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这一顿酒喝的舒服,没多久就醉倒在饭桌上。
也不怪刘全贪杯,主要是张清使的迷药力道太大,刘全这一觉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醒。
一大早刘全就急匆匆的出了门,骑上马就往城外跑,不然耽误了复命的大事,免不了又要受罚了。一边在马上狂奔,刘全还在嘀咕,“昨天喝的酒怎么力道这么大,我记得我只喝了三杯而已,怎么就醉成这样了。”
张记饼铺里,老头子送走刘全之后,拍拍寻霜的脑袋,“官差走了,你也该走了,拿着我这封文县官府的信件,去卢县给我把韩骘和郭沣两个人带回来。”
“去卢城?”寻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拿手指指着自己的脸,“您……是让我自己去卢城吗?”
老人瞪着眼,“兔崽子,你不去难道让我这把老骨头去吗,别以为我不知道,我让你整天卖墩饼,你背地里骂了我多少次,你给我记住了,这次去也不是玩的,越快越好,你要是给我耽误了行程,出了人命,你也就不用回来了,饿死在山里吧……”
“好好……。”寻霜毫不掩饰自己飞鸟出笼的愉悦,高兴的大叫。“我现在就去。”
“我还没说完呢,小兔崽子,这里有些钱你带着,到了卢城买些干粮,门外有辆马车,马夫我已经交待好了,他会把你带到卢城,你就把这封信拿到卢城县衙去,交给县令就好。”
寻霜收好信和银子,跳着跑出了门外。
上了马车,马夫挥舞起鞭子呼啸而去,卷起一地尘土。
老人站在街道前,看着飞奔而去的马车,嘴里克制不住的冒出一声叹息,捋一捋散乱的头发,思绪不禁回飞到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个春天。
张清和韩群,原本是楚国两位青年俊杰,各自为了一腔抱负,结识于当时的荆门兵家传人黄川其的门下,荆门兵家是天下兵家中名气不大,不为人所知的一支,而这一代传人黄川其,仅收的两位徒弟就是韩群和张清。
山门只有两个人,张清和韩群两个人相处时间久了,自然都亲如兄弟,可是两个人之间的竞争,却也是最激烈的,两人都年轻气盛,血气方刚,自然少不了暗中较劲,互相不服。
两个人本都天资聪慧,悟性非凡,几年时间里已经学通荆门兵家的学问,不过这支兵家一脉相承,有一个奇怪的习惯,最精华的学问——也就是由祖师所著,一脉相传的三卷兵书,只能传给一个人,那个完成师门结业任务的人。
谁也想不到,黄川其下达的最后师门任务,是让韩张二人去争夺一个女子,当时楚国最富盛名的角色美女——沈霏。
“寻株春日不见影,霜重寒天香下凡。”当韩群见到沈霏的那一刻,便情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那时沈霏是万人追捧的楚国绝色,而韩群和张清是怀才不遇的寒门英才,沈霏从车帘中漫不经心的回眸,便深深地走进了二人的心里。
二人以任务的心态来到会稽,却再见到沈霏第一眼的时候,双双沦陷,从此天下都释手,必要抱得美人归。
思绪猛地收住,张清涣散的目光又集中起来,虽然是那样的浑浊。“唉……”已经苍老的张清一生没有怕过,却唯独害怕回忆到当年那一抹微笑,仿佛刚刚从昏黄的夕阳陷阱中爬出来,张清摇摇头,关了饼铺,找个酒馆喝酒去了。
寻霜坐在马车上出了文县,不管别的事情,只顾看风景,那时正是春风三月时节,人间大好风景,草木抽芽,山花绽放,寻霜何曾见过这种风景,不禁沉醉其中。
马车行过一段山路,突然见前面开始拥堵起来,原来那里正是文县三十里外一座千云山下,此刻上山的道路挤的满满的。
寻霜从马车里看见那些人都急忙往山上赶,不禁心生好奇,急忙唤那个马夫把车停了,便跳下车来。
寻霜放眼望去,上山的人直没进云里,不禁越发好奇,正巧一个老妇人从身前经过,寻霜连忙唤住问,“大婶……等等……我想问一下,这里怎么这么多人,都往山上去,是怎么回事啊。”
“小孩子问这么多干什么。”那大婶看寻霜是个毛孩子,轻蔑的翘起嘴,不过她可不会错过跟别人炫耀自己的时机,哪怕对面是个小孩子。“你不知道,山上的千云观,有个活神仙,算什么都准,这几天神仙在山上做法,要为上邽求福,我们这些人都是为了去看活神仙做法的,要是运气好,能让神仙算上一卦,可就好喽。”
“是这样吗……”寻霜的眼睛都亮了起来,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大婶还在滔滔不绝的说着。“说起来我曾经可是见过那位活神仙,和他有交情的呦,只要我……”
“哎呀大婶你好烦。”寻霜快步跑回了马车前面,那大婶“嘁”的一声,摇着屁股挤进了人群中。
“大叔,我们上山上看看吧,活神仙做法呢。”寻霜笑着对那个黝黑的马夫说。
马夫摇头,“张先生说了,到卢城去不能耽搁了,还是快赶路吧。”
“不急的,我听见老头儿说了,还有八九天时间,晚不了的。”寻霜兴致盎然,“你要是不愿意去,就躺马车里睡觉,我自己上去看了。”
马夫乐得清闲,点头答道,“好是好,不过这天色也不早了,夜里还得去前面村镇休息才行,你得快些看完下来。”
寻霜连连答应,自己往山上跑去了,一路颠簸,马夫赶马也累了,找棵大树栓了马,就靠在那里休息起来。
这一觉睡得很沉,等到马夫再睁开眼时,已经日渐黄昏,太阳已经看不到踪影,天马上就要黑了。
马夫一拍大腿,“糟了,怎么能放个孩子去玩,那不就是让牛自己耕地,找不到边了吗。”
想上山去找还得看马,想在这里等着又怕天黑下来寻霜找不到下山的路,这下可是进退两难,愁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