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帝国,帝城,龙帝宫,成人祭。
宴客们接踵而至,来者多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龙帝宫也逐渐喧嚣起来。
龙帝所请宴客不同常人,能与龙帝来往的,定是非富即贵,名望加身的尊贵之人。所以,也就不便下人接待,负屃便带着螭在门口迎接贵客。螭虽然不愿意,却抵不过龙帝的威压。
看着往来的宾客,虽是个个大有来头,螭却知晓的并不多,负屃大多熟悉,多年来,负屃一直跟在龙帝身边,龙帝也是特意带着负屃见识了帝国高级阶层人物,有意培养负屃管理家业。
眼前正来了对一老一少两人,两人发色银白,负屃带着他习惯性的微笑叫到:“白泽族长。”
这一老一少,便是白泽和白雪生。他们下了马车,朝龙帝宫走来。马夫和跟随的侍卫不入席,他们只得随着龙帝宫的家丁指引走侧门入内,在专门的随从区域严阵以待,等候家主离席归家。
负屃向白泽介绍着,“白泽族长,这就是我的弟弟,螭。”
螭按照负屃教他的动作,挤出一个微笑,叫到:“白族长。”他今天已经对着数不过来的宾客重复这个动作数百遍了,然后宾客都免不了客套地夸他一番。当然,白泽也没有例外。
“螭少爷真是俊朗啊,你们九兄弟个个非凡,龙帝也是好福气,哈哈哈!”这话虽是白泽客套难免得说,但他这一瞧螭,想想龙帝九子,再想想白雪生,确实对龙帝有些许羡慕。
负屃看着白泽身边一位和螭年龄相仿的少年,飘逸俊朗,神采飞扬,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位是白雪生少爷吧。”
白泽答道:“正是犬子。“
白雪生也硬生生地笑了笑,叫到,“负屃少爷,螭少爷。“
白泽恭维到,“小儿与两位少爷年龄相差无几,能力却远不及两位少爷,还望负屃少爷、螭少爷多多指导。”
“谈不上指导,白少爷要愿意和我相互学习共同进步,负屃也是乐意之极。快请进吧,白族长,白少爷。”
白家父子两走进了宫内,螭瞬间就放下了笑脸,“都爱装。”
负屃哈哈地笑着,他看着螭,让这个闹腾的家伙恭恭敬敬地在门口迎宾了这么久,也是够他受的了。负屃凑到螭耳边,低声说道:“跟你讲个趣事。”
螭难受了半日,见负屃这么神神秘秘的,就来劲了,“什么事?”
负屃压低着声音,“那个白雪生,身上源力弱得跟没有似得。”
“啥?”螭以为自己听错了。
螭并不像负屃一样在帝国高层中游刃有余,他并不知道白雪生的故事。源力是自然中最基本的能量,也是世家大族赖以称雄的资本。白泽做为白家一族的族长,其子嗣的水准本该都是天赋过人。所以,要说白雪生弱,螭是不太相信。
“说来也奇怪,白族长三个儿子,老大白霜和老二白雭自小就是神童一样的存在,偏是这老三白雪生,先天源体残疾,源力吸收储存困难。”负屃凑在螭耳边继续说着,“完全无法使用源术。“
螭饶有兴致地往门内看去,白雪生父子正朝大殿内走去,看着白雪生的背影,螭脸上露出了一抹鬼魅的微笑。
龙帝宫宏伟奢华,大门以内,正面一座华丽宫殿,碧瓦朱甍,雕栏玉砌。宫殿和大门间的大道,一条内河隔断,河上左中右三座大石桥,每个石桥能容着数十人一同横着通过。每座桥间间隔三丈有余。每座桥前左右两个玛瑙石花圃,花圃内堆满大红牡丹。过了桥,大道两旁玉石栏杆直铺到宫殿口。
白雪生站在殿门口,抬头只见店门上一块大匾额,书着金黄色三字,“龙帝宫”。
进殿内,除中间过道,两旁各数百矩形木桌,每桌仅容一人。白雪生乍一看,龙帝的面子果然不容小觑。龙帝坐在大殿正中,最近的两列,也就是紧挨着中间过道的左右两列,左手边一列是春夏秋冬四王,最近右手边一列是凤帝,凤帝下位是地王后土,地王下位是共工。
紧接着,左第一列春夏秋冬四王下边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圣,右第一列下边的是包括其父白泽在内的麒麟、螣蛇、柏矖【xǐ】四灵。
这场面之气派,非龙帝之流,根本难以想象。这些人物聚集在一起,已经可以把华夏帝国整个翻面。排场之大,直逼帝国皇帝。
