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气是功法的第一阶段。
第一阶段所用时间的长短主要取决于个人体质的差异。师父给晓若暂定的时间是半年,而晓若在争取了师父的同意后,搬着东西住进了化尘殿中,除了做饭、吃饭回去,就一直在化尘殿中修炼,原因自然是这里使晓若感觉心里更舒服些。
烛远虽然很好奇晓若旅行中的奇怪行为,但他看得出来,晓若的隐疾不只是身体上,心理同样有严重的心病,而对他心病的治疗同样在他的计划中,所以烛远并不急着探究晓若的心病,只是在等待着合适的机会而已。在晓若求他要住进化尘殿的时候,他最后答应的主要原因就是那句:我觉得在那里心情会舒畅些。
日月交替,晓若一直在化尘殿中修炼着体内的真气,按照师父的教导用意识在身体各处有规律的游走,配合打桩和静坐。对一般人来说枯燥乏味的打桩和静坐,对于晓若来说却不会无聊,因为越是在这里呆的时间久了,越是感觉心情舒畅,不用筋疲力尽也能心情舒畅,当然更好。
化尘殿所处的位置非常好,出来有一面是石壁,其他三面的风景都不错,晓若的心境因为环境的原因也变得很平和,修炼起来更是事半功倍。
四个月后,晓若突然感觉自己的意识在身体中游走时似乎出现了实质一般,随着一阵全身的酸痛,一口黑血吐出。自此,晓若的真气算是诞生了,同时,晓若也对师父的话不再存有丝毫怀疑。
本来有了真气,晓若以为就可以开始下一步学习,却没想到这只是炼气的开始,下一步还要让真气在体内游走顺畅,这对晓若来说却是个不小的挑战,因为他身体里的隐疾,强烈阻碍了真气的游走,每打通一处阻碍,就会吐些黑血出来。
于是晓若修炼时身边就多了一个木盆,总不能一直弄脏大殿吧。
艰难的度过了两个月,晓若的真气终于可以在体内顺畅的游走了。
一日,晚饭期间。
“师父,我的隐疾是不是已经好了?”晓若自打有了真气,才意识到自己身体并没有表面那么健康,随着淤血的排出,能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好转,现在既然已经没有了淤血,隐疾应该也没有了。
“别高兴的太早!你清除的只是筋骨中的隐疾,身体经络中还有呢。”
“经络中?什么是经络,之前师父怎么没有提过?”刚才晓若还在疑惑,如果自己的病这么容易就好了,师父为什么还要说两年的期限,原来自己的病果然没那么容易好。
“经络有迹却无形,这个概念是一位祖师从外面引进来的,真气游走于身体,如果按照某些特殊的路径游走,就会对身体产生相应的影响,这些特殊的路径就是经络,不过从解剖的角度看,却是找不到经络的存在。打个比方说,它就像天上飞机的行驶路线一样,虽然存在,却是没有办法单独拿出来的。”
第二天,烛远给晓若了一本介绍经络的图册,并让他晚上按照图上所示运行真气,晓若翻了翻发现上面标示的经络与炼气时意识的游走路径有些相似,估计都是同出一源的。至于白天,晓若将进入炼心的阶段,最开始就是锻炼身体,学习一些拳脚功夫。
学习拳脚功夫的时候,晓若回到了神庙的前院,这里很宽敞,加上几个木桩非常适合练武,但晓若来这里却不是这个原因。
在化尘殿里晓若的心情会很舒畅,但是练功时导致的身体疲惫却会使晓若很难受,就像平常人一样因劳累而不适。对于晓若来说这很不正常,因为以往身体的痛苦都是他的兴奋点,所以他换了别的地方一试,发现居然恢复了往常的状态,也就是越痛苦越高兴。
最后晓若才决定在前院练武,这样的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因为不知疲劳,晓若进步的速度非常快,再加上真气在体内遵循经络游走,也避免了新的隐疾出现,基本功却越打越扎实。
时间匆匆,又是半年过去。
吃完晚饭,烛远将晓若带到了自己的房间。
“晓若,你身体的隐疾已经去了十之八九,不过……”烛远仔细看了下晓若的身体,虽然他的隐疾已去,但心病却没什么变化,对于心病他这个做师父的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是等待合适的时机,但这个时机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出现。
“师父,您有什么话就说,我并没有急着离开这里,这才刚一年而已。”晓若看师傅扭捏的样子,还以为他是怕自己因为身体康复提前离开,留下他一人孤孤单单的,没个人陪着说话而担心。
