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斜斜照进堂屋内,刑离若默然不语,眸子却泛起一丝清明,有些失神的打量着面前的小白。
突然间,身后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刑离若警觉的起身,回眸间,只见秘辛披了件外衣站在堂屋外,炯炯有神的打量着自己,目光尽是探究之意。
刑离若神色不变,垂下眼脸侧过身子径直往外走去。
“邢姑娘。”秘辛出声。
刑离若脚下一滞,眯了眯眼,目中泛起一丝冷意。
“恕在下直言,修行并没有捷径。”秘辛好言相劝。
“那是我的事情。”刑离若声音依旧淡然,回到房间掩好门。
屋内,小白不明所以的搔搔耳朵,秘辛耸耸肩,紧了紧衣服踱回房内。
清晨,秘辛启程准备只身前往云雾山打探。
“师兄,我和你一起去吧。”楚怜娇俏可人,眉头微蹙,似乎有些担心。
“不必,你们就呆在这里,我只是去探个方位,过不了午时就回来。”秘辛摸摸她的头,颀长的身姿渐行渐远。
刑离若走出房门,清冷的看着他走远,自己也往院门外走去。
“邢姑娘,你去哪儿?”楚怜叫住她。
刑离若淡淡的说:“紫竹林。”
莫子轩清理着厨房的菜,又刨出一堆地瓜,小白规矩的蹲坐在厨房的竹凳上,随着莫子轩的动作,小脑瓜左右晃动,时不时慵懒的吐出半截舌头。
看了莫子轩许久,小白终于觉得无聊,张大嘴打了个呵欠,跳下凳子跑到院内,路过堂屋,楚怜正收拾桌椅,抬眼看见它,眼中蹦出别样的神采,小白傲娇的别过头,漫无目的在屋子里逛了一圈,三两下跳上屋顶。
不远的紫竹林冉冉升起一道紫色的雾气,它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转,晃晃尾巴跳下屋檐。
刑离若神色沉静,身法行云流水,紫色的气息汇集在她四周,像是数条丝带凌空飞扬,时而凌厉,时而柔韧。
小白惦着脚亦步亦趋的站定,好奇的眼睛瞅着空中的缎带,半响突然跳起,两只前爪向前一拍,砰的一声摔了个大马趴。
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刑离若一惊,昂然的紫气瞬时变成乌黑色,凌厉的绕住小白,将它裹了起来,见是小白,刑离若赶紧收手,黑气瞬间消散。
小白灰头土脸的爬起来,不明所以的四处张望,半响凑近刑离若的脚边蹭了蹭。
“小东西。”刑离若蹲下身,目光移到小白的三条尾巴上,微微叹息,“弱小的灵魂,很辛苦吧。”
正当晌午,莫子轩刚摆好碗筷,就见秘辛远远地踱步回来,手上提了一只金色的大公鸡。
“师兄,你提只鸡回来干嘛?”楚怜好奇的问。
“山上那个洞穴,就靠这只鸡了。”秘辛升起玩味的笑容,将那公鸡放到小院的角落。
但见那公鸡,威风凛凛,丰羽赤冠,金黄的羽毛在阳光下熠熠发光。
小白端坐在石凳上,见了那只鸡登时来了精神,龇了龇牙就扑了上去。
“别,别,小白。”秘辛一边护着大公鸡躲过小白的利齿,一边挥舞着手臂驱赶小白,“不是给你吃的。”
莫子轩端着几碟小菜走了出来,招呼了小白一声,小白吐吐舌头,退了回去,贼心不死的打量着那公鸡。
众人落座,秘辛直呼饿死了,率先拿过一个馒头就啃了起来。
“师兄,你看。”楚怜捅捅秘辛的手肘,指了指院角。
回头一看,只见小白滴溜溜的大眼睛闪烁着微光,蹑手蹑脚的靠近那只大公鸡,那大公鸡斜睨了它一眼,甩头一啄,小白本能往后一退,又龇牙扑了过去。
秘辛见状,叼着馒头刚想起身阻止,就被楚怜按了下来。
“师兄,我觉得那只鸡吃不了亏。”楚怜冲那只鸡努努嘴。
秘辛定睛一看,只见那公鸡相当威猛,一进一退皆有章法,时不时还跳起来扑腾到院墙上,瞅个空隙在小白身上蹬了一爪子,又退到远处,总之就是不与小白正面交锋。
四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小白和那公鸡斗来斗去,半响,小白就灰头土脸的败下阵来。
“小白。”眼见小白吃了亏,莫子轩出声招呼。
小白呜呜的叫了两声,悻悻的退了回去,跳到莫子轩身上,赌气的钻到他怀里不再出来。
四人笑了起来,爽朗的笑声回荡在小院的上空。
“我去查探过了,云雾山上的洞穴,活生生的是一个巨型的虫窟。”秘辛夹了一口竹笋送到口中,“进去容易,只怕还没见到妖怪,就被虫子给吃了。”
楚怜倒吸一口凉气,神色发白。
“带着这只鸡,就足以让我们躲开够多的虫子了。”秘辛神色诡秘的说。
莫子轩听闻此言,突然想起看过的书,开口道来:“鸡为积阳,南方之象,火阳精,物炎上,故日出鸡鸣,以类威也。”
“对,鸡鸣带来日出,故属阳,属火。”秘辛深以为然的点点头,“虫窟深不见底,为极阴之地。这只鸡正是克星。”
刑离若淡淡一笑,目光瞟向那只鸡,眯了眯眼:“金羽金鳞,形似凤凰。”
众人听得此言,俱抬眼打量那只大公鸡,只见那只鸡的尾羽细长,阳光照耀下,身上金光闪闪,像是披了一层金色的鳞甲。
“你从哪里弄到这只鸡的?”楚怜惊奇的赞叹。
秘辛深深地看了一眼刑离若:“我刚路过云雾山下的丁村,就见得上百只飞鸟往村中飞去,跟着进村才发现众鸟纷纷捉虫去喂养这只鸡,仿若百鸟朝凤一样。”
莫子轩奇道:“有这等奇事?”
秘辛点点头:“这只鸡形似凤凰,不是凡品,可称为凤羽鸡,对于我们除妖之事必有助益,所以我就向村民买了下来。”
楚怜盈盈一笑:“这么说来,小白输给凤羽鸡不算丢脸了?”
“当然。”秘辛笑了起来,瞥了一眼莫子轩怀里的小白。
莫子轩捅捅小白,拈了一块鸡胸肉喂给它,闻到香味,小白似乎忘了自己正在生气,直把那肉一口叼走,塞得腮帮子鼓鼓的。
天空碧蓝,凤羽鸡飞到院墙上,出其不意的打了个鸣,声若破晓之势,响彻天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