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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真想往他脸上抛砖头

月亮被涌来的黑云遮盖,只从厚厚的云层后面透出一层含混的暗色光晕来。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着,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像是头顶移动着沙漠般的树海,衬托着静谧的夜。

一星半点儿的,悬浮在空气里,是露水或者冰屑,说不清楚,只是碰到皮肤的时候,会激起一阵小小的鸡皮疙瘩。

张沛玲在树林里走来走去,火把四处晃悠,一边唉着个声:“唉!这诺大的深林里到底有没有吃的啊,我好饿啊。”

黑压压的深林里动物穿行在树丛里发出的‘嗖——嗖——’声越来越激烈,明显是被张沛玲吓跑的。

张沛玲走地离少年越来越远,东张西望的,有时候看见几只小动物从她身边走过,她一想要抓住这样动物的时候它们却飞快地躲进了树丛里,这让她很气馁。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阵寒风,眼前是空无一物的死寂,只有几棵参天大树矗立在她面前,而远处依然是黑压压的一片。这让她想起了那些恐怖片里画面,在这种氛围里主人公一回过头就会看到有人在背后跟着她。

张沛玲想着想着浑身起鸡皮疙瘩,这荒山野岭的,要是真有什么怪物突然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肯定会被吓尿的。

一只猴子从一棵树跳到另一颗树的时候,没有抓稳树干掉了下来,差点没栽到张沛玲的头上,张沛玲被吓了一跳,两腿发抖。

“啊!什么鬼啊!”

猴子着地也叽叽歪歪的叫唤个不停,等张沛玲反应过来的时候猴子已经灰溜溜往树丛里串去。

张沛玲看见自己被猴子吓得满身大汗又哭笑不得:“猴哥!你吓死我了!”然后一只手轻轻的拍着胸脯,让自己平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只灰色肥胖的兔子正在安详地吃着它旁边鲜嫩的绿草儿,张沛玲看到这一幕满是喜悦,心理暗道:待会儿你就是我的晚餐了。

正当张沛玲静悄悄的向那只兔子靠近,她伸着的一只手做出一副好像随时可以将肥美的兔子一把揪起的动作,脸上满满的得意。

“你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她后面随寒风随着空气投射到她的脑海中,在她的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像是做了一个噩梦,又很快被惊醒。难道电影里的那些恐怖情节真的要在自己身上上演了吗,张沛玲一不留神兔子就跳到别的草丛里去了,张沛玲看到逃窜的兔子,心里面又害怕,又有些不舍,一支僵直了的手伸在空气里,心里隐隐默念:小兔子,你回来,别走,你回来。

“喂!你有没有见过我弟弟?”

她身后再一次传来低沉沙哑的声音。

弟弟,莫非……

张沛玲一想到什么就奋不顾身地跑过去一把将他抱住,然后撒娇似的大哭大闹起来:“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好怕怕……”

“谁是你哥哥!”

少年一把推开张沛玲,整理一下衣裳继续说道:“姑娘,请你放尊重点,男女授受不亲。”

张沛玲做出一副擦眼泪的样子,一边端详着眼前这个少年,他盘起来乌黑的鬓发上插着一支名贵的钗子,他有着精致的五官,眼神中带着一丝丝的寒意,身穿着一件带有云形状的花纹盖膝的长裙,脚上穿的翘尖鞋翘起来的那一段尖尖的,就像此时他的那双眼睛投射出的光芒锋利无比。

张沛玲不自然地收起了刚才虚伪的动作,眼前站着的可是一座冰山呐,此时让她觉得周围的空气变得凉飕飕的。

然后做了一个立正休息的军姿有规有矩地站着,咳了咳几声才发出话来:“你是微仲衍的哥哥吧?你好!我是张沛玲!”

“带我去找他!”

少年望着远处说道,没有搭理张沛玲的自我介绍。

张沛玲一脸的尴尬,又想往他那张冰山般的脸上抛一块砖。僵持了一会儿说道:“好吧,我带你去找他。”

张沛玲走在前面带路,少年走在后面端详了一下他前面穿着异样的少女,刚想开口问,她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这时候张沛玲扭过头来说了一句:“对了,你不用觉得我奇怪,我不是你们这里的人,我是从一个很遥远的地方来的。”

少年很不屑地给他使了个眼色,没有搭理她,催了一下她:“快走吧!”

张沛玲向她翻了个白眼,还打了个响指,回过头对着眼前的空气讲:“好!走就走,看你能追得上我没。”

于是便踉踉跄跄地跑了起来,心想少年穿着长裙看他怎么跟得上,放他在后面急死他。

她没有想到后面的少年并没有跟着跑起来,而是加快了点脚步,眼神凝重的注视着跑在他前面的张沛玲,心想:这女人疯疯癫癫的靠谱吗?

“少爷——少爷——”

不一会儿,远处传来十几个人异口同声的呐喊。

少年停住脚,火把向远处挥霍着,嘴里喊道:“啊貝!快过来!仲衍在这边。”

张沛玲听到后边还有人,也停了下来,噗通一下坐在地上,用巴掌当扇子使唤,扇动着脸蛋,窃窃私语着:“后面有好多人啊,一定带有很多好吃的。”

“他们也是和你一起来找你弟弟的?”

张沛玲向刚刚走过来的少年问道。

少年没有搭理她,而是俯下身把冰冷的脸向张沛玲贴近,微动唇齿:“我弟弟离这里还远吗?”