“倒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你的心病不消,身体还是无法真正恢复的。”烛远这句话已经憋了一年,即便此时,他也并不确定提起晓若的心病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师父!这您也可以看出来?”晓若愣了半天,他没想到自己隐疾的根源居然是那个无法抹去的心病。
“恩,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了,既然是心病,肯定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劝好的。所以我一直没提,也从来没问你到底经历了什么,只是从一开始你帮我背包看出你是个善良的孩子,所以才决定留下你给你治病的。”烛远望着窗外院子里郁郁葱葱的大树,想起了最初将晓若带上山时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个季节,徐徐的说道。
“这事好说!”晓若忽然开朗的笑了起来,继续说道,“我小的时候因为车祸全家人都死了,所以成人后我就开始旅行,希望忘记以前的事情,寻找值得自己追求的东西。”
晓若说的非常轻松,好像在阐述别人的经历一般。但烛远却听得很仔细,他知道晓若越是这么轻松,说明这件事对他的影响越大。
“好了,你现在只剩下经脉的一些耗损,这个问题也不是一日两日可以解决的,以后你慢慢修炼总会恢复的,再往后我可以教你的东西就没多少了,你是愿意离开还是继续在这里修炼都可以。不过我希望你能留下来修炼一段时间,你现在只是完成了身体的锻炼,炼心才刚刚开始,也许随着心境的提升,可以解决你心病的问题也说不定,留在这里至少我可以帮你解答一些修炼中的问题。”
“恩,师父,我本来也没想走的。”跟烛远相处了这么一年,晓若越来越舍不得把他一个人留在神庙自己离开,他甚至想过等师父仙逝以后再继续自己的旅行,所以现在让他离开他也是不会答应的。
自打上山后晓若一次也没有下过山,烛远大概每各三四个月会下山一次,每次都会带一大包东西回来,虽然晓若也有心帮忙,但师父却从来没让他跟着过,原因一是晓若每天都在修炼没有时间,二是烛远怕晓若下山触景生情影响他的心境。
现在该学的也学了,心病问题也不是烛远可以解决的,所以决定过几天下山带着晓若去。
几天后晓若收拾了下东西,跟着烛远从后门离开了神庙。
“师父,为什么咱们今天走后面这条路?”晓若记得前几次师父下山都是走的前门,却不知道今天为什么要走后门。
“你跟着就知道了。”烛远也没解释,带晓若沿着小路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本来的石头小路越走越简陋,到后来只剩下一条隐约可见的小径,晓若跟着烛远沿小径来到一处狭窄的石隙前,石隙刚好仅容一人走过,石壁山满是苔藓,走在里面抬起头却只能看到一线天空。走了大概十几分钟两人就出了这条窄路,又走了十多分钟来到一处十字路口前,当然每条路都是简陋的小径。
烛远带着晓若拐进了其中一条小路,这条小路却不是下山的方向,走了大概又有十多分钟,穿过一条潺潺的小溪后,两颗十多米高的大树依附在石壁上出现在两人面前。
两颗大树虽然说不上很高,但从树干到枝叶都能看出这两棵树都非常古老,幸亏有旁边的石壁支撑着,否则看上去就要倾倒一般。
“这是烛台山独有的两株古春茶树,这里的春茶在外面别说见,就是听都极少有人听过,因为每年这两棵树上的春茶只供应给天知大人,国王都没份。”烛远说着,攀附着旁边的岩石采摘起树上的嫩芽。
“师父,咱们这算是偷吗?”晓若看来这么珍贵的东西,自然是受到保护的,但旁边却没有任何看守的人,不禁有些奇怪,不过他却没有直接这样问,二是问了一个他更担心的问题,偷天知的东西,那简直就是自己往棺材里钻。
烛远嘿嘿一笑道:“这两棵树是咱们神庙的,当然不是偷,不过你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去年听我老朋友说国王也看上了这古春茶,跟天知大人讨要了不少送给权贵大臣,说不得,这里也得找几个人看守一下了,免得有些小心思的人打这里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