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侧了身子便不看他,只自己喝着酒。
“惊月,你想去晏国么?”冷不丁的齐言问了我一句。
我轻声一笑:“十年前就知道的事,十年后也没能改变,哪里由的我矫情。”
“可你去了又怎样,以色侍他人,能得几时好?”
“是得不了几时好,却也能让云国过的几年太平日子。”我指腹摩擦着杯沿,垂了眸子,继续道:“且你也说了,不过牺牲了美色而已,值不得什么钱。”
“惊月!”
他加重了语气唤我。
我知道齐言待我好,他是将军府的公子,十岁便成了我的贴身侍卫,他从来我身边那天起,就待我这样好,把我当作妹妹一样护着。
可他即便再心疼我,对于远嫁晏国的事,我们两个都无能为力,又何须多言。
我抬头看他:“即便我不想去,你又能如何?”
他一时语塞,精致的酒盏在他手掌心里捏的粉碎。
“惊月,伴君如伴虎,倘若你过得不好,你定要给我来信,我定率军拼死将你救...”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脚,他真的是说的愈发激动了,这样子口无遮拦。
我脸色微愠,轻斥:“你才前两日弱冠,入了军队,封了队长,今日便说出这样的糊涂话!来日当了将军,岂不是要揭竿起义了?!”
“我远嫁晏国,本就是为了保我子民不再受烽火战乱的苦难,你若率军救我,弃我万民于水火,又和我敌国之将有何区别!”
齐言不语,醉桃坡静下来,只听的桃花飞落,摩擦衣角的声音。
良久,未语。
齐言深吸了口气,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我拢了衣襟不看他,正色道:“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吧,这三日来我不见任何人。”
他起身向侧门走去,人影浮动,齐言离开桌沿的那一刹那,细腻的阳光直射我而来,恍惚了视线。
————我会努力变的强大。即使我真的微弱如蚁,也定会全力护你周全。
那一声低低的坚定,是誓言还是使命,我分不清。
我认识的齐言,从来都是像温暖的大哥哥,在你不高兴的时候,逗你开心。在你失败的时候,把自己弄的更狼狈。
可我突然发现我好像不认识这个大哥哥了。
从他转身离开擦过我身侧说的那一句话开始。
“我会努力变的强大。即使我真的微弱如蚁,也定会全力护你周全。”
我看着他落寞离去的背影,像战场上横扫千军的将军,所有人都战败唯留他存的寂寞弥漫在整个醉桃坡。
光影斑驳,柔和的日光随着时间的流逝缓慢的移动,清风吹来,夹杂着飞花碎影,齐言的身影,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叹口气,嘴里的清酒愈发的涩了。
齐言,你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