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对不起!哥哥不该对你发火的。你能原谅哥哥么?”在疯子慢慢靠向李奇的左肩时,他一脸无辜地向李奇道歉着。
看在疯子虚弱的模样上,李奇强忍着自己的疑惑,表示不会介意疯子突来的怒火。
可疯子似是明白李奇的疑惑,他解释道:“弟弟,你知道么?在我们还在吃奶的时候,哥哥就一直吸的是妈妈的左奶……”
“停!”
但是,提及左奶的疯子根本停不下来……
李奇满脸黑线,他还不能确定自己的这位哥哥是不是疯了,但他现在相信,自己的这位哥哥绝对脱离正常轨道了。
不想听疯子一直吧啦吧啦……关于左奶的事情。于是李奇赶紧转移话题:
“哥哥,你的全名叫李奇?特里斯坦,那你知道我的全名叫李奇什么么?”
“……总之,弟弟,你要记住,哥哥喜欢的是左奶!”疯子做了最后的总结后,又歇息了一段时间,才回答李奇的问题:“对不起,弟弟,哥哥现在只记得你的名字叫李奇了。不过弟弟你放心,给哥哥一点时间,让哥哥仔细的想一想,哥哥一定能想起你的全名的!”说着,疯子又要举起两只黑爪,抱向他的爆炸头。
李奇赶紧制止了他,虽然他不知道刚才疯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但他知道,肯定和双手抱头的动作有关。看着现在疯子虚弱的模样,李奇不想让他再受任何伤害。先前疯子保护了他,同样,现在他想要保护疯子。
“哥哥,既然我忘记了我的姓氏,那你是我的兄长……”李奇整理着疯子的爆炸头发期待道,“所谓,长兄为父!那哥哥你就帮我重新起一个吧?”
“好!”,这声音突然铿锵有力而干脆!
本来还在虚弱、还说累的疯子,这一刻似乎又被打了鸡血。
那个激动的劲儿……
只见他唰的一声从李奇左肩上跳起,拉着李奇跑到山洞的中央,嗖的一声钻进了果园,捧了颗又大又红的果子出来,啪的一声将果实拍碎,一股脑的将果汁全部浇在了他那黑色卷曲的爆炸头上,然后双手各从地上植株身上,撕下了一片大长叶,紧接着,疯子就开始绕着李奇小跑转圈。正着转,倒着转,斜着转,甚至……跳着转,他还一边跑,一边摇头,一边还挥舞着双手……
空气中,震动着、响彻着从疯子嘴里冒出的那些叽里呱啦……呜哩吧啦……反都是些李奇听不懂的声音,飞洒着、四溅着从疯子爆炸卷曲头发上跳下来的一颗颗鲜红如血的果汁液滴……李奇躲都躲不掉,那疯子手中的两片大长叶,则是上、下、左、右,飞舞着、旋转着、缠绕着……
“这…………又是要闹哪样?我……咋一点儿看不懂!”跟着疯子转动身躯,李奇不禁爆了句粗口。
疯子这副真疯子般的行为,看的他心中拔凉拔凉的。很明显,哥哥已经偏离正常轨道越来越远……他知道自己应该是说错了话,可后悔也来不及了。李奇只能看着疯子一声声的叹气。
本来,这里是李奇沉睡的地方,被螺旋大角羊将这里清理的还不错,可经疯子这么一闹腾,此时,这里俨然转变成了一方血色世界。
“呀…呀…嘿!”疯子一步跳到李奇面前,双手打出几掌跟泥鳅似得弯弯曲曲招式后,黑色的眼神中竟露出从未有过的清明之色,“少年!跪下来!!”疯子一声暴喝。
突如其来的一副“正常”模样,吓的李奇像跳蚤一样猛一跳,可落下来的时候,竟控制不住的跪在了疯子面前。
“少年!你为老夫四代传人……”疯子道。
李奇被吓住了,老夫?……哥哥这怎么成老夫了?
