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过饭,孟雨收拾完,摘下围裙上楼,轻轻地敲了敲周虹书房的门。
周虹打开门:“找我有事吗?进来吧。”
吴阳趴在桌子上在写作业,周虹指了指沙发:“坐吧。”
孟雨坐下,看了看周虹:“虹姐,我想跟你说点事,怕你不答应,想了好几天了,一直不好意思张口。”
周虹:“你来我家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把你当妹妹看,有什么事你就直说,还客气什么。是不是阳阳不听话,惹你生气了?”
孟雨看了吴阳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阳阳是个好孩子,非常懂事,每次去买菜都抢着帮我拿东西。”
周虹笑了笑:“好,什么事,你说吧。”
孟雨犹豫不决的样子:“我说出来你不会生气吧。”
周虹:“看你说的,你虹姐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
孟雨点了点:“我想跟你借点钱。”
周虹:“怎么啦,你爸妈病了?”
孟雨:“没有。”
周虹不解地看着孟雨:“那你借钱干什么?”
孟雨:“我想请律师。”
周虹吃惊地看着孟雨:“怎么啦,你家里有人打官司?”
孟雨摇摇头:“没有。”
周虹着急的样子:“你今天怎么了,吞吞吐吐的,快告诉我,你请律师干什么?”
孟雨:“我打听过了,投毒是要判刑的,我是想替刘强请律师,帮他打官司。”
周虹从沙发上站起来:“孟雨,刘强有他表姐,你用不着操这份心。再说刘强也是自作自受,你想过没有,就是我们家吴斌对不住他,他也不至于一而再再而三地下黑手啊,你说万一我们家吴斌有个好歹的,这个家不就完了吗。你怎么就不替阳阳他爸爸想想,这要是让阳阳爸爸知道了,你还怎么在我家干。让我说算了,这话就当我没听见,你千万别在往这上头想了。”
孟雨咬了咬嘴唇:“虹姐,我就知道我说了你会不高兴,可这事我非管不可。”
周虹吃惊地看着孟雨:“为什么?”
孟雨:“因为我良心上过不去。”
周虹:“孟雨,不是虹姐说你,你真糊涂啊。你讲良心,可你怎么不问问,刘强的良心跑到哪里去了。你知道吗,他在菜里放的那是芒硝,我找人化验过了,一旦超量会死人的,他昧着良心做这种缺德事,是有良心的人干的事吗。”
孟雨:“虹姐,我知道我说什么你也听不进去,但我相信刘强不是恶人。”
周虹:“孟雨,公安局不会抓好人,他要不是恶人,公安局怎么会抓他呢。”
孟雨站起身:“好吧,既然虹姐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勉强,我下楼了。”
孟雨开门出去,周虹跟着出来,冲着梦雨的背影:“孟雨,听虹姐的,这事你别跟着掺合了。”
孟雨头也不回地下楼去了。
上午,梦雨拎着几样蔬菜和一袋水果来到爱家卖场门前停了下来。她抬头看了看门上的封条,叹了口气,刚想转身离开,蓝花从远处走了过来,看到孟雨在门口站着,高兴地:“呦,是孟雨啊,你去买菜了?“
孟雨点点头:“蓝花姐,我天天从这走,可一直没碰上你,今天你怎么来了?“
蓝花:“过一会公安局的人过来,说来给我启封,明天我收拾收拾就可以重新开张营业了。”
孟雨:“好啊,这么说刘强也没事了?”
蓝花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你别提他,一提他我就生气,捅了这么大个篓子,你说今后让周围小区的人怎么看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事我俩一块干的呢,把人都丢尽了。”
孟雨:“蓝花姐,你说了半天我怎么没听明白呢,刘强他是不是也出来了?”
蓝花:“他把事闹大了,一时半会的怕是出不来了,他在里头都交代了,事是他一个人干的,公安局又派人来查过了,没发现其他问题,所以允许我可以继续营业了。”
孟雨:“这么说刘强还是要蹲监狱了。”
蓝花:“蹲监狱是他自找的,事都过去了,干嘛要害人家。”
孟雨:“蓝花姐,我想人都有一时糊涂的时候,刘强是你表弟,你应该知道,他不是那种坏人,我们应该拉他一把。”
蓝花有些嗔怪地看着孟雨:“你看你,说着说着又来了,这事我管不了,你也管不了,该怎么处置他是法律上的事,你就别管了。”
孟雨咬了咬嘴唇:“山里人都知道,人掉到沟里拉他一把就上来了,这事刘强做的是不对,可我们总不能看他的笑话啊、”
蓝花有些生气的样子:“唉,我说你个孟雨,你说这话给谁听呢,这么说,我是在看他笑话了,我看你说这话是不是看上我家强子了?”
