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号角一响,霍眠便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的动作并不缓慢,却很机械。
从床沿离开,霍眠移步到了洗漱间。他晚上一般都是提前穿着第二天要换的衣服和衣而眠,所以早上省去了更衣这一步骤,而他的牙齿通常也不需要刷,最多拿块毛巾擦把脸。
若是你观察一下霍眠的房间内部环境,就会发现他推崇的极简风格,除了谷里本身屋内配备的家具之外,霍眠没有做过移动,也没有添加任何的装饰。
霍眠是很少照镜子的,但今天他有些难得地站在镜子面前,仔细地观察起了自己的脸。
相信有一万个人见到他,一万个人的评价都是一样的:霍眠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通常说没有任何表情,感觉像是一个严肃的状态,但霍眠的没有表情,就单纯是一种中性的描述,与“有表情”相对应的“没表情”而已。
他就这样盯着镜中自己的脸足足有一分钟之后,才转身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出去。
来到战将谷已经十多天了,他几乎每天都去寻找一个人,但每次都让他失望。失望的感觉是很难受的感觉,可霍眠心里还是有期待,期待让他没有放弃,或许也是某种执着吧。
谷内的教官宿舍有十几栋,集中在一起,一个教官独自住一层,在功能上不仅满足生活起居,还有健身,还有学员基本档案的存放室,等等。
教官们很少会去到别的楼层串门,因为平时要制定学员的训练几划,没那个时间,但是因为之前集体培训过,基本都认识,有时也会几个几个形成小团体,一起聊聊天,或是其他活动。
霍眠是个异类。
他独来独往,就算跟来自草落堂的那一部分教官,也没什么交集,若是碰到了,点个头表示打招呼,仅此而已,别说在陈王朝训练出来的这些教官眼里了,就算是在草落堂那帮教官眼里,霍眠也很是神秘。
很少有人见到他去吃饭,或是喝水,人哪有不吃饭不喝水的?
所以大家都猜测霍眠可能是很不合群,喜欢单独做自己的事情。
他们只知道霍眠跟堂主是在草落堂成立之前就认识了,关系十分好,原本堂主是想让霍眠当副堂主的,不过是他自己婉拒了而已。
霍眠在草落堂没有任何职位,堂主便给了他最大的自由,也就是他想干什么便干什么。可大多数的时间,霍眠并没有“干什么”,只是堂主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帮忙的时候,他会去负责去落实,为人低调得不能再低调了。
听说,在草落堂原本被派来战将谷的教官名单里面,是没有霍眠名字的,是他后来主动找堂主请缨过来的。
相比霍眠在草落堂时就已经相当低调的作风,这个行为未免有些高调,不过大家都猜不透为什么他会那么想来战将谷。
这便更神秘了。
霍眠住在最顶层,在他下楼的过程中,时不时会碰到另外一些教官,脸熟的他就点个头,期间一句话也没说,直接一路走向训练场的方向。
当初他会向堂主请缨,确实是有自己私人的目的,他来战将谷的主要目的是找人。但作为教官,他的职责一点没落下。
关于教学计划,霍眠有自己的一套体系,他的目标,是在第一阶段的两年时间中,让自己组里的学员脱胎换骨,变成体术高手。
霍眠看人的时候,不是看外貌,而是像看人体解刨图一样看对方全身上下各个部位的肌肉和筋脉分布,并且不仅是在静的状态下,还要在不停运动的状态下,综合起来,据此他可以判断对方的身体条件强弱,也可以制定具有针对性的加强方案。
学员之中,有一个叫尽金黄的,天生骨骼奇特,是块很好的材料。
霍眠还发现,这个学员眼睛周围部分的筋脉分布特别奇特。
打个通俗易懂的比方,一般人眼睛都是整个身体的一部分,它是有附属性的。但金黄的眼睛是独立的,只是它们刚好“嵌入”到了金黄这个“身体”里面。
这种类似的现象霍眠以前也见过,不一定是眼睛,还有的人是手指,鼻子,或者双脚等