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曾晓健被他整个人压在身上,一声闷咳,还没回过神来,压在身上的体重减轻了,怎奈得片刻后,右手关节传来一阵撕心的痛楚,让他忍不住的哀嚎了起来,“疼……疼……疼,松手松手!”
一个标准的十字固定,制住了这个曾晓健,只是躺在地上,听着咖啡厅里的喧哗,看着天花板的陆鸣轩是真愁了起来,刚自己一句打残是很酷,可总不能真给弄残吧?
余光瞟到了站在一边慕若瞳,见她冷冷地看着,嘴角还微微的勾动着,似笑非笑的盯着曾晓健,那恶毒的模样,心里暗忖道,真是得罪谁也千万不要得罪女人,就算再蠢的女人发起狠来也满慎人的。
正盘算着,自己手上传来一声骨节轻响声,陆鸣轩傻了眼,这脱臼的触感自己可是有过感受的,赶紧松开了手,站了起来,又抽了抽鼻子,望着正傻了眼盯着自己的曾晓健,“不怪我啊,你如果不用力,不会这样的……”
就在慕若瞳狞笑着看着两人的时候,肩膀被撞了一下,她顺势侧了身子,只见一个中年妇人挤了进来,看着这景象,咆哮着,势不可挡地拧拧住陆鸣轩的耳朵,“祖宗,就这么一会儿,你又惹什么事了?”
……
……
坐在公安局过道椅子上,慕若瞳疲惫得像是经历了生死,很安静!
可她直到现在眼前还似乎能看到曾晓健从自己身前走过那个恶狠狠的眼神,耳边还有他被拷在房间里后那句冰冷的咒骂,“害人精!”
他怒不可遏眼神,好似一根毒刺,径直插进了慕若瞳胸口,越插越深,疼得她一把捂住胸口。
他嘴里喷出粗俗不堪的脏话,声音像沉雷一样滚动着,传得很远很远,可那就像毒蛇的长舌,舔着慕若瞳耳膜。
手只有两只,顾得了胸口就捂不了耳朵,他像怪兽一般吞噬着慕若瞳的心,吃掉了她的全灵全骨……
慕若瞳呆坐着,她的两眼哭肿了,像熟透的桃子似的,习惯了那疼,忽视了那条蛇。
眼神一直望前方,却没有焦距,直到陆鸣轩猛地推了她肩膀一把,脑子里才反应视线之处的人,说不出的酸甜苦辣,讲不出的痛苦莫名,眼泪便流了下来。
“我就没见过你这么蠢的人”陆鸣轩坐到她旁边,从包里掏出了纸巾,随手扔了一张给她,又开始自己大力的擤鼻涕,尔后抽着红红的鼻头,“一会儿我妈出来,你可得说你是我女朋友!”
“嗯!”慕若瞳擦着眼泪,下意识地点了点头,片刻脑子里才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之前两次接触,他很不靠谱。可是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开这种玩笑,心情更是低落,鼻子也有些塞,她拿起了纸巾擤鼻涕,“不好笑!”
从进了公安局后陆妈和这里的人熟识的模样,傻子也能看得出来,陆鸣轩背景不一般。这也只让慕若瞳对陆鸣轩印象,从祸害变成了纨绔子弟。
陆鸣轩见她拒绝啧了一声,正要开口,却被过道里的穿制服的人一言,“陆爷,不是我说你,生病了还是注意点,看吧,交叉传染……”
“滚!”陆鸣轩啐了一口,看制服怪笑着消失,怕这话里边的潜台词,又刺激到她,赶紧冲她解释,“想什么呢?演戏!不然我回头肯定被踢出刑侦队。”
慕若瞳倒是混然无觉旁人的误会,发现垃圾桶在远处,正要站起来,一听到刑侦队,慕若瞳瞬间清醒了过来,现在要是陪他演这么一出戏,以陆鸣轩这让人过目不忘的知名度,肯定人尽皆知。想到这里,慕若瞳嘴上没把门的,肚子里有什么就讲什么,“演戏也不成,刑侦的人有事没事往我们那儿跑,传出去多丢人啊!”
“霍!你这可是人身攻击,我再差也差不过……”陆鸣轩对于她溢于言表的嫌弃感,气不打一处来,话到一半,却被远处开门声打断。
“小张,不好意思,又给你们填麻烦了……”陆妈满脸谦意地声音从刚打开的办公室门里传了出来。
“那个谁?”陆鸣轩啧了一声,想到自己的记录上会有个污点,要是一会儿再让她说穿了嘴,自己是管闲事,这本就不同意自己干刑侦的妈,还不得又来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赶紧往慕若瞳靠了靠,小声道,“刚在咖啡厅你可说了,让你做什么都行!”
“有么?”慕若瞳往旁边挪了挪,捂着昏沉沉地头努力回忆起来,泪目中闪过一抹异样,似乎真有讲过,只是嘴上那肯承认,“我是说杀了他,你杀了他么?”
陆鸣轩很郁闷,只是看着陆妈冷着脸走了过来,不好发作,将头埋了下来,小声抱怨道,“好人不能做哦!”
“……哎……”慕若瞳很是为难。
“没良心哦!”
“……”慕若瞳欲言又止,头疼了起来,咬了咬牙,往好的地方想,刑侦的人应该没有那么八卦,正要应下来,耳边却响起了陆鸣轩阴阳怪地的一句:“果然物以类聚哦!活该被人骗哦,下一次还遇到渣男哦。”
闻言,慕若瞳本是已干了的泪,又汩汩地涌了出来,径直跑出了公安局,带雨梨花地了扔下了一句,“混蛋!”
