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和父母一道吃过尽管平静,却非常享受地晚饭之后,花姑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洗涮,然后,以玩了一天很累了,想要好好地休息一下为由,与父母道过晚安,打发跟着自己忙乎了一天,确实早已经累得不亦乐乎的跟随丫环不用再跟着自己,自顾自回她的房间休息。
将丫环打发走之后,独自一个人呆在自己房间里,原本确实打算早早上床睡上一觉,通过一个晚上好好地休息,将奔波一整天所带给自己的疲倦驱散的花姑,当房间安静下来的时候,她却辗转反侧难以拥被自眠,心里更是久久无法平静,一边是心身的疲惫,另一边却是思维突然间变得异常的活跃,使她陷入了一种自己越是想睡着,越是难以入眠的无奈境地。
夜,幻化成思维活跃与心身疲惫两条缓慢前移的无形射线,这两条线时而交集,时而分散前行,但始终无法获得相互妥协真正融合的结果,花姑清楚地知道这必定又将是自己生命之中的充满煎熬与无奈的漫漫长夜。
寂静,特别是夜幕下的寂静,总是喜欢在每一个厚重的夜里,把自己装扮成漫漫夜空中的主旋律,随着夜的加深愈发地变得浓重而难缠,呈现岀一种刀看不破,剑刺不进的刚柔共济之态。
山村之夜,空气已经变得凝滞,在这山村很有点儿越演越烈的寂静的烘托下,更是显得无以复加地鲜动且可怕。在如此的山村之夜里,呼吸着看不出是漂浮着还是在流动的满屋的黑,因无法入眠而辗转于床的小姣,似乎可以时不时地听到的三、两声自己的心跳,赤裸裸地撩逗着不甘心寂寞的思绪,试图冲破这令人窒息的缰押。
房内房外是贯通一体的黑,连同白曰坚厚的墙也早已融化到无垠的黑暗里,不知道是房间里与窗外紧密相连的浓稠的黑畅通和加快了各种声息的传递,还是这样的夜里,所有有意无意岀现的声音,具有昔日无法比拟的穿透力,就连偶尔岀现的几声山虫的低鸣,也是从未有过的遥远与异乎寻常的清晰。
而夜风,刚不知道是真的缺乏了源动力,还是迫于黑夜的淫威,显示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卑微,即便走过往常最喜欢恭维,最容易跟它产生共鸣的各种小物件的身旁时,也全都是那样地小心翼翼,悄无声息,仿佛害怕自己略不小心的一次无心之举,捣挠了这夜里的一切,而遭至群情的嘲戏、愤恨甚至报复和攻击。
还有一向最不甘寂寞的星星们,最爱调皮地对人们眨动自己的小眼睛,用滑稽的表情使他们的烦燥很快消失的星星们呢,怎么一时之间全都没有的踪影,是被无边的黑给吞噬了吗?是由于胆怯而逃遁了吗?难道你们也会害怕这山村之夜的黑,会害怕那变得空前深邃的夜的寂寥?
此时此刻,思维的活跃与不知疲倦的翻转、狂奔,让小姣陷入了无以自拨的思想的漩涡之中,每当她被旋转着浮出水面,自以为抓到了可以冲出去的希望,而努力地试图逃脱的时候,总是在念头浮现的瞬间又被漩入水里,并且,越是挣|扎,被沉得越深,直至被弄戏得精疲力竭,不得不放弃,任由自己在那个不知疲倦的旋涡中漂荡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