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电闪雷鸣,通常都会下点小雨什么的,可今日这鬼天气让郭秀云感觉异常奇怪。
这世上真有鬼?湖中那身影是惜萍的魂魄?
草地那女子朝着那一抹倩影望去,任由狂风扑打在身上。她见到惜萍僵硬的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看得她心里凉了大半截。
惜萍那双清冷的眸子在紫衣身上盯了很久,而这可怕的眼神似乎有种魔力逼迫郭秀云向湖中心走去。
郭秀云不敢再看那双眼眸,她感觉到自己身上各处神经开始错乱,大脑昏昏沉沉的,双腿也迈不开步伐,只好站在湖边,将凤眼紧闭。
不知过了多久,电闪雷鸣瞬间消失,周围一片死寂。郭秀云一睁开眼,居然发现自己躺在了榻上。
“莲子?”
凤眼完全睁开后,她看清了榻前那个娇小的身影,竟是莲子。此时的她,穿着另一件淡青色素衣长裙,脚上已经换好了一双干净的绣花鞋。
莲子本打算去找大夫,却发现人已醒来。
“云姐!你醒了?奴婢去请大夫来。”虽说人给醒过来了,但莲子怕云姐身体是出了什么毛病,还是想去请大夫来看看,说完,便转过身去。
“不用了,我没事。”郭秀云扬起一只手,对莲子摆手道。
“好吧,云姐,你怎么突然晕倒在草地那边了?”听云姐这么说,莲子才又将身子转过来,对视了一眼郭秀云,轻轻问道。
她还是第一次见云姐晕倒在外面,要不是及早发现,只怕会出什么事。
“应该是最近太累了,没有休息好。”郭秀云淡淡说道。
紫衣女子跟莲子说话的同时,从榻上站起身来。她将目光游离在莲子身上,听莲子说自己是晕倒在草地边,便想问她一些情况。
“莲子,你在草地那边,有见到过什么可怕的画面没?”
“有啊。”莲子娇滴滴的嗓音又响起。
“有什么?你都看到了什么?”凤眼直视着莲子,逼问道。
莲子傻兮兮的应道,“就是看到有个人晕倒在湖边,奴婢走近一看,原来是云姐,,”
这话倒把郭秀云给弄得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这丫头,难道自己真有那么可怕吗?
紫衣女子重新解释道,“云姐的意思是,,除了见我晕倒,你还看到别人没?比如那条碧湖上面,,”
原来云姐说的是这个意思,自己怎么就给理解错了呢,,
明白郭秀云的话后,莲子跟她说了一件值得一提的事,“说起那条湖,莲子倒想起了一件事。刚才奴婢洗漱后,便去洗脏衣物,瞧着出了太阳,浑身被阳光沐浴得挺舒服的。”
觉得这丫头像是在愚弄自己,郭秀云挑眉道,“出太阳?刚才不是一直在打雷闪电吗?”
云姐这一问,莲子只觉得她似乎有些不正常。
她没管郭秀云错愕的神情,坚定说道,“云姐,你这是怎么了?外面是真的有出太阳啊。”
紫衣女子瞧着莲子坚定地眼神,不像是在玩弄自己,如果真如她所说,那自己看到的莫非是幻觉?
莲子继续回忆着,“当时,奴婢边哼着歌儿,边拿着脏衣物,正要赶往湖边,结果脚还没给踩在草地上,奴婢就在小道那边的墙角里,看到有一女子蹲在湖边放了好多河灯上去。一看她的侧脸跟身上的衣服,奴婢一眼认出了那个女子,居然是冬梅。”
冬梅不是应该在厨房里熬药的吗?她突然放河灯,难道是因为惜萍?
“冬梅?你确定没看错人?”听莲子这么说来,郭秀云猜到这个冬梅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莲子挺胸道,“奴婢敢保证,绝对没看错!”
她盯着地面,心里来回思索,轻声道,“而且,冬梅那时候看上去怪怪的。”
“说说看!”
郭秀云坐在凳子上,仔细聆听着莲子说的内容。
“见她边放河灯,边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在防着谁,奴婢也不敢去湖边,只好前往厨房旁边的深井里打水。奴婢正准备转身离开,却看到冬梅衣袖里不知掉落了什么东西,当时,奴婢趁她走后,便去将东西捡了起来。”莲子将视线望着桌面,将之后见到的全说了出来。
“是什么?拿给我看看。”郭秀云边说着边伸出一只手。
“云姐,就是它。”莲子也紧跟着掏出那包东西,放到郭秀云手上。
凤眼一见是一包粉末,眉头微皱。她打开外层白纸,凑近鼻子,仔细闻到一股怪味。虽不知是什么东西,但她清楚这绝不是个好东西。
莲子微微抬头,见郭秀云盯着那包粉末,不知在想什么,便顺势将话说完,“再后来,等奴婢去深井边洗完衣物,经过草地时,就看到云姐躺在了湖边。于是,奴婢跑到厨房去找小七,后来是小七将云姐你给慢慢背回来了。”
听完这一串串的事,郭秀云想明白了很多,她记得离开龙萱时,是曾交代冬梅去厨房,,糟了,只怕龙萱可能有危险。
凳子上那人急忙站起身,一脸严肃的吩咐道,“莲子,去把高阳高峰二人给我叫来!顺便让他们把柴房里那根麻绳也一并给带上!”
