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噬血挥手间将周围剑苍凝聚的杀气破解的时候,剑苍的修罗瞬狱杀也趁着这个攻击的间隙,瞬间刺向噬血。
噬血先是一惊,紧接着连忙扭头,可脸上却还是传来一丝凉意,愤怒的噬血飞起一脚,直接击在刚刚显形出来的剑苍的胸口,剑苍只感觉一股庞大的力量瞬间击毁了他身体的所有防御,连反应都没有就直接昏死过去。
噬血缓缓收起自己的修罗噬魂界,两人重新出现在破败的血魂山大堂,看着昏死过去的剑苍,以及他手上的血煞寒铁剑,那剑尖出渐渐变淡的血迹,仿佛被剑吸食了一般,再默默自己的脸颊,淡淡的划痕在手拂过之后消失不见,不禁自嘲道,
“还真是讽刺啊,血煞寒铁剑饮的第一滴血,居然会是我的血,不过这小子在剑道上的天赋确实不俗,任何招式在他手中,都是信手捏来,而且威力还不弱,还能加入自己的理解和变化,将血煞的血魂交给他,应该也不会辱没了血煞,也算了了一件心事。”噬血叹息道。
剑苍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在梦中,他跟一匹血狼决斗,最后,他的剑刺穿了血狼的胸膛,然后,有人告诉他,这匹血狼就是他的父亲,他感觉到痛苦、绝望、悔恨,他不想醒来,不想面对这个事实,但他的意识却在慢慢复苏,他知道自己快要醒了,就算是他再怎么抗拒,也不可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
剑苍缓缓地睁开眼睛,双目无神,有些落寞,看着周围破旧的一切,却似乎找到了一丝莫名的安慰,也许周围的一切正如他此刻千疮百孔的心吧。
“醒了啊。”噬血看着剑苍道。
剑苍就那样无声地做在地上,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你现在还觉得我不该杀吗?”噬血嘲弄道。
剑苍的原本无神的目光慢慢凝聚,冷冷地盯着噬血道,“你确实不该杀,但你该死!”
“谢谢夸奖。”噬血微笑道,他明白剑苍的意思,从守护雪域的角度上来讲,噬血用这样残酷的试炼方式来选出雪域的精英,无论他的做法有多么不合适,他都无可厚非,都不该杀,但对于那些被折磨的精英来讲,他真的很该死。
剑苍冷冷地盯着噬血道,“总有一天,我会用我手中的剑,砍下你的头颅。”说完,慢慢起身,打算往外走去。
“我也希望有那一天,对我来说,死亡不是痛苦,而是解脱。”噬血认真地说道。
“我从来不会为已经发生的事烦恼,既然发生了,再去纠结这些过往完全没有意义,我想,你应该也不是纠结自己所作所为的人,又何必自欺欺人。”剑苍嘲讽道。
“你错了,我的确很希望那一天的到来,对我来说,我这条风烛残年的命,早就应该死在当年的大战之中,我的亲人,我的族人,都在那场大战中死去,我为什么活着,因为我还要守护血魂山,替他们看护这里,等有一天如果我可以安然地离去的时候,我一定会含笑九泉。”噬血说道。
“对不起,但是,我还是会杀你。”剑苍沉默良久,还是认真的道。
“我说过,我很期待那天的来临,你已经可以将血煞寒铁剑的威力发挥到极致,相信,你不会辱没了这把剑。”噬血同样认真地道。
剑苍看了看手中的剑道,感受着剑中传来的寒意平静地道,“既然我获得了他的认可,我自然要传承他的路走下去。”此刻剑苍已经慢慢走到了门口。
“送你最后一句话,活着的人总比死了的人要更难,但只有活着,你才能做死人没法做和没完成的事,为了那些死去的人,也为了让那些牺牲有价值一点,麻烦你,活久一点。”噬血郑重地道。
剑苍停下了脚步,也没有回头,只是把剑握得更紧了,“谢谢!”
简单两个字,却是如此艰难,他本来就应该感谢噬血,不仅实力获得大幅度地提升,而且还拥有了一把顶级的魂兵,可噬血选择的方式,实在让他无法接受,他应该恨噬血的,就像他所说的,噬血该死,如果有可能,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杀死对方。
可噬血同样不藏私,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雪域,甚至就算是知道如果剑苍成长起来后一定会杀了他,他还是在临走前开导剑苍,在冷酷背后同样有一份关怀,通向光明的路并不好走,而这一份关怀,却更像是一个方向,让他在无边的黑暗中,找到一丝亮光。
向自己要杀的人道谢,还真是讽刺,剑苍自嘲地想着。
噬血看着剑苍离去的方向,脸色的淡然终于化为悲痛,泪水无声的留下,有些事情,总需要人去做,总得有人去承受,他已经习惯了,只是真的面对的时候,却并不如想象的那么轻松,只是就算再怎么沉重,他也必须撑下去,因为他是雪域的三长老,是雪域的支柱,在那些年轻人还没成长起来的时候,他必须撑下去,就算粉身碎骨,他也要撑到雪域崛起是时候,为此,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不惜一切!