孟雨摇了摇头:“蓝花姐,你这话说远了,我压根没动过这个念头。”
蓝花:“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是不好意思说。”
孟雨:“蓝花姐,我说的是心里话,不信我敢在你面前发誓。”
蓝花:“好吧,既然你敢发誓,我相信你说的是真话,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帮他?”
孟雨:“我也说不出原因,我就是觉得应该这么做。”
蓝花:“好了,我这还有事,你也该回去做饭了。”
孟雨看了看蓝花:“蓝花姐,我来找你,是想跟你借点钱。”
蓝花:“借钱?”
孟雨点点头:“是,等我有了钱再还给你。”
蓝花:“借钱干什么?”
孟雨:“我想给刘强请律师。”
蓝花生气地:“我以为借钱干什么呢,给刘强请律师用不着你请,再说我这这么长时间不卖货了,也没钱借给你。”
孟雨看了看蓝花:“好吧,那我走了。”
孟雨拎着东西过了马路,进了对面的小区。
蓝花看着她的背影:“这人,是不是神经有问题了。”
天昊律师事务所。孟雨坐在韩律师对面,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带着几分难为情把里面的钱都掏了出来:“韩律师,除了寄回家里的钱,我就攒下这点钱,你都拿去吧。”
韩律师抬眼看了孟雨一眼:“这是多少钱?”
孟雨:“一千五百块钱。”
韩律师笑了笑:“你拿这点钱就想请律师?”
孟雨难为情地笑了笑:“我就这些钱了,实在不行就算了。”
韩律师摆了摆手:“姑娘,咱们先不说钱的事,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请律师来打这场官司。”
孟雨看着韩律师停了一会:“我说不出更多的道理来,我觉得刘强遇到难处了,我不能看笑话。”
韩律师:“我做了这么多年的律师,都是被告的亲属、朋友才肯花钱请律师,你不过在他那买菜,是他的一个顾客,何必非要管这个闲事呢。现在的人躲事还躲不过来呢,你可倒好,自己给自己找事。再说,你挣点钱不容易,还是把钱收起来,留着给自己买件衣服吧。”
孟雨咬了咬嘴唇,把钱往韩律师跟前推了推:“韩律师,我知道钱不够,你记个账,等我挣了钱再给你,你放心我说话保证算话。”
韩律师:“你怎么一个心眼呢。”
孟雨:“我们山里人都知道,再直的树也有长歪的树杈,人也一样,难免一脚迈到泥坑里。他年轻,万一经受不住打击,也许这一生就毁了。我娘从小就告诉我,人活着就像爬山,上山的路没有直的,迷路时要是没人帮一把,就可能在山里走不出来了。”
韩律师赞许地看了看孟雨,点了点头:“这样吧,这个官司我接了。”
孟雨高兴地站起来:“那可太好了,谢谢您。从下个月开始,我不再往家里寄钱了,把所有的工钱都给你。”
韩律师笑了笑,把桌子上的钱推到孟雨跟前:“就凭你这份热心,这个官司我一分钱不要了,免费代理。”
孟雨意外地看着韩律师:“你是说不要钱了?”
韩律师点了点头:“对,不要钱了。”
孟雨把钱又推到韩律师跟前:“那不行,你们靠这个生活,我怎么好意思不给钱呢。”
韩律师:“姑娘,不是你不给,是我不要了,我不但免费代理这个官司,看你一片好心,我一定想办法打赢这场官司,让刘强少坐几天牢。”
孟雨兴奋地看着韩律师:“那我逮替刘强好好谢谢你这个大律师了。”
韩律师哈哈一笑:“哈哈,不用谢我,逮谢你才对啊。”
孟雨也笑了。
晚上吃过饭,孟雨在收拾桌子,吴阳在一旁整理溜冰鞋,吴斌抬头看了一眼孟雨:“孟雨,我问你个事。”
孟雨停下手里的活,看了一眼吴斌:“什么事,你说吧。”
吴斌站起来,在地上走了几步,转过身来看着梦雨:“我听公司的张律师说,你去给刘强请辩护律师了?”