莲子才一说完,就见郭秀云脸色大变。听她的吩咐,只好迅速离开房间。
眨眼的功夫,高峰高阳紧跟着莲子来到郭秀云身边。
郭秀云到了楼下,转身命令莲子先去厨房呆着,自己则带着高峰和高阳朝荷塘附近走去。她走在最前面,身后二人紧跟在其身后,随她来到东西两面中间那层阁楼。
三人走到一间客房外停下,最前面的紫衣女子用力踢开大门,怒气冲冲的奔进里屋。
屋子里的龙萱躺在榻上,还在发着高烧,她脑袋虽是昏沉,也隐隐听见这阵踢门声。
榻前那身穿粉红衣衫的女子手里端着一碗药,正要走近龙萱,却听见门被踢开。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将冬梅吓了一跳,她双手突然一抖,端着的木碗跟着晃动,里面大半汤药被洒落一地,自己的裙摆上也被这红褐色的液体溅到,影响了整件衣裳的美观。
冬梅转身对着门那边,发现郭秀云带着两名龟奴,气势汹汹的来到这间客房。
大门旁边的凤眼扫过冬梅的身影,见她碗中的药泼了一地,才知龙萱没有将其喝下。
身后二人瞧着云姐这动作,均是目瞪口呆。郭秀云扬起嗓音,吩咐二人道,“你们两个发什么呆?赶紧把冬梅这丫头给我绑起来!”
榻前的冬梅一听这话,立马睁大眼睛,慌张的朝中间那两扇门走去。
“别过来!你们别过来!”
冬梅朝门那边移走的同时,将木碗里残余的汤药泼向拿绳子的高阳。
还好高阳手眼快,急忙用手臂挡下,汤药才没给溅到脸上。
他放下手臂,向前移了一步,这时,冬梅将手中的木碗朝高阳扔去。高阳站稳了身子,右手快速一伸,刚好接过空中的木碗。
站在一旁的高峰见那女人手上没了武器,才一把跑过去,紧紧拽住冬梅两只纤细的手臂。
高阳转身将木碗递给了云姐,再快速走到冬梅跟前,“我看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云姐在此,你都敢如此放肆!这是云姐的命令,你最好乖乖配合!”
他趁高峰将冬梅擒住,便散开手中的麻绳,将冬梅的身子来了个五花大绑。
冬梅被麻绳绑紧后,身子不停的挣扎,大声对着二人道,“放开!放开我!你们,,”
因为浑身动弹不得,只好将目光转向大门旁边的郭秀云,“云姐,奴婢做错了何事?为什么要绑我?”
门边的紫衣女子没有直视冬梅,而是将凤眼望向榻上的龙萱,缓缓道,“做错了什么,你心里比任何人都要清楚!把她的嘴给我封起来!”
这一声令出,冬梅的嘴巴立马被高峰塞进了一团布。
怕吵到榻上的女子,紫衣女子急着吩咐二人将冬梅带到柴房边。
几人一同下了阁楼,来到靠西面的柴房外。
紫衣女子拿出钥匙,将门锁打开,还伸出手,用力推了一把冬梅,冬梅就这么被推进了柴房。
收回手,感觉头有些发晕,她吐出一口气,对着高峰二人道,“你们两个去给我守在龙公子房外!没我的命令,不准离开半步!”
“是!云姐。”
二人同时应了一声,便离开了柴房。
靠西面一间厢房里的丹凌好像听到楼下的动静,一出门,却没见到楼下有什么,才又进了里屋。
郭秀云走进柴房后,将门仔细关好。
她转过身,屋子里有些阴暗,到处都是一些木柴的霉味。
阳光透过窗户射进来,郭秀云走到冬梅跟前,拿下那团破布,“冬梅,现在没其他人了,云姐问你,湖里那些河灯,可全是你放的?”
冬梅咽了一口水,假装不知发生了何事,“河灯,,云姐为何会认为是冬梅放的?”
郭秀云见她不承认,顿时怒气冲天,‘啪’的一声打在冬梅脸上。
“少跟我装蒜!有人亲眼见到是你放的河灯,你敢说没有这回事?”
凤眼直瞪着冬梅,冬梅也不好跟她争执下去,“我承认,河灯是我为惜萍放的。奴婢放河灯只是为了悼念惜萍,难道这也有错?”