剑苍慢慢地离开山顶,只是内心的悲痛并没有因为完成铸心试炼而减少,在来参加试炼之前,他有过面对绝境的准备,但却没想到,血魂山的铸心试炼,是要将一个人最在乎的东西,一个人的信仰完全毁去,然后再重铸一遍,如同地狱的一个轮回,在内心的挣扎与嘶吼中,获得重生。
他可以在人前故作坚强,勇敢地走出别人为他设定的地狱,但他走不出内心的枷锁,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冰凉的感觉,他总会回忆起这把将刺入血煞胸口的瞬间,总会想起整把剑都被血染红的模样。
他甚至有些害怕拔~出那把剑,因为那妖冶的红色剑身,让他想到血煞的血,让他想起他亲手终结了他父亲的生命,他害怕,他接受不了,这些,他只能藏在心底,他不会让噬血知道他有多恐惧,不会让他知道在醒来的前一刻,他还做着噩梦。
他是雪域的希望,他要传承父亲的遗志守护雪域,所以他不能软弱,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的软弱,就算周围全部是黑暗,他也要一步一步走出去,紧了紧手中的血煞寒铁剑,感受着从中传来的冰凉感,剑苍一脸坚毅地向前走,只是身形却有些苍凉。
……
冰吟雪看着剑苍一步一步,神色冷漠地从山上下来,心中满是心疼,才三天时间,三天前那个乐观开朗,充满活力的少年,如今却被折磨成这样,迷茫的眼神中带着悲伤,憔悴的脸色透着疲惫,但他还是昂首挺胸,步履沉稳地向前走着,他在勉力维持着自己的尊严,他究竟经历了些什么,让一向坚强乐观的剑苍,走得如此辛苦,冰吟雪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恭喜啊,这么快从地狱中~出来,还真是意外,从此雪域又多了一个修罗。”血刀有些复杂地看了剑苍一眼,语气中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有欣赏,也有嘲讽,有悲伤,也有释然。
“我不是修罗,我也不会去做修罗,我只做我自己。”剑苍说完,继续向前走去。
“哦,不是修罗,那你如何走出地狱?”血刀惊讶的说道。
“所谓地狱,也不过是一次选择,哪怕是一种没有选择的选择,但既然选择了,想再多又有什么意义。”剑苍尽量平静地说道。
血刀微微一愣,没想到才十六岁的少年会说出这一番话来,不免多看了剑苍几眼,看他虽然挺直,但却略显苍凉的背影,不免一笑,真是一个不服输的家伙,只是或许老头子设下的地狱捆不住你,但你心中的伤痛和悔恨,相信没那么容易抚平吧,不过你算是幸运,幸运你不是噬魂血狼一族,幸运你不是老头子的亲孙子。
是啊,对于雪域各个种族来说,只要不是噬魂血狼一族,都是幸运的,而对于噬魂血狼一族来说,不是老头子的孙子就是一种幸运,该死的老头子,血刀愤恨的想着,同时也向山上走去,虽然知道剑苍已经通过了试炼,但他还是要向老头子问清楚,他有权利知道。
冰吟雪一直跟着剑苍,剑苍一声不响地往前走,她就一声不响地跟着,她发现剑苍换了一把剑,这把新的剑甚至给她一种危险的感觉,这让他大吃一惊,要知道她的秋水无痕剑可是一把顶级神兵啊,能让她感觉到危险,只能说明是同一级别的武器,他不由得为剑苍感到高兴,他终于有一把配得上他的武器了。
只是看着他紧握着剑的手,又有些担心,他的内心并不像他说的那么平静,他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内心的伤痛,包括自己,这点不禁让冰吟雪很不满,有什么事居然连她都不肯说,他不把她当自己人吗?冰吟雪不禁有些胡思乱想。现在也只能先跟着,免得再出什么意外,至少碰到什么事,也有她护着。
冰吟雪显然很了解剑苍,她知道现在这样默默地陪在剑苍身边,就是对剑苍最大的支持,如果剑苍想跟他说了,自然会开口,到时她自然有机会帮剑苍排忧解难,如果他不愿意说,陪着他,也能让他有一个寄托,至少让他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
……
血刀急急忙忙地赶到血魂山顶,看着噬血在门口,仿佛在特意等他一般。
“剑苍通过试炼了?”血刀问道。
“否则他怎么下山的?”噬血反问道。
血刀沉默了一会,神情有些悲伤,也有些无奈。
“别想了,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噬血说道。
“我知道,就是有些难受而已。”血刀说道。
“时间久了就习惯了,而且,我跟剑苍说了,血煞是他父亲。”噬血说道,语气有些古怪。
“哦,那他有什么反应?”连血刀都有些好奇。
“他说要杀了我。”噬血平静地说。
“你确实该死!”血刀恶狠狠地说道。
“而且还跟我动手了,我还被他刺伤了。”噬血无所谓的道。
“不可能,我试过他的修为,比我差远了,至少他接不下我的修罗三连击。”血刀不服道,想要伤到老头子,连他都不敢想,剑苍不可能做到。
“事实确实如此,而且,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现在的修为比你高,而且,他也会修罗三连击,是完整地使出来,还能做出一些的变招,你能吗?”噬血瞥了一眼血刀道。
血刀沉默不语,修罗三连击,一直是噬魂血狼一族的独门绝技,他从小就练,到现在最后那招修罗瞬狱杀他还是没法完全掌握,而剑苍却那么快就能使出来,这就是差距,就算他不服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