张沛玲面对这张突然逼近俊俏的脸有点不太适应,眼睛眨巴了几下,然后说道:“不远了,穿过那边的草丛一直往前走就是了。”

少年听到自己幸幸苦苦找了大半天都没有头绪的人现在就在离自己不远处,眼神中透过一丝希望。

“唉!唉!你这人,怎么这么火急火燎的啊,我们在这里等等后面的那些人再一起过去不好吗。”

张沛玲突然被少年拉住手腕,少年拽着她继续往前走。

少年走的匆匆,说话语气也变得匆匆:“他们在后面会跟得上的,不用等。”

张沛玲无奈,只好乖乖的被他拉在后面走。

“放手!放手啊!”

张沛玲被她拽得手腕有些疼痛,一边想甩开他的手,一边想着这两兄除了都喜欢拽女生的手腕,别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一座冰山,一个冬日的暖阳。

少年回过头,冰冷的眼神让人望而生畏,让张沛玲吱吱不敢出声,她好像后面还有很多话要说。

过了会儿,后面的人也一个接着一个跟了上来,少年停住了脚步,张沛玲趁他停下来就一把甩开她的手腕,随口说了一句:“喂!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你弄疼我了。”

这时少年的脸色有些僵硬,心想这个小肚鸡肠的疯女人肯定在跟自己计较着些什么,让他在众人面前出丑。

于是少年恶狠狠地给她使了个眼色,像是一个警告:你可别把我惹毛了,否则……

张沛玲好像收到了少年眼神中的警告,渐渐收敛起来,不然这座冰山会直接把你冻死。

“少爷!你没事吧?这女的是!”

一个叫啊貝的人发起话。

“你好!我叫张沛玲……”

张沛玲眼珠子转悠了一圈,看见旁边的少年好像有话刚要开口就被她拦住了,他冰冷的眼神很是不屑,张沛玲只好瘪了个嘴伸手似意让他先说。

“没事的!仲衍就在前面了,我们快走吧。”

少年说完,大家都跟在他后面,少年后面那个大汗淋漓,刚刚气喘吁吁的人叫啊貝,是个胖子,他头戴一顶鸡冠帽,肥胖的脸蛋让人觉得一看就像家里面养着的肥胖安详的大灰猫,显得很和谐,而他身上穿着的短上衣没有能把他多余的肥肉遮盖住,露出一半在外面。

啊貝后面的那十几个人个个头戴着围巾帽,身穿布匹粗糙的短上衣和短裙,裹着脚,有的腰上佩戴着各种形状的玉器,有的佩戴着贝类,蚌类,骨制品的佩饰。

张沛玲再看看走在最前面的少年,穿着华丽云形花纹裙子,腰上佩戴着那块光鲜夺目的蝉形玉器,想都不用想后面那些人肯定是他家的佣人之类的。

这时候张沛玲也掏出她脖子上佩戴的鱼形玉器看了看,几千年了,也还这么光鲜夺目,她还怀疑是不是个现代制作的赝品,然后轻轻感叹了一下。

——————

火堆被烧的空洞着,里面全是一些灰白的碳,火苗越来越小,旁边是自已经睡着了的微仲衍。

张沛玲把他们带到这里,微子启见微仲衍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睡在荒山野岭中,心疼了起来,想过去叫醒他,犹豫了一会儿,又不想惊醒他,但还是得叫他回家。

张沛玲的目光像是恶疯了的豺狼打量着啊貝和他身边十几个人的身上,这让他们琢磨不着头脑,这个女人到底想干嘛。

“你要做什么!”啊貝哆嗦了一下,后面的人也纷纷似意跟着说:对啊!你要做什么。

张沛玲收了一下目光,然后笑笑说道:“嘻嘻,哥们!你们有没有带吃的来啊!我都快饿的不行了。”

啊貝同后面十几个人听到这句话才松了口气,刚才面对眼前这个奇装异服,不知道是什么来路的女人有所防备。

“哦!哦!原来你是要问这个啊!吃的我们有!”

啊貝说着,从他衣服里面拿出一些干粮递给张沛玲,接着后面的人也纷纷拿出干粮交给她。

“谢谢!谢谢!”

张沛玲手上捧着满满的干粮,脸上也满是喜悦。

“仲衍,醒醒!快醒醒!”——

微子启轻轻拍打着微仲衍的肩膀,边叫着他。

不一会儿微仲衍模模糊糊地醒来,叫了一声:“哥哥!你来了!”

后面还有话要说,就看见张沛玲手上抱着干粮跑过来,张沛玲侧着身子推了一下微子启,半蹲在微仲衍面前,然后边说边把干粮递给他:“饿坏了吧,赶紧吃吧,我去给你找点水。”

微仲衍笑着说:“你也坐下来一起吃吧,叫他们拿水过来就好了。”

“好!你慢点吃!”

张沛玲坐下来,拿出一块干粮递给旁边的微子启,微子启不领情,目光扫向周围的空气。微仲衍看到就拉了拉张沛玲的衣袖,似意叫她别理他,他这人就这样。

张沛玲突然一句:“喂!你弟弟崴了脚,你不多吃点东西待会儿看你怎么背得动他。”

这时候微子启转过头来,目光重新扫向她们,低沉沙哑的说了一句:“仲衍,她说的是真的吗?”

微仲衍点点头,此刻张沛玲手里拿着干粮在微子启眼前晃荡着,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这下看你吃不吃,吃不吃。微子启嫌烦就把她手里的干粮抢了过来,握在手里,然后一把将她推开。

“仲衍,慢慢吃,吃饱了我们回家。”

——————

张沛玲和微仲衍吃过东西后,微子启让啊貝背起微仲衍,起身打算要走。

火堆也熄灭得差不多了,微弱的火苗在微风吹拂下摇曳着,青烟淼淼盘旋到上空,微风吹过一些碳灰拍打在他们身上,仿佛在跟这一切安静的道个别。

一路上,啊貝跟张沛玲和微仲衍说他们的马匹就在离树林里不远处的一片空旷草地上,只要再多走一会儿就能骑着马回到沫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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