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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离别之时

当徐老道站定身形的时候,发现自己离陆武那个阴险的臭小子只有半步距离。

始作俑者陆武则在回忆刚才的感觉,手心的黑气团在神识的催动之下,一种莫名的感觉随着神识涌入脑中,正前方近二十米内的所有物体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而陆武这家伙最想糗的自然就是自己的师傅,所以目标徐天仇徐老侠客,念头刚动,左手掌心的那团黑气似乎有自己的灵识一般,竟是带动了手掌微微一抓,徐天仇就直直地向左手手掌飞了过来。

倒霉的徐老道士气急败坏,手一探便拎起了眼前这个可恶徒弟的耳朵。

“哎哎哎,疼啊!师傅,您老人家怎么能恼羞成怒呢?不是您老叫徒弟我试一试的嘛,难道人老了记忆力下降得那么快?”看见自己师傅用了拎耳朵这招陆武也知道徐老道士是恼了,想想也是,一个元婴修为的上三门执事,居然叫一个刚筑基的十岁都没到的小毛孩子给连续戏耍了两次,换谁都要发急。

徐老头拎了一会儿,慢慢平静了下来,这个能力有点像五行土系的变异能力之一——————大地引力,这是地级上三品的能力。至于之前的排斥之力可能是大地引力带来的负面作用,也不算稀奇。

看着面前这个前途无量的弟子,心中感慨不已。他心里明白这等资质,日后带回门内,即使是内门执事,甚至是各位长老都有可能会抢着要,自己原本想要收他为亲传的想法也渐渐地没有了。

在老道士心中,已经不只是把陆武当做一个继承衣钵的徒弟。

揉着耳朵看着自己师傅复杂的表情,陆武嘻嘻一笑,还以为老道士是在羞怒,道:“师傅大人,徒儿可是你徒弟啊,你徒弟现在得到了那么厉害的能力,您老居然也不高兴一下,愁眉苦脸的,难道您是想以后和徒儿断了这师徒之缘么?”

原本玩笑之语,听在徐天仇耳朵里却更是伤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心里一横,强笑道:“臭小子,你就盼望着老子不管你是吧?告诉你,暂时……还没门!你现在筑基成功,按为师的判断应该属于土系变异能力————大地引力。你自己研究一下如何使用筑基能力,但是别耽误了真元修炼。老夫去和你外公商量下回玉仙门之事。”说罢,摸了摸陆武的脑袋,不等陆武回话便闪身不见。

陆武琢磨了一阵今天师傅为什么那么古怪,不得其解之后便开始思索自个儿舌根那粒白色小珍珠的用处,心道:师傅说我是这是大地引力,这应该就是那团黑气的能力了。

但这粒白色小珍珠用处可要比黑气大得多了,当时小爷我只是轻轻一喷,我那薄脸皮的师傅就被小爷吹飞十几里地儿……这小子竟是想着想着便翘起二郎腿得意了起来。

得意完的陆武再此转动神识,探索至舌根处,轻轻用神识刺激了一下白色小珍珠之后发现自己口中的唾液在那一瞬间全部以小珍珠为中心飞速退散开来,甚至还有一些不由自主喷出了嘴巴。

陆武自己也是惊了一下,待得缓过神来,舔了舔嘴唇,做贼心虚地东张西望了一圈,看到没有人之后长舒了一口气,暗道:这什么玩意?那么霸道,小爷自己的口水都没法待在自己家里了?

思索了片刻,想起当时徐天仇被推飞的情景,脑中似乎有了一丝明悟:黑色看样子是吸力,那么白色照理来说相反,按实际情况来看也证明了是排斥之力。

但是师傅说过每个人的筑基能力只可能是一种,即使五行齐全之人也只有一种筑基能力会觉醒,会让原本平衡的五行体质偏向能力那一方。自己这明显是有两种能力,引力和斥力。难道是师傅瞎说?

师傅在修道方面从来都是认认真真,一丝不苟,断然没有道理在如此重要的筑基能力上忽悠自己。那自己就是撞到宝了?这万年以来,自己是第一个得到两种筑基能力的超级天才吗?

“大道,乃宇宙的本体,万物的规律。万物之初为太极,复又分为两仪,四象,八卦,进而衍生万物。”玉仙门基础心法《道心经》的总纲前两句,也是陆武灵智初开之后徐天仇对陆武说的第一,第二句话此刻在陆武脑海中响起。

不仅是徐天仇一直唠叨总纲这两句话如何如何重要,就连自己的老爹,虽然从不干涉内功心法修行,但也时常跟自己说玉仙门总纲最重要的便是大道和万物的定义。

陆武反复念叨着《道心经》的总纲,眸子之中的神彩愈发闪亮,脸上的笑意也是抑制不住,终于在又念完一遍之后大笑一声:“哈哈,小爷我还是聪明啊!管他什么一种,两种能力。就算十七八种,成百上千种能力,都只是大道衍生,既然同源,那必然可以归一。小爷以后只要把这俩调皮的小家伙调教好了,让他们慢慢融合了便知道小爷的真正能力是什么了。嘿,我真是聪明!”

正在陆武得意洋洋之际,徐天仇和祁修平俩老头并肩走进了陆武所在的院落,徐天仇见到陆武那副嘴脸便想起了刚才自己出丑的事儿,忍不住哼道:“臭小子,你在那笑什么呢?让你小子研究筑基能力,你不会又在想什么古怪的主意吧?”

