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聚会(二)
六个人一阵子地猛吃猛喝。期间,燕儿见缝插针地把“名字中的两个字的字音相同,只不过是名字中的字不同和位置不同”的事情给大家解释和调侃了一番,引得大家是一阵子的哈哈大笑。
蒙非的脸在柔弱的灯光的映衬下红了一层又一层,不知是喝酒给喝红的,或是让笑声给震红的。总之,他的脸是愈发地红,似是快熟透了的大苹果。
“巧合,真是太巧了。真没有想到还有这样巧合的事情。来,大家干一杯!为与蒙非有关的这件巧合之事干杯,也为荷儿荣升高迁干杯!大家干!”方圆举起了酒杯。
“对,大家干杯!”余下的人纷纷举起各自地杯子。
六人一饮而尽。
“来,大家也为我们来自不同地域的六个人的相识干一杯!”小鱼儿高高举起了杯子。
“干杯!干杯!为我们的曾经有缘相识干杯!”大家起哄起来,杯子碰撞叮叮当当地声音响个不停,回荡在暖暖地房间内。
风卷残云,杯盘狼藉。酒足饭饱之后,六个人出了“百事吉”火锅店。
“还有没有其他活动?”小鱼儿问。
“我们去KTV吼歌,怎么样?”方圆出主意。
“好,我们就去吼吼。”东子、荷儿和燕儿也应声道。
“少数服从多数,我们就去KTV吼歌。”燕儿拍板道,也算是报了她今晚所受的“一箭之仇”。
六个人分乘三辆车子。荷儿坐到了方圆的摩托车上,小鱼儿和燕儿同骑一辆自行车,剩下的则是蒙非和东子同骑一辆自行车。方圆前面开路,其他人在后面紧紧跟随。
夜更深了,路灯依然闪烁着,钢筋水泥内的灯光却越来越弱,零星的亮着。路上来来往往的车子少了许多,行人也是愈发的稀少了。眨眼间还是喧闹的小城此时却归于宁静。当然,除了偶尔从远处传来的路过的火车的“呜呜”鸣叫声不知趣地骚扰外。
他们左拐右转,到了新华路上的“夜夜香”KTV。只见霓虹灯闪烁,高中低的南腔北调的各式嗓音在大街上回荡,余音绕梁,就是不知有没有三日不息的效果。可能有余音绕梁三秒钟,或三分钟的效果,至于三个小时是不会有的,更别说三天了。否则,小城中的交通早就可以井井有条,有条不紊,那些汗流浃背、辛辛苦苦的交警叔叔们也可以清闲逍遥快活了。
服务生将他们领到了一个包房内,燕儿和小鱼儿迫不及待地抓起了麦克风,选上她们自己平日里所喜欢的歌曲,拉开了属于她们的草根二人版“演唱会”。荷儿也参与其中,变成了铿锵玫瑰三人行。什么《挥着翅膀的女孩》、《香水有毒》、《下一站天后》、《一生爱你千百回》……这下倒好,三位男士被晾在了一边,无人问津。
蒙非,东子斜靠在沙发上,闭目养起神来。方圆坐了一会儿,耐不住寂寞,上前去和铿锵“玫瑰们”抢起了麦克风。在他厚厚地如古代城墙角的脸皮的围攻下,终于博得了“玫瑰们”的同情,施舍给了他一个麦克风。
方圆选了《刀剑如梦》、《精忠报国》、《冰雨》……一首首吼了起来。“玫瑰们“的莺歌燕语掺杂其中,别有一番味道。
音乐的旋律缓缓流转。
蒙非和东子竟然不知不觉中打起了瞌睡,睡眼朦胧。
三朵“玫瑰”和“一条好汉”吼了半天,有些累了,疲倦了。他们主动交出了手中的麦克风,把蒙非和东子从朦胧的睡意中扰醒,让他俩去吼歌。
蒙非柔柔睡眼,选了一首《童话》,伴随着旋律轻声地唱了起来。说起来,这么多年了,蒙非真正完整地记住的歌词只有这么一首歌曲。其他的歌曲,只有看着屏幕上的歌词提示,他才可以唱下去。一曲唱罢,他和东子合唱了一首《大哥》。当然,这首歌曲,蒙非是目不转睛地看着歌词提示唱完的。
…………
当他们一起把《朋友》一曲合唱完毕后,蹦蹦跳跳地出了“夜夜香”KTV。
夜色又更浓了。
他们也各自散开了,各回各处。
方圆骑摩托车送荷儿回家。燕儿和东子分别骑着各自的自行车回了各自的家。剩下的蒙非和小鱼儿刚好一路,一块儿乘出租车回去。
深夜中的小城死寂一片,退去那白日的虚荣繁华,还原他钢筋水泥无情的面目。
出租车飞驰,很快就到了公司所在地。蒙非和小鱼儿双双下了车。蒙非付过车钱,出租车不带任何的留恋一溜烟地寻找他的下一位顾客去了。
小鱼儿和蒙非告别后,她进了公司的宿舍楼。
蒙非看着小鱼儿的背影消失在公司的大门内,他继续向北往自己所租的房子的方向走去。凛冽的寒风呼呼地刮着,身子单薄的他被吹得直打哆嗦。他搓着手,迎着寒风向前,大有当年“六君子”慷慨激昂奔赴刑场的架势。
蒙非所租住的地方是位于“葛城”北郊的一个名为“孙家庄”的小村子。顾名思义,“孙家庄”就是姓孙的人聚集在一起而日积月累所形成的村子。蒙非在这个小村子里已经租住了一年,他的房东是一位典型的非常善良淳朴的传统女性。房东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瘦瘦地身材,头发乌黑油亮(当然,这是现代的护发护理的杰作),很是和蔼可亲,蒙非亲切地称她为“姨姨”。“姨姨”这个称呼,可以说是蒙非在来到“葛城”之后,待的时间久了、习惯了,而自然而然的入乡随俗的产物。
