你们也知道,你叔叔的破三轮都跑了几年了,刹车都不灵了。我让他换辆新车,他也有这个想法,就是钱不够。我想着跟你家借一些,加上卖车,跟我弟弟借一下,也差不多够了。”
顿了顿又说“要不咱们两家各出一半合伙买!怎么样?”周艳飞心里默默为母亲点个赞。前世母亲就一直对周建伟家满是意见,为此和父亲吵了好多次。也从不去周建伟家。
今天来一次,看看他家里里外外装修粉饰的像模像样,心里更不舒服了。跟周建伟家借钱,亏母亲想的出来。在周艳飞全部记忆里,周建伟从没有借钱给他家,甚至他家建房子,周建伟帮了两天工,都是拿了两袋白面做工钱。至于出钱合伙买,那更是不可能!一起合伙做生意几年了,不算三轮车的折旧,每天加柴油都是周顺出钱。
周建伟与金萍对视了一会,金萍开口了“婶子,我家现在也干啊,我弟弟家建房子跟我家借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还呢。”接着又说几个孩子身体不好,这个吃药,那个输液,又话题一转,说几个孩子读书要交学费啊书本费,不知道扯哪去了。
周艳飞叹了口气。他们家要说对周建伟家情况的了解,他是最清楚的那个。他经常跑到周建伟家找周文斌和周武斌一起玩,一切都看在眼里。周文斌兄弟姊妹三个从小开始喝牛奶,多少年不间断。周建伟哪来的钱?还不是从自家那儿来的。而他家呢?二哥做了手术也只是鸡蛋、奶粉。大姐读高中时甚至严重贫血。
前世二哥直到初二,在送奶工给学校食堂老板送牛奶时买了半斤,喝过后多少次在家里说牛奶多么好喝。而自己呢?前世多少次看周文斌他们三个喝牛奶而偷偷咽唾沫,又是什么时候才第一次喝到牛奶呢?
周艳飞觉得自己应该做更多,让家人过好日子,不再羡慕别人!要让别人仰视。成为别人羡慕的对象。
过了一会,那边的聊天结束了,崔岚招呼周艳飞回家。看母亲的表情,母亲应该也是一肚子火吧。周建伟夫妇都不曾出来送一送,甚至都不曾起身。难怪崔岚那么生气。回去的路上崔岚什么也没说,周艳飞也没问。默默走路。回家后,崔岚也没和周顺说什么,只是招呼他们兄妹四个洗漱了睡觉……
第二天一大早,周顺就开车出去了,家里没摩托,三轮车是家里的交通工具,再就是两辆飞鸽牌自行车,大姐和二哥整个初中都在骑。饭时周顺才回来,面有喜色,看着挺高兴的,也不多说什么。周艳飞猜测父亲是去镇上大豆收购点问过了。周顺是那家收购点的常客,而且私交颇深。毕竟一个孩子嘴里说出来没什么人会信,周艳飞深知这一点。
饭后,周建伟来了,满脸的不自然,扭捏着说“叔叔,我,我,我想散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