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他七岁。母亲却不见了,她没有从家中带走任何一件物品,就连她最喜欢的桃木簪子也没有带走。
父亲说,她跟一个野男人跑了。
他只是傻笑。
他记得那天,在昏暗的灯光下。父亲赤??裸着上身,在打磨一把锈钝了的斧头,嘴中还嘟囔着让他不知所谓的言语。他没有去听,也不想去听。
他只是傻笑。
细密的汗珠如纤细的蠕虫从父亲黝黑的脊背上渗出,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蠕动着,隐隐似泛着血样的微红。
他只是傻笑,眼睛一眨不眨,任凭干涩充斥双瞳。不知何时血丝爬上了他的双眼,分不清是蠕动的汗珠染红了他的瞳孔,还是他的眼球爬满了血样的蠕虫。
他记得,那一年的那一天,他没有见到过母亲。
他记得,那晚,父亲用他打磨铮亮的斧头砍剁着什么,他只是傻笑的听着,直到黎明。
他记得,那天,父亲给他煮了肉,没有放盐巴,但他吃的很香。父亲却从始至终没有吃一块,哪怕说一句话。就连姐姐他也没有给。
他只是傻笑。大口撕扯吞咽着肉块,两行微咸的泪珠从他僵硬的面皮上流进了口中,他很是享受!
他记得,那一天。父亲给了他一个拨浪鼓。
他只是傻笑。他很喜欢,他嗅到了熟悉的味道,那是母亲的味道。很新鲜的味道。
那包在鼓架上的皮,很粗糙,就像母亲的肚皮。那两个小小的鼓槌,他见过,那是两颗牙齿。
他记得,那一天,姐姐也走了。她疯了,她说,叶林,饿了别吃肉。
他只是傻笑。
他记得,那天。他又多了一个拨浪鼓,有姐姐的味道,很新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