梦雨点点头:“是,那个律师姓韩,他答应无偿帮着刘强打这场官司。”
周虹吃惊地看了孟雨一眼:“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告诉你别管这件事了吗,你怎么不听话,还跟着掺合,你一个保姆,知道不知道,打官司可不是闹着玩的事,这不是跟着添乱吗?”
孟雨摇了摇头:“虹姐,山里人知道,一块石头碰不出火花来,这件事闹到今天这个份上,不能都把脏水泼到一个人身上。”
吴斌:“孟雨,我们一直没把你当外人,更没把你当保姆看。”
孟雨:“这你不说我也知道。”
吴斌:“知道就好,孟雨,我们把你当妹妹,每个月的工钱都比别的保姆多,不信你可以打听打听。”
孟雨:“我打听了,我从心里感激你和虹姐。”
周虹:“那你这么做不是吃里扒外吗?”
孟雨:“我书读的不多,可从小我爸妈就告诉我,向情向不了理。”
吴斌:“好,那你说刘强往菜里放芒硝还有理了,我要是真的被他毒死了,也是应该的了?”
孟雨:“我没这么想。”
吴斌:“好,我不管你是怎么想的,这个家你不能再待了,我们用不起你,你收拾收拾走吧。”
孟雨眼里闪出泪花:“好吧,我明天就走。”
吴斌气哼哼地一屁股坐到沙发上。
周虹拉起孟雨:“行了,你答应别再掺合这件事,就算了。”
孟雨摇了摇头:“我可以走,可这件事既然我管了,就要管到底。”
周虹不解地看着孟雨:“你能不能跟我说实话,你跟他是不是有了特殊的关系。”
孟雨摇了摇头:“我听刘强说,自从他到了阳阳爸爸的公司,就********放在工作上,为了赶工期,外出采购进货,常常吃不上饭,睡不上一个囫囵觉。出了质量事故他心里也很着急,可阳阳的爸爸不但把他开除了,连应该给的奖钱也扣了。就是换上我,也忍不下这口气。”
吴斌生气的站起身:“周虹,你不要再跟她说了,让她走,我不想再看到她了。”
孟雨:“好吧,阳阳还有几件衣服我洗出来,明天我就走。”
在旁上一直在摆弄溜冰鞋的阳阳见孟雨说要走,起身走过来,拉起孟雨的手,看了看吴斌:“爸爸,我不让姑姑走。”
吴斌看了看儿子,瞪了一眼:“去,上楼写作业去,没你小孩子的事。”
吴阳抬起头来看了孟雨一眼,拉着孟雨来到吴斌的跟前:“爸爸,姑姑是个好人。”
吴斌看了吴阳一眼:“我也没说她是坏人。”
吴阳:“那你怎么让姑姑走?”
吴斌:“大人的事你不懂。”
吴阳:“爸爸,再有一年我就小学毕业了,我已经是大人了。我觉得姑姑做的对。”
吴斌站起来想去拉吴阳。周虹走过来看了看吴斌:“你让阳阳把话说完。”
吴斌重新坐到沙发上:“好,我洗耳恭听。”
吴阳:“我说姑姑是好人有三条理由,一,姑姑做事认真,当着你们的面和背着你们都一样,做饭、洗衣服、打扫屋子从来不糊弄。你不是让我要诚实做事吗,姑姑就是我的榜样。二,姑姑来我家快一年了,一张纸,一个菜叶都不随便扔掉,从姑姑那我懂得了什么叫节俭。三,姑姑里待我好是真心的,我想吃什么,她立刻去给我买,哪次我要跟你们要钱给她,姑姑从来不让我说。再说刘强叔叔,他待人热情,诚恳,每天都是把最好的菜留出来给我们,你不是总告诉我,要学会原谅别人的错误吗,刘强叔叔做事是不对,姑姑帮他就是想给他一个认识错误,重新做人的机会。你们要是非要让姑姑走,说明你们过去跟我说的话都是假的,你说呢爸爸。”
吴斌想了想抬头看了看吴阳,想了想,带着几分无奈:“好吧,爸爸听你的,让你孟雨姑姑留下。”
吴阳:“谢谢爸爸。”
周虹看了看孟雨:“好了,你去忙吧。”
吴阳抬头看了看孟雨:“姑姑,我去做作业了。”
吴阳蹬蹬上楼了。
半年后。扬中市监狱会见室。蓝花坐在凳子上,刘强跟随在民警的后面,从门里走出来。来到兰花跟前,刘强看了看兰花:“姐,我给你丢脸了。”
蓝花气哼哼的:“你还知道给我丢脸了,你被警察带走后,商店也被警察给封了。”
刘强:“对不起,等我出去再补偿你吧。”
蓝花:“补偿就不用了,以后别再干这种傻事就行了。”
刘强:“姐放心吧,都怪我不懂法,我以为折腾折腾他出口气,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蓝花:“你知道是谁给你请的律师吗?”