陆鸣轩目的达到,一阵轻松,留她在这儿,自己肯定完蛋。
陆妈本是还和人道着谢,急急赶了过来,照着陆鸣轩胳膊上就打了下去,“祖宗,你又干什么了?”
“疼!我那有干什么?”陆鸣轩谈笑自若,“我不就说了她一句,以后走路老实点,屁股别……”
“小混蛋!”陆妈甚是无奈,“女孩子家本来碰到色狼,这种事本来就够委屈的了,你怎么能这么说?”
“知道了!得空,我会给她道歉的。”陆鸣轩捂着胳膊窃喜,终于是过了这一关。
“你还愣着干什么?”陆妈看着傻乐的儿子,不由地怒由心生,手便伸到了儿子胳膊上,拧了起来,“晚上我在家里做好了饭给姑娘压惊,你要是不把姑娘给我哄回来,下场你知道的!”
“啊?”
“啊什么啊?”陆妈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看着儿子逃似地出了公安局,这才冲站在旁边看乐的人尴尬地解释,“我们家这祖宗,从来不让人省心。”
“都差不多,现在的孩子……”年近四十的张局长走了过来恭维道。
陆妈陪了个笑脸,出公安局的时候瞟到了被拷在办公室椅边的曾晓健,投去了一个厌恶的目光,“现在的人怎么这么变态?一米多的大高个,大白天的摸别人姑娘……真替他父母丢人!”陆妈呸了一口,转身对张局长开了口,“你忙吧,不用送我了,我给这小混蛋讲几句。”
张局长客气了几句,瞟了一眼曾晓健摇了摇头,转身离开。
陆妈轻轻带上门,走到了他面前,曾晓健赶紧开了口,“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走?接好胳膊后,看守所十天等着你呢。”陆妈坐了下来,拿起了笔录。
“十天?可是……”曾晓健强忍着右手的疼痛,难以置信,做笔录的时候听见那个老女人和这里边的人亲热劲,就猜到那个叫陆鸣轩的小子肯定有些背景。
“猥亵妇女,可不十天?别可是了,啊!”陆妈轻轻将笔录地扔到了桌上,撇了撇嘴,“说说吧,怎么回事,为什么陪着他俩演戏?”
曾晓健抬头打量了一下陆妈,看出她穿戴不菲,反问道,“有区别么?就算我说了实话,结果还不是一样。”
“怎么会一样?”陆妈笑了笑,“本来你要实话实说,无非就是个调解的事儿……”
“可能么?”曾晓健忍着胳膊的疼,笑得有些难看,“您不也陪着一块演戏?”
陆妈没好气的摇了摇头,“你和那姑娘怎么回事?”
“没事!”
“孩子!我可告诉你,现在是别人姑娘没提出民事诉求,不然可不止十天…”
“一个自私自利自我中心到极点的前女友。”曾晓健打断了她,便扭地笑了笑,“行了么,姐!”
“好好说话!”陆妈脸上一沉,“不管怎么说,一个巴掌拍不响……”
曾晓健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她,“打住吧,上次有人给我说这话的时候,还是我中学老师,我上去就给了他一大嘴巴,然后问他一个巴掌拍得响不响!没劲透了,您不就想知道我和她什么关系么?没关系,真的!小孩子过家家样谈了三年恋爱,前前后后看过两场电影,纯洁的就牵了个手,结果对您儿子那可是又搂又抱的……姐,讲真的,见她对您儿子又搂又抱的,我那个不平衡啊……”
“啧!”陆妈咳了咳,皱了皱眉,伸手敲了他的头,并没出力,见他啧了一声,躲的动作大了些拉住了手,疼得额头一阵冷汗,甚是无奈,撇了撇嘴,语气软了些,“我不是要偏帮谁,你也别一付受了多大委屈的模样。”
“我不委屈。”曾晓健脸扭到一边,撇了撇嘴,“既然事情也告诉您了,能替我说两句话,放我走么?对姐来讲一句话的事儿吧。”
“干了什么事儿就担什么风险呗……”陆妈叹了口气,前因后果大约也是猜到了一些,告诫了一句,“我是认识这里的人不假,但这笔录可是你自己签了字的,这些事儿是我一句话的事儿么?要是真要怎么你,我就劝姑娘告你个强制猥亵罪。”
“切!”曾晓健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再接话。
陆妈见他模样,摇了摇头,站了起来,“你呢,就好好借着这几天冷静一下,空了看看法律法规,也别去记恨人姑娘……”
“姐,说什么呢?”曾晓健脸上僵得难看,“我就算想去找您儿子麻烦,我也没这背景啊,我就一个初中都没上完的法盲,我倒是敢。”
“嘴上占这点便宜,心里就舒服了么?”陆妈对他有些无可奈何,看了看表,“再过几年,想到今天这事儿,你自己怕是都会笑自己,还有我这岁数你该叫阿姨!”
“好的,姐!没问题姐。”曾晓健冷眼看着她转身,冷冷地补了一句,“对了,姐给您儿子带个话,她可是个真正的害人精哦!”
陆妈止步脚步,看着他满脸的不甘,甩了一句,“你啊……”
门轻轻打开,又关上。
曾晓健的脸扭曲了起来,也不管胳膊是否疼,冲着椅子脚就狠狠地撞了过去,五官更是因为疼痛拧到了一处。
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对于那份不实的笔录,他除了陪着那个叫陆鸣轩的小子撒谎外,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