紫衣女子收回视线,转身对着窗户,细细说道,“云姐差点忘了,惜萍原本跟你一样,只是个丫鬟,你们本是一对好友,如今她人死了,你都还想着替她超度,惜萍有你这个朋友,倒真是她的福气。你为她放河灯,是没什么错,,”
侧身而立的冬梅一听这话,内心有些躁动,“既然奴婢没犯错,那云姐方才这么兴师动众的闯进屋子,将奴婢捆绑是为何?”
靠近窗户边的郭秀云抬起右手,在衣袖里掏出一包粉末,转身对着冬梅,将手上的粉末递到冬梅眼前,“为何?就为这个!”
紧跟着将另一只手上的木碗放在与右手并齐的位置,“我猜刚刚这碗里不单只有退烧的药吧?你应该还放了这些粉末进去,是不是?!”
难怪会对自己兴师问罪,原来是被她抓住了把柄,既然人都被抓了,再不承认也是浪费时间。
冬梅深呼一口气,恨恨地说道,“是!是我加进去的,但我没做错!我是为惜萍报仇!惜萍不是自己淹死的,是龙公子害死她的!前一个月,奴婢听惜萍说她爱上了一个白衣男子,那男子就是个花花公子!先前,奴婢不知惜萍口中的白衣男子就是龙公子,龙公子他不爱惜萍就算了,居然还狠心将惜萍害死!”
她将眼珠子朝墙壁望去,语气轻了点,“昨夜子时,奴婢见丹凌房里的灯亮着,准备去那边看看,半路上却撞见湖里有什么动静,等奴婢看清楚了人影,才知是龙公子和惜萍。当时,奴婢亲眼见到龙公子在湖里捂死了惜萍,后来他还将尸体给扔在了荷塘里。”
“简直是一派胡言!”
一旁的紫衣女子听她扯出这些不着边际的话,再次动怒。
“奴婢没胡说!真是我亲眼所见!最初,冬梅不明白龙公子为何要多此一举,但现在,冬梅想通了,像他这样英俊的男子,身边从不缺什么女人,不仅是惜萍,就连云姐,也是爱他的吧?”冬梅反驳道。
“你,,”
紫衣女子实在不知该怎么去解释这一切,她将龙萱错当成男子就罢了,居然还这么荒唐的说出这些话来。
她一时无言以对,冬梅才继续道,“当然了,他现在不仅勾搭惜萍和云姐,居然还跟丹凌有一腿!因为那条湖隔丹凌的房间最近,他将尸体转移位置,是怕别人误会惜萍的死会跟丹凌脱不了干系。”
阐明了这些,冬梅轻笑了一声,“呵~龙公子虽说花心,但也挺细心,也难怪他这么有女人缘。”
再跟着说道,“不过,到了三更天,云姐令冬梅去照顾龙公子,奴婢知道龙公子他高烧不退,肯定是在湖里受了凉。”
紫衣女子不管冬梅这些胡话,任她这么说下去,听到此处,接过她的话,“所以,我命令你去端药时,你将计就计,在碗里放了毒药,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毒死龙公子,为惜萍报仇?”
冬梅越说越气,语气也重了很多,“不错!惜萍她本不该死,该死的是龙公子!还有胡燕儿,林捕头,甚至包括云姐你!今早,云姐你跟胡燕儿都认为惜萍是有疯病,要不是你们胡乱搅合,林捕头也不会误以为惜萍是自己淹死的,是你们,是你们害得惜萍死的不明不白!所以,你们一个个都该死!!”
紫衣女子不可置信的听完冬梅这一番话,头又疼又晕,但还是极力撑着。
跟前的冬梅注意到郭秀云有些反常,歪着个脸,对着郭秀云,嘴角上扬,“对了云姐,难道今早上,云姐就没发现自己身体,有什么不适吗?”
这一问,到让郭秀云想起了早上的怪事,她紧咬唇瓣,斜视着冬梅,“是你暗中给我下的药?”
“对!”
冬梅才吐了一个字,就听见‘啪’的一声响,脸上顿时感觉如针一般的刺痛。
她喘了一口气,直视郭秀云的凤眼,“本来我不想说的!这次算你命大,就一并告诉你好了,不过,云姐你生了病,还这么火大,冬梅真是佩服!”
郭秀云被彻底激怒,再次扬起手,本想继续扇她的脸,却吐了一口血,只好弓着背,用另一只手去贴自己的胸口。
冬梅也不害怕这双逼人的凤眼,见人吐血,内心不知有多么开心,她伸出脖子,仰着个脸,“云姐若是不想活命,就继续打吧!反正冬梅也还不了手,你最好打死冬梅!不然,我冬梅绝不会放过你!”
要不是有伤在身,冬梅绝对会被郭秀云立马整死。
可那人现在感觉四肢乏力,将扬起的一只手指向冬梅,手指不停的颤动,冷冷道,“好啊冬梅,算你狠!你胆子挺大,连云姐也敢算计!你先给我老实呆在这里,等会我再好好收拾你!”
郭秀云擦了擦嘴角上的鲜血,转身朝着门外走去,将门锁好后,人便晕在了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