刘强摇摇头:“不知道,除了姐能给我请律师,还能有谁。”
蓝花:“我才懒得管你的事呢,商店的买卖就够我忙了,我还逮带孩子,哪有空给你请律师。”
刘强睁大了眼睛,不解地看着蓝花:“那是谁?请律师是要花很多钱的。”
蓝花:“是孟雨给你请的律师。”
刘强吃惊地:“孟雨,她怎么会给我请律师?”
蓝花:“是啊,开始她去我那借钱,说给你请律师,我还以为她不过说说而已,没想到她动了真格的。听说她把做保姆积攒下来的钱都拿出了出来,律师被她的一片诚心打动了,启动了法律援助程序,义务代理了你的官司。”
刘强睁大了眼睛:“是吗,姐要不说,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给我请律师打官司。”
蓝花:“孟雨真是个好姑娘,将来不知道哪个小伙子有福气,娶她做媳妇。”
刘强点点头:“姐,说句心里话,进了看守所我肠子都悔青了,当时我什么念头都没有了,我自作自受,判我多少年我都认了。”
蓝花:“我听说孟雨给请的这个姓韩的律师是扬中市有名的律师,你还记得吧,前年那个杀人的案子就是他代理的,最后那个凶手被无罪释放了,后来这件事上了报纸,全扬中市都轰动了。”
刘强点了点头:“记得,当初我还说过,这个律师真了不起。”
蓝花:“要不是他代理你的官司,你怎么才判了三年,我问了,像你这样的案子,少说也逮判个五年六年的。”
刘强点点头:“姐说的对,我在监狱里看了一些法律的书,才知道投毒是严重危害社会的犯罪行为。姐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改造,争取立功减刑,早点出去,要不也对不起孟雨啊。”
蓝花:“好吧,等你出去了,找不到别的事,就先回店里,我一个人实在忙不过来。”
刘强点点头:“好吧。你见了孟雨一定代我谢谢他。”
蓝花:“你放心吧。”
警察走过来:“会见时间到了。”
刘强站起来一步一回头地走了。
上午,放了暑假的吴阳穿着旱冰鞋,跟在孟雨的后面,溜着旱冰来到马路对面的爱家卖场。蓝花脚不沾地地忙着打点顾客,蓝花五岁的儿子东东在店里蹲在地上逗一只猫。
见孟雨过来,蓝花停下手里的活,热情地打招呼:“孟雨来了,菜都是今天早晨我刚进的,要什么你自己挑吧。”
孟雨:“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吧。”
东东见到吴阳高兴地站起跑过来:“哥哥教我滑旱冰吧。”
吴阳笑着:“行啊,走,我带你去后面的广场。”
东东回过身去,拉着蓝花的衣襟:“妈妈,我去跟哥哥溜旱冰了。”
蓝花低下头,摸着儿子的头:“去吧,别跑远了。”
两个孩子出了门,去了超市后面的小广场。
蓝花把一个头发花白的,上了年纪的老人打点走,回过头来看了孟雨一眼:“前天我去监狱看强子了。”
孟雨把挑好的菜放到一边,抬起头来:“怎么样,他说什么了没有?”
蓝花:“他一直不知道是你给他请的律师。”
孟雨:“你告诉他了?”
