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元五百七十三年,南衢三百二十九年。
暮色四合,行人逐渐变得稀疏,赶路的人也放慢了脚步,找了些客栈歇了下来。小贩退到巷角旁收拾东西,准备提着扁担回家休憩。不几时,街道旁多数门店早已闭门歇息,唯有些许装潢精美华丽的旅店仍半掩着门,以便深夜赶路的人有个落脚的地方。
夜色渐浓,白日里喧闹的街道早已空了,偶有几个匆匆而过的路人,也是提着灯笼,脚下像抹了油一般,往各自家里奔去。
位于明渊城的东南角处,建了一座府邸。朱红色的府门前是两个形貌凶狠的石狮子,门边各挂了一串灯笼,上面用黑墨画的福字,再到门上的牌匾,竟是用皇室御用的金粉墨龙飞凤舞的写了个“沈府”二字。一撇一捺间的霸气,让人不能忽视。
在这座府邸的某个院落里,破旧的房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只见两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鬼鬼祟祟的走出来,略高的那名男子驮着一个由白布卷着的东西,白布泛黄略显陈旧,但更可怕的是,白布上竟有斑斑的血迹,在夜色下甚是瘆人。
只见矮个子男人往前走了几步,左右张望了一下,才压低声音道:“大哥,这时候应该没有什么人能看见,咱们还是速度走人吧。”说着便三步并两步的弯腰往前走。
高个子一听,不屑的啐了一声,才道:“现下虽说沈家公子已归,但毕竟这只是个不受人重视的废女而已,不必惊慌。如今我们受人之托来帮他们清扫门户,无须如此失措。”说着话的空间,便已拐过几条弯道,大摇大摆的往后门走去。
“嘿嘿这话说得倒是,谁不知沈府有个闻名明渊城的废物,如今把终于是不想再让她碍着眼,便让我们去了她。”说着矮个子便随着高个子出了后门,坐上自带的马匹,“驾”的几声往城门奔去。
出了城门,便有条崎岖的小路,石子横生,尖圆不一,虽说这非什么骏马,但也不是劣马,竟在石子路上奔腾了会便磕破了蹄子,血渗出了马鞍,开始发出尖锐的叫声。高个子见状,便吁一声勒住马脖子,安稳住马后,检查了下马鞍后,不耐烦道:“果然是晦气的人,还是直接扔在这算了。”说罢,便把驮在马背上的白布团往草丛里一扔,便跟矮个子调了个头,往城外的另一个方向走去。
城里传来更夫的敲锣声,夜空中的星星列阵竟悄然转移,风开始变大,在空中狂吼。瞬间,苍穹深处传来一道极细的光线,往明渊城城外射去,眨眼就消失,不留一丝痕迹,没有人注意到这一道细光。而远在帝都的某个角落里,传来一声苍老而无力的叹息:“这世间,唯恐大劫将至。”
晚风凉凉的吹过,轻轻的把白布上的一角吹开,草丛顺着风摆动,露出了白布下,一张苍白又青肿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