白雪生坐在了白泽之后的第二列,同列左右大概也是这些王者圣灵的子嗣。宫内喧嚣非凡,白雪生只是静坐,他闲来打量着四周,许多大人物平日里他也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今日一见真人,确实都是气场逼人。
白雪生见一人也并未与人闲聊,静坐闭目养神。他定睛一看,此人乃是共工,水类源术造诣绝顶,他称第二,无人敢称第一。白雪生好奇,多看了几眼,竟觉浑身别扭不适,才将视线移开了。
差不多时辰,宾客也已经到齐。龙帝八子负屃和九子螭也入席坐在了龙帝身后。此时龙帝起身说话,白雪生并没有多大在意,无非就是感谢诸位赏脸到来之类的必不可少的场面话。其实试想,龙帝设宴邀请,个个岂不是争着抢着想要来,所请之人,哪有不来之理?当然,三皇五帝之流,另当别论。
龙帝话毕,侍女成列分左右两侧从殿门端菜肴入内,她们左手托盘,右手扶盘,摆着曼妙多姿的身形,体态轻盈,迈着小步,优雅而又小心翼翼地给宾客上菜。
上菜的侍女退去,又上来一批婀娜的舞女、女乐师,身着华服,尽情表演。
八珍玉食,轻歌曼舞,此乐何极?众宾客也是有说有笑。
酒过三巡,宴席的气氛也达到了高潮。乐师的演奏声已经被众人的欢声笑语湮灭。龙帝没留神,身旁的螭竟已经没有了踪影。
白雪生见白泽也已经醉意上心头,时机已然成熟,他便起身至白泽旁,附耳轻声说道:“父亲,孩儿感觉身体不适,想要先行回府。”
白泽稍有迟疑,而后才点点头示意允许。
白雪生走出大殿,殿外的家丁佣人忙得不可开交,来来去去奔波劳累,一副焦头烂额的样子。殿外的空气清冷许多,不似殿内腥荤酒气太重。白雪生只觉得舒适许多。
白雪生一到殿口,就有龙帝宫的下人凑上来询问,“大人是要回府吗?”
白雪生点了点头。
龙帝宫的下人接着问到,“大人是何府上的?小的这就给您通知马车去。”
白雪生摆摆手,说到,“不用。”白雪生不需要太引人注目,越是隐蔽,对他越有利。
白雪生又回头朝殿内看了看,仅能看见白泽的侧面,白泽面颊微红,眼角能看出几丝皱纹。白泽举起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看着白泽,白雪生眼里露出说不明的情绪。白雪生虽是面若冰霜,但真真切切的感情还是存在在心底的。这恐怕是最后一次这么见白泽了。看罢,白雪生便转头径直往大门走去。
宫内虽是热闹,大门以外的街道却是阴森寂寥。一堵堵厚实的宫墙,把繁华全都揽进了自己的怀中,丝毫不流于外人。
白雪生刚走出两步,便听见身后有人喊道,“三少爷!三少爷!”
白雪生回头看,一车夫驾着马车,车后跟着众护卫,匆匆忙忙就追了上来。
“三少爷,回府怎么不通知一声呢?幸好我在那头瞧见,您这一路走回去,可不近呐!”马车上的车夫说道。
白雪生看了看这阵仗,眉头微皱。
“快上车吧,三少爷。”
白雪生不多说话,一步跨上了马车,马车唰唰地就奔跑了起来。随着马车朝着家中靠近,白雪生的情绪也越来越重。距离虽是越近,他的心也将离家越远。白雪生这次回来,目的是要盗走白族传家之宝——盘古精元。
虽是传家,但这盘古精元定不会是传到白雪生的手里。唯一的办法,就是盗走它。白雪生即将要面对的,是对整个家族的背叛,更是对生父胞兄的打击。白雪生试图收了这万般情绪,考虑更细致的盗宝方案,但他却发现,他心中的这股情绪,丝毫没办法缓解。
月黑风高,巷子中只回荡着马和人的脚步声,嗒嗒嗒嗒,整齐有序。一路过来,巷中皆是空荡荡的,唯独这队人马在疾驰前行。
马车内,白雪生这才觉得氛围不对,他一下子绷紧了神经,警惕地注意着四面八方的动静。螭的成人祭,龙帝宫设宴,本该是处处设防,警卫巡逻遍地,适才龙帝宫门口还见着巡逻,为何此处会不见一个人影?白雪生紧握着拳头,咬了咬食指。
忽然,随着车夫的紧急勒马,“吁~”,马匹前蹄高抬,朝天大叫,咴咴。
马车夫跳下马,和几个护卫一同团团将马车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