蓝花:“我说了,他让我代他谢谢你呢,他说要好好改造,争取立功减刑,早点出来呢。”
孟雨:“那可太好了,强子出来,你就不用这么忙活了。”
蓝花:“是啊,一个人真是忙不过来,这几天累死我了,要不是有东东,我连饭都懒得做了。”
孟雨:“挺挺也就过去了。”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快步走进店里:“蓝花姐,你家东东被几个人带走了,我看不像是好人。”
孟雨:“阳阳呢?”
那个男人:“是不是穿着旱冰鞋的那个小男孩?”
孟雨急的满脸通红:“是,是他。”
那个男人:“也一块被那几个人带走了。看样子还好像认识那个小男孩。”
孟雨扔掉手里的菜:“快,蓝花姐!”
两个人不顾一切地跑到后面的小广场,果然,两个孩子都不见了。孟雨急得大声喊起来:“阳阳!阳阳!”
蓝花急的一个劲地直跺脚:“东东!东东!”
在广场边上卖雪糕的一个老人用手指了指前面的马路:“他们开着车往那边去了。”
蓝花听了急忙从兜里掏出手机,快速地按下按键:“喂,是110报警中心吗。刚才有两个孩子被人拐走了。”
警察:“好,我们马上就到。”
一辆面包车向城外快速驶去,车厢里阳阳的手被捆住,东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紧紧靠在阳阳身上:“哥哥,我怕。”
阳阳看着东东:“不用怕,有我呢。”
坐在驾驶位置上的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胳膊上纹着两条龙,脖子底下戴着一条很粗的金项链。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年轻人,留着平头,戴一副银边墨镜。他转过头来看了看开车的纹身男人:“二蛋,这可是冒险的事啊,弄不好就逮进大狱。”
二蛋:“看你那个胆,放称上没半两重,怕啥,想吃肉就逮杀猪,这小崽子是吴老板的心肝宝贝,咱们要多少钱他都逮乖乖地给咱们送来。”
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小平头:“那个吴老板开服装厂也不是一年半年了,什么事没经过,他要是一报警,我们可就完了。”
二蛋不满地侧过脸看了一眼小平头:“我说黑皮,你欠了一屁股的风流债,人家能饶了你吗,你要是害怕,现在就下车,我绝不拦着你,你看我一个人怎么让他把钱拿来,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
黑皮一瞪眼,一咬牙,看着二蛋:“好吧,反正事儿已经做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射出去的箭,泼出去的水,管他蹲大狱还是掉脑袋,豁出去了。”
二蛋抿了抿嘴唇:“这才是你黑皮呢。”
汽车拐了一个弯,驶上了一条河边坑洼不平的土路,最后七拐八拐地地停在一座孤零零的小房子跟前。
派出所。孟雨和蓝花看着警察。
蓝花:“同志,赶紧想个办法啊,时间长了东东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可怎么办啊。”
孟雨也满脸焦急地:“是啊,警察同志,快想个办法吧。”
这时周虹和吴斌前后疾步走了进来。周虹上前一把抓住孟雨的手:“怎么回事。阳阳被什么人带走了。”
孟雨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阳阳和东东在广场上玩,就被几个人带走了。”
吴斌问一个民警:“胡所长在吗?”
民警:“他出去了,我们已经告诉他了,他马上就能回来。”
这时胡所长跟一个民警开门快步走了进来,见到吴斌上前握手:“吴总来了。”
吴斌焦急地:“我儿子刚才被人给带走了。”
胡所长看了看吴斌:“什么人,是绑架还是拐卖儿童?”
吴斌摇了摇头:“不知道,到现在什么消息也没有。”
胡所长拍了拍吴斌的肩膀:“你先别急,我马上向分局报告。”
胡所长转身出去了。
离河边不远的小屋。
屋里有一张破旧的木板床,上面凌乱的放着铺盖。床下边靠墙放着一张木桌,桌上放着三四个空啤酒饼子,两个盘子里一个盘子里放着一条吃了一半的鱼,另一个盘子里放着半盘青菜。二蛋将吴阳用一根绳子捆在桌子腿上,东东被黑皮放在床上,黑皮瞪起眼睛狠狠地看了一眼东东:“老实呆着,不许乱动,不许说话,你要是不听话,我就掐死你。”说着用手做了一个掐脖子的动作,东东吓的往床里挪了挪,一声不响地看着黑皮,想哭,又憋了回去。
黑皮转过身来看了看二蛋:“什么时候给吴老板打电话?”