刚悟了些道的陆武也不在意,打趣道:“师傅,徒儿要是好好研究我那筑基能力,下次您老可能更要洋相百出咯。”

“诶,你说什么呢?”徐天仇显然是没有和自己的老弟祁老大公说过刚才自己两次被抛来抛去的事儿,赶忙闪身至陆武身旁,轻声道:“叫花鸡一只。”

“去玉仙门路上每天一只,要您亲手做的,撒上您特制香料的。”小扒皮也是跟着俩老扒皮混久了,越发知道何时并如何更能够威胁人了:“否则徒儿不仅告诉外公,回到玉仙门还要告诉各位师兄师姐。”

“哎,你这小兔崽子,就知道敲诈!”徐老扒皮刚想敲一下陆小扒皮的脑袋惩戒一番,可看到小家伙作势欲吼便也只能悻悻道:“依你依你,也不知道你这性子跟谁,你爹娘一个儒雅温良,一个大方温婉……额,嗯,小家碧玉吧。”

陆武听到自己师傅说老娘大方温婉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徐老头也知道自己所言非实,只得改了口。

一旁的祁老大公却是好奇心起,看这样子自己外孙是抓到了老哥什么把柄,不过这一老一小似乎已经商量好了条件,自己想知道也不容易了。

也罢,反正也不过是老哥丢人出丑的事儿,陆武出生以后自个儿这元婴修为的老哥也没少干。干咳一声道:“老哥,三日后您和武儿便要出发去玉仙门。可否让小弟对武儿多嘱咐几句?”

“应该的,那老夫先行告退。”望着老大公眼中的寂寞,徐天仇也颇为理解。得了这么个鬼灵精怪的外孙,又即将远行,任谁都会依依不舍。

况且祁老大公如此重视亲情的人,女儿女婿已经前往波特帝国,儿子又不知何踪,现在连外孙也要离开,这份孤独感对老人来说确实有些难以承受。

听师傅说要带自己回玉仙门的陆武原本正在兴头上,从小自己外公,老娘和师傅都在跟自己吹嘘玉仙门总坛是如何如何秀美壮丽,灵气是何等的十足。每日清晨,门内数万修士一同早起,整齐划一地演练大阵及剑法,陆武光是想到这番景象便已是激动不已,巴不得立马就能加入其中。

然而,在看到外公脸上的失落之后,饶是陆武这等无良之人也没能说出什么玩笑话。

“外公,今天小武也没什么事儿做了,我们祖孙俩谈谈心呗。允许您老睡在我的房间,怎样?”陆武转过脑袋,似乎是不忍看见自己平时大大咧咧的外公如此表情。

老大公知道,这小子从小就不喜欢别人进入他的地盘,唯一能够不事先告诉陆武就进入他房间的是冬妈。

冬妈自陆武出生以后便专门照顾陆武,加之冬妈的慈祥是那几位所没有的,故而每次陆武远门回来第一个便是向冬妈问安,然后才是老爹老娘和外公。

陆武这小子平日里也不会静下心和长辈说话,没两句便要去打猎,修炼,简直和祁玉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今天小家伙居然会主动提出让外公到自己房间谈心,让老大公也是一愣,随即呵呵笑道:“好好好,老头子我去拿酒,你小子问冬妈去要点水果汁。我们祖孙俩聊他个三天三夜。”

听到这三天三夜,小陆武立马脸上变了颜色,拒绝道:“那可不行,小爷我还要修炼呢!小爷我还要研究筑基能力呢!小爷我……”

“哈哈哈哈,你自己说的要谈心,你外公我只能勉勉强强满足我的小外孙了。谁叫我老人家心软呢?”还未等陆武说完,老大公便笑着打横抱起了自己外孙。

没有感觉到任何挣扎的老大公更是心中畅快,哼哼起了当年的老歌。

“嗷呜,嗷呜。”听见自家外公唱起了歌,陆武像是被啮齿类动物咬了十七八口一样哀嚎了几声道:“您老人家要谈心便谈心,外孙奉陪可好?不要一言不合便唱歌啊,小爷我的耳朵啊!”

一个时辰后,祁老大公看着非要和自己对饮杜康,最后十杯醉倒的陆武,不由微微一笑:不愧是老夫的外孙,第一次饮酒便这般能喝。

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叹了一口气,心道:我老人家处理公务如此冷静果决,这一到儿女孙辈之事时却犹犹豫豫。儿孙远行是好事,老夫不该让这小子有什么牵挂啊!想罢便似是决定了什么,飘然出门。

三日之后,老大公因琐事,对陆武大发脾气,赶了这小子出门。

老大公拂袖关上了大公府府门,深深吸气,老脸上苍白的愁容,更有一股无奈迟暮的孤寂。

而那两扇府门,静静地支撑着大公垂垂老矣的后背,竟也似是失去了漆彩的光泽。浑浊温润的泪珠,从他褶皱的眼角,滑落了下来,慢慢流过他坚毅的脸庞,仿佛连老大公的脸也悲伤地几乎融化。

陆武心中明了,拂衣跪倒,眼眶含泪便向大公府磕了三个响头,三声清脆的撞击之声似乎也是想和老大公作对,清晰地传到了门后不愿迈出一步的老大公的耳朵里。

这千年来,大公府府门也算是看尽了帝龙公国的世事沧桑,千万人来了,万千人散了,汇聚,离别,日复一日,未曾改变。只有府门上的那一对门神,冷冷地注视这一切的开始,经历和离别。还有这位铁血老人的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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