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尚是一方宁静的世界,在最后的毁灭到来之前。
众生安泰,笼罩在祥和的秩序之下。
一位白衣白须的老者,卓立这个世界最高的山巅,目中似蕴含大海之苍阔,一片渊深。他于云端之上平淡中抬起右手,掐指计算。良久他神色陷入迷茫,最后一口鲜血喷出,口中喃喃:“近年老夫算计有果,我界难逃一劫!”
其声并不洪亮,却如润物细雨,悠远绵传。如似一段梵语,回旋在此界所有生灵耳畔。
三日之后,整个世界莫名陷入恐慌。无论凡间王朝及其各种势力和那无数修士,都在疯狂之中彼此厮杀和争抢。山间野兽和灵兽也开始暴动,血腥之中相互撕咬起来。一时之间,大地流血泱泱,一派末世景象。
世界将灭,人心已乱!
只见那山巅掐指计算的老者,睁开双眼,眉头一皱,面色严肃中发出一声大“喝”,震慑了世间生灵!
那些陷入疯狂厮杀的生灵,血红的双眼从那一喝之后开始,渐渐露出清明之色。这其实非一喝之功,而是此人讲道多年,威严自在,深得人心。且其话语之中涤荡心神的玄机,恐怕唯有像他这等人,才会知道。
接着便又响起老者威严的声音,道:”此界生灵,与老夫一起共抗此劫。此劫灭天,劫后必得无上之大自在!”这声音恢宏,震荡心神。
那云端老者似在自语:“灭世之始,人心必乱,此天灭世之开端!”老者闭目,沉吟片刻后,猛然睁眼大喝道“天轮,开!”
一股浩大的威压不知从何出浩荡而出,绵延回荡在天地。
此话落地,在那浩大的威压下,此界所有生灵全部匍匐在地,眼中透出无限虔诚。一股股玄秘富含生机的气息,从他们身上涌出,这股股气息合向一起,最后犹如滔滔洪流,直倦天际。这洪流之中,似蕴含着一股坚决的意志。
草木枯黄,人近老迈,兽渐苍萎。
天慕之上,一个几乎遮盖苍天的转轮幻化而出,轮呈六方,之前威压,便来自此物。此轮在那直卷而来的气息洪流的融合推动下,穆然旋转起来。
“老父信奉天运,不想推演之中知此天欲要灭我故园!那便以吾界生灵之逆意,以老父近来初成天运之术,灭你这无情苍天!”老者白须飘荡,双眼却异常清明。
他腾空而起,盘坐于转轮正中,闭目,口中吐出一段难明的咒语。只见转轮转速更快,一道更加雄浑的气势和威压骤然衍生。此界无数生灵在这威压下身躯颤抖,面色崇敬。那神秘的气息,也加速从他们身上流出。
只见大地之上,面色敬畏中仰头观望的六人,也是在最初没有陷入疯狂的六人,此刻一同飞向那天心转轮,盘坐六方,六人同声大喝:“六道归位!”
只见六人浑身发出耀眼光芒,合着中心位置那老者散发的白光,与那遮天转轮融合。赫然,便只见这天轮横空,光华烁烁,迎向苍穹。
此刻,那本来一望无际的穹窿之上,云朵凭空消散,竟然露出了一双巨大的眼睛。此眼,已苍穹为脸。其目光中透出一片冷漠,仿佛看着尽数蝼蚁,没有半点感情波动传出。随着那苍穹临近,一股浩大的气息如锋利却巨大的无数刀剑围绕它极速旋转。整个天幕,在那转轮磨蚀之下,竟然剧烈颤动起来。那双眼看罢七息,淡漠中消失不见。
顿时,天空破裂一道决口,却是黄水滔天,倾泻而下,带着腐蚀和腥臭之气扑向那偌大的轮盘。如似一道天河坠落,不过其中尸骸漂浮,死气浓郁至极。此河,非天河,而是一道黄泉之水,灭众生之河。
那轮盘在天河压落之下,沉沉下降,显现出不抗承受之像。光芒一闪,轮盘中心老者身影幻化,其脚下轮盘飞旋,正是天轮旋转最烈的中心之点。那一点如似一个旋涡或熔炉,其中发生着无比奇妙且玄奥的变化。
白衣老者望着上方压下的黄泉,腐臭之气随风飞旋,他衣袂飘飘中手指苍天,脸露桀骜不羁之色,狂笑道:“我散云子一生信奉天运,今日却战这苍天!以君之死道为根,纳练天之黄泉!”