二蛋:“等天黑了再说,不能用我们俩的手机,你在这看住这两个小崽子,我开车去前面远一点的村子里,找个固定电话打,这样警察就很难找到我们了。”
黑皮:“还是你有办法,你去吧,我看着这两个小崽子。”
二蛋:“你要加小心,千万别让他们跑了。”
黑皮:“没事,连个孩子都看不住,我也太废物了。”
二蛋:“我看吴老板的儿子是个机灵鬼。”
黑皮:“行了,行了,别婆婆妈妈地了,一个小孩崽子还能斗得过大人。
二蛋:“行,我把人交给你了。”
扬中市公安局会议室。副局长周郎看了看刑警支队的队长政委、胡所长和几个侦查员:“一个小时前,花园派出所接到报案,环球制衣有限公司经理吴斌的儿子被人劫走,下落不明。请胡所长来介绍一下情况。”
胡所长看了看周局长:“吴斌的儿子吴阳,今年十二岁,上午十点钟左右,被两个人年轻男子带上一辆黑色面包车,不知去向。与吴阳在一块玩耍的还有一个叫东东的五岁男孩,他的母亲是东桥路爱家卖场的老板,据吴斌介绍,最近几年,企业经营稳定,没有与谁结怨。爱家卖场的情况还不清楚。”
周郎用目光扫视了一眼几个部下:“从目前我们掌握的情况分析,拐卖儿童的可能性不大,也许是熟人绑票敲诈,如果是这样,犯罪嫌疑人会给吴斌或爱家卖场的老板打电话,在没有其他线索之前,立即调查那辆黑色面包车的车牌号和去向。”
刑警支队队长、政委、胡所长和几位侦查员起身:“是!”
周郎挥了挥手:“好,行动吧。”
天黑后,二蛋开着面包车驶进一个不大的村子,他从车上下来,用一块布把前后车牌遮挡起来,然后快步来到一个亮着灯的小卖店跟前。他警觉地向左右看了看,拿起了电话。小卖店里一个五六十岁的男人,借着灯光眯缝起眼睛,看了二蛋一眼,这时一个男人走过来:“三叔,来盒烟。”
老人从柜台里拿烟。二蛋拨通了电话。
在客厅里焦急踱步的吴斌不时地看看手机。
周虹:“你再好好想想,是不是得罪谁了?”
吴斌摇了摇头:“除了刘强,这几年我没跟任何人红过脸。”
周虹:“那谁胆子这么大,大白天就把人劫走了。”
吴斌:“我估计敲诈的可能性大。”
周虹刚想再说什么,吴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吴斌快速地接通电话。
村里小卖店。二蛋扭过头去,背对着老者,压低了声音,装作女人的强调:“吴总吗,你儿子在我手里,明天天黑前准备一百万,少一分钱,就见不到你儿子了。”
客厅里吴冰的手机被挂断,出现了嘟嘟的盲音。
周虹急切地:“快,给胡所长打电话。”
吴斌:“胃口还不小,张口一百万,从前都是从报纸电视上看到绑架敲诈的,没想到轮到我头上了。”
吴斌拨通了胡所长的电话:“喂,胡所长,我儿子让人绑架了!”
河边的小屋里。东东萎缩在床里头,不时地用嘴吸允着手指头,带着哭腔:“我饿了。”
黑皮凶恶地瞪了东东一眼:“闭嘴,不许出声。”
东东小声地:“我饿了。”
黑皮:“小崽子,你饿,我还饿了呢。”
被绑在桌子腿上的阳阳抬起头来:“叔叔,你是大人,他是孩子,你给他找点吃的吧。”
黑皮打开屋子角落里一个小柜子,看了看,回过头来:“你看到了吧,这里什么吃的东西都没有,再等等。”
东东看到没有吃的,不管不顾地哇地一声哭起来:“哇——哇——我饿,我要吃面包。”
黑皮一时有些束手无策,在地上转了一圈:“好,你等着,不许动,我去给你弄吃的去。”
黑皮开门出去,转身又进来了,他低头解下自己的鞋带,走到床边拉过东东,东东吓的大哭起来:“哇——哇——我不让你绑。”
黑皮拉过东东,在他屁股上使劲拍了一巴掌:“再哭,再哭我打死你!”
东东不哭了。黑皮用鞋带把东东的手绑了起来。把东东推到床里边,开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