“……之一,今见你有名无姓,老夫特赐你本姓。”
还……还……之一?李奇心里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了。现在,他再也不相信这是哥哥逗玩、逗他开心的游戏了,他相信自己哥哥是个十足的真疯子!至于为什么突然变成了这样,大概是因给他取姓而激动的吧。可再激动也不会激动成这样啊?连神经都错乱掉了。
“朕!”
朕?李奇低着头,翻着白眼偷看疯子的模样,他开始认为自己的疯子哥哥病的不轻了。
“观你全身沾满血液,所以,你姓的首字就取之以‘血’字!”
翻着白眼,李奇咕哝,血?还不是你弄得!
“此孔,只有你我为三人!所以,你姓之第二字,老衲就取之以‘三’了。”
李奇白眼翻得更厉害了。怪不得这是个孔?您老衲竟然知道一加一等于三?
“哼!少年莫要无知!你以为本座听不见!本座数了三遍,就是你我三个!”
一个爆栗砸在了李奇的黑锅帽上,李奇立即闭上了双眼。可即使闭上双眼,他也知道一加一是等于二的。
“哼!少年莫要不服,不信爷们儿再给你数一遍!瞧好了,一,二三!”
现在李奇的心里:……您老夫,您朕,您老衲,您本座,您爷们儿……您还三条腿呢!
“哼!孺子可教也!”
李奇立刻睁开了双眼,哥哥都“孺子可教也”了,他倒要看看,哥哥那双大脚下藏着的第三条腿在哪儿。可那里除了一双大黑脚,别的啥也没有啊?可接着李奇就明白了,您老夫,您朕………您爷们儿,您还有拐棍呢。
“但是!少年,你要切记,你我三者中,只有你是‘生’的!”
李奇:我白,我是“生”的。那您老黑,你老就是“熟”的?您老啥时候“烧熟”的?
时间过了半响,那古怪的声音、那发了癫的疯子都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而就在李奇忍不住看一眼疯子怎么了时,疯子却是再次发话了:
“弟弟,从今以后,你的名字就叫:李奇?血三生!”声音冷静、明清、富有磁性。
感受到疯子终于恢复到正常的声音,李奇也终于大胆抬头望向他发疯的哥哥,可映入他眼帘的却是疯子倒下来的身躯。
疯子在说完最后一句话时,似乎彻底失去了意识。可他仿佛是在倒下之前计算好了的,倒在了李奇的左肩上。李奇赶紧上前抱住了疯子。
而这一刻,李奇才发现他哥哥的身躯竟如此瘦弱,瘦弱到甚至连风都可以将他吹走!李奇突然有种失声痛哭的感觉,他不知道他的哥哥为他做了什么,可他知道他的哥哥一定为他承受了很多,很多的苦难!
“哥哥!”
李奇双手抱紧了疯子,不愿松手,生怕他会失去这个世上他唯一的亲人。
“呵呵,弟弟,哥哥方才把你逗开心了么?”
疯子突然抬起头,对着李奇洋溢出温暖的笑容道。黑色的脸庞上,那双黑色的眼睛宛如星空。
李奇刚要回答,却发现他哥哥的身躯越来越轻,甚至他的双臂越来越感受不到哥哥的体重。
“弟弟,笑一笑。”疯子又道。
李奇却再也笑不出来了,因为印入他眼帘的那张微笑的黑色脸蛋,正在变淡,正在模糊……
“哥哥!”李奇惊叫:“你怎么了?”
“哥哥只是累了,想在你左肩膀上睡一会,放心吧……哥哥答应过你,哥哥会永远保护你的!”疯子的声音愈来愈模糊,到了最后,他黑炭一样的身躯直接消失在李奇怀中……
长满一片果园的山洞里,开始响起一片欢乐的笑声,可后来,那笑声就变成了一片长久的失声痛哭……
在山洞的很深很深处,两颗犹如星辰般的紫芒望向洞口的方向后,也不管它发现了什么,调头就往回跑,太激动了,主人苏醒了,它还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