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姑冲洗好自己的头发,待觉得已经将一头乌黑发亮令很多人写眼馋的长头发侍弄的差不多的时候,像是有神的暗中指引,又仿佛是生活的经历使花姑有了先知先觉的超能力似的,她叫曾孙女雨馨按照自己的指点和要求找岀她很多年以前就为自己缝制好、准备用作最后一次换洗的贴身衣物,同时,她让曾孙女雨馨给大铁锅里添满了水,灶里添加了干柴,将火烧得比先前更旺,她要为自己烧一大铁锅的热水,珍着这个冬季久等得来的阳光明媚、气温也大幅回升的好天气,切切底底地给自己洗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澡。
水热好之后,花姑让曾孙女雨馨在浴室里放了一张自己换穿衣服时用的四方凳,将木浴盆冲洗干净盛装七成满的热水,同时,用水桶盛好一桶热水提到浴室里,以便自己在沐浴的过程中根据水温下降情况随时添加,以保证浴盆里的水温不至于下降太多。
在曾孙女雨馨为花姑做上述准备工作的过程中,花姑将自己已经侍弄完毕的头发稍作盘扎,然后用先前揉搓头发时用的毛巾护扎在头上,用以防止沐浴的时候把头发搞乱、弄湿;同时,为了尽可能地让洗澡热水温度下降得更慢些,花姑在开始沐浴之前将浴室的窗子关上只留下一小条窄缝通气,并将浴室的浴霸打开,使浴室里的温度保持在一定的范围,花姑心想:也许是由于常年喝油茶的缘故,自己向来虽然极少得病,但是,在这样的关头,自己更不想被感冒惹上,免得到了另一个世界遭人嫌弃和唾骂。
做完所有自己能够想到的准备与防护之后,花姑开始一步一步慢慢地卸解自己身上防护俗尘、抵御风寒的赘物。在花姑宽衣卸带的过程里,随着身上衣物一件件被脱离,她感到自己的身体正被慢慢地解放和释放出来,同时,曾经固执地束缚于自己思想上的一些羁绊也逐渐地获得拆解与舍弃,她的思维似乎变得异常地活跃起来,仿佛每一次的手之所及都能使产生种种的睱想,尤其是随着身最后一层衣物的剥离,一个赤裸裸的躯体被了无遮瑕的展示,当她的目光像一双轻柔而多情的手,有意无意地触及自己时上时下的身体部位与每一寸肌肤,已经失去或正在逐渐失去原来应有的敏感及弹性的身体部位与肌肤,更是让她一时间慨叹人生的多变和岁月的易逝、无情。就会难以抑制地一桩桩与此存在着或近或远、或间接或直接、或相连或间断零碎的记忆(生命)里的旧事......
带着对岁月易逝、无情的慨叹和对人生过往无常的种种遐想,花姑迈进了浴盆,然后用手扶着浴盆的边沿慢慢地往水里蹲,随着水一点一点地浸过躯体,一寸一寸地漫过肌肤,她又一次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每一寸肌肤在获得水的滋**后,以一种特有的韵律扩大和膨胀着,如同久早之后的土地得到突然普降的甘霖一样,那种如饥似渴的状况让你无法阻止,也不忍心阻止,花姑仿佛觉得自己的躯体又恢复了昔日的灵敏与活力,肌肤又恢复了年轻时候的光滑细腻和弹性。
这可是一双整整走过了一百多个春夏与秋冬的脚哪!
当花姑开始以一种恰到好处的力度搓洗拿捏自己的双脚时,一个清晰而坚定的声音对她说。
是啊,一百零七个年头,近四万个白天与夜晚,这双脚爬过山涉过水,走过坦途迈过泥泞,可以说自己人生的每一步,无论步大步小,不论是顺利或坎坷,都离不开这双脚;然而,它从来没有丝毫的懈怠,也没有产生过一丁一点怨言,总是那样义勇地引领着自己走出逆境,走向成功。想到这一切,花姑有一丝丝的心酸,这么多年以来,这双任劳任怨的脚为自己所做与付出的太多了,相比而言,自己给予脚的呵护与关爱太少太少了,仿佛是为了补偿,又似乎是出于迟到了太久的感恩,花姑不知不觉地加快了对脚的揉抚和拿捏,试图着通过自己的按摩挤排岁月一直累积于双脚之上所有的疲惫和伤痛,让所有的不适都得到排解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