在天伦一吞言出之际,老者瞬间化作一个死气回旋的气旋,这旋涡底部接着那轮盘心点,越往上越加浩大。仿佛具有疯狂的吸扯之力从这漩涡传出,那天空缺口之中不断涌出的黄泉之水,竟然被那旋涡卷动,在一股疯狂的吞噬之力下陆续被卷进那天伦之心。
时间如此流逝,那黄泉滔滔的腐蚀和腥臭,似已经濡染穹窿。整个天幕,一片枯黄,似要垮塌一般。
两日之后,那老者声音再起:“死道之界,开!给我吞!我便要看看你这黄泉之水何以不尽!一切都在老夫算计之中!”那气旋扩散,轰然间,一扇大门出现。其门开之际,阵阵阴风吹出,鬼啸连连,其中一片熔岩般的地域景象,显露稍许。
死道之旋,尽吞黄泉。三日过去,似那天之缺口之中死水流干,再不见黄泉涌动。那天之缺口,在天幕的波荡蠕动之下,消失不见。
却是,天空突然黑云弥漫,遮蔽苍天。整个世界陷入了无边的昏暗,一股恐怖的威压,笼罩天地。使得众生颤抖。
散云子见罢,狂笑道:“你这天也不过这点手段,黄泉死道已衰,六道还差其五。我之天运来于浪迹无数世界感悟而成,凭此黄泉一劫,你如何灭我家园?且看你还有何手段!”
散云子难得露出狂傲之色,这本非信奉天运之人之本性,不过是被这苍天所怒,被信奉之天所欺。
终于,闷雷咆哮之中,黑色闪电露云端,硕大的雷电如同巨大的黑色雷龙一般,幻化无数,向着那遮蔽天空,庇佑众生的转轮呼啸而来。
散云子意狂刚落,见这雷劫,面色大变。
他知道此劫乃天外奇劫,不在他的计算之内。他的天运之术针对的是天之六道。他面色凝重之下,化入轮盘,操控之中便迎向那迎面扑来的无数雷龙。
雷龙癫狂,撕裂之力可谓惊天。更是在那撞击之下,疯狂炸裂爆碎,所有雷道之力便以数倍威能轰向旋转的轮盘。如似风雨中飘摇的小舟一般,轮盘颠簸摇晃剧烈,隐隐地轮盘上的七人,都显现出身影。
只见七人除了散云子面色不改之外,四方六人皆是闭目中眉头皱起,汗水湿透了衣裳。雷光在他们身上缭绕,撕裂着他们的肉身。而那苍穹之下,匍匐的无数生灵,也在这雷威下恐惧,颤抖不已。
散云子睁开双眼,眼中惊异之色闪过:“天外奇劫,本非此天之劫!为何,出现在我的世界?为何?”他眉头紧皱,透出不解,这雷劫他曾经听闻过,却没有计策对抗,只能硬扛。如果长此以往,他怕天生变数。
穆然,他抬起头,望向那苍天之上,只见滚滚黑云间,再次出现了那双苍穹之眼。这眼中,带着点点惊讶和欣喜之色,这色彩很淡,但确实存在。
天之有情,这事透出无限诡异。此情,当谓之无情!
“天道无情!你怎会有这般情感波动?难老老夫计算算有错?”这双眼,使得散云子身子一寒,心中升起不妙之感。
果不其然,一柄闪烁寒光的巨大剑身露出云端,出现在他视线之内。此剑本是小型飞剑,不过此刻却无限放大,从苍天之中凝现,悬浮在黑云之下。剑身之上,是阵阵撕裂闪烁的锋芒,如似极度渴望饮血的长蛇,此剑发出尖利的嘶鸣。
“难道?不。。。。。。”散云子大喝,立即掐诀,操控轮盘,不顾那疯狂撞击的黑色雷龙和漫天雷威,极速旋转下,向着那横在苍穹的飞剑撞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