“房东姨姨”的丈夫在南方的某个城市工作,一年也就是在逢年过节的日子里回来和她团聚。他们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孙雨和小儿子孙雷都已经是结了婚的,有了妻儿的人了。两个儿子和儿媳的肚子都很是争气,每家都是一个聪明伶俐的男孩。孙雨家的小孩已经上了幼儿园,而孙雷家的小孩则是产下来没有多久,在襁褓中时时刻刻都得小心呵护照顾,生怕出现一丁点儿的差错。
“房东姨姨”的两个儿子和儿媳也很不错,大儿子孙雨一边上班,一边利用闲暇的时间里,见缝插针地做一些木炭的小生意。大儿媳和蒙非是同一个公司的,在“飞牛”的车辆装配车间里从事三轮车的装配工作。小儿子孙雷是一所中学的任课老师。小儿媳嘛!就比较厉害了,她是市政府某局里的办事员,正儿八经吃“皇粮”的,或者用文雅的词汇形容就是“公务员”。
至于“房东姨姨”,平日里守着她家里的田地,日出而耕,日落而归。夏秋两季,收收割割,其他的时间里,也就是收拾收拾家务,带带小孩,给儿子儿媳做做饭、洗洗衣服。没事可做的时候,东家串串,西家走走。
蒙非在“房东姨姨”家里开始租住的时候,“房东姨姨”说的是每月月租为40元,管水管电。后来,蒙非觉得40元钱一个月太少了,而且给着也是很是麻烦,每次月底的时候都得将钱换成零钱。对于“懒懒”的蒙非来说,无疑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所以他自己就自作主张主动地将月租提高到50元一月,这样的话,他也就省却了去超市换零钱的烦恼。还有就是他心里也会稍微好受一点,因为“受人滴水之恩,必当涌泉相报”。用这一点小小钱儿补偿“房东姨姨”的热心照顾和嘘寒问暖。刚开始时候,“房东姨姨”说什么也不收这50元钱,蒙非好说歹说,不依不饶,让来让去,最终“房东姨姨”迫于蒙非的执著收下了房租钱。
蒙非所租住的房子位于“房东姨姨”家的东厢房,与大门为邻,和厨房一墙相隔。房间不大,也就是10平方的样子。四四方方,如“口”字,人在里面,刚刚是一个“囚”字。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人生不就是一座座“牢笼”吗?从呱呱坠地,到老眼昏花、骨瘦嶙峋着离开尘世,期间,成长、上学、求职、工作、结婚、生子……这一件件的事情不就是一座座牢笼吗?其实,人生就是一个诺大的“囚”,等从中走出来了,也就是死亡到来了。死,是一切的解脱。
进入房间里面,两张床赫然跃入眼帘,一张南北向摆放,是蒙非用来睡觉的,另外东西向摆放一张是放各种东西的,诸如报纸、书籍等等。房间的中间部位摆着一张黑色的书桌,是蒙非用来看书和写东西的。整个房间的布局简简单单,物件有些杂乱,对于这样一个好似蜗牛的空间,关上房门之后,一切的一切都属于蒙非自己独自拥有,不会有谁来把他打扰。蒙非也是很是“享受”这种“宁静”和“祥和”。虽然这样的“宁静”和“祥和”,很是无奈、孤寂、落寞,但是蒙非早已习惯了这一切,他也不后悔他自己的人生选择。因为选择,所以坚持和执著,不后悔,这是蒙非的人生准则。蒙非他就是这样的固执和自信。人生不就是应该这样的“疯狂”吗?
蒙非坐在书桌前,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在日记本上记下今天对于他而言较为重要的一些人和一些事。日记就是一日一记,一天也不可以荒废的。人生中的喜怒哀乐,真善丑恶尽在日记中滴滴记载。这些年来,蒙非也就是将写日记的习惯真正坚持了下来,尽管内容是长短不一,流水账似的一页又一页,但是毕竟没有半途自暴自弃过。除此之外,蒙非的所做所为就不敢苟同了。因为二十余年来,他还真没有正儿八经、真真正正、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做过可以称颂和值得骄傲的事情,很多很多都是半途而废,虎头蛇尾,不能有始有终。
人生之所以失败,不是因为失败而失败,而是因为半途放弃才失败的。蒙非就是碌碌无为的芸芸众生中的因为半途放弃所失败的人的一员。
这能怪谁呢?
若怪只能怪自己,怨不得旁人,更是和老天扯不上关系。不要动不动就拿老天说事,什么命运,完全是自我不努力和逃避的借口。
蒙非合上日记本后,将保温瓶中的热水倒在洗脚盆内,加上适量的冷水,一双奔波了一天的脚泡在里面,惬意、舒服极了。
洗完脚后,蒙非展开被子,关上灯,到头便睡。
又是一个夜来过,跟着而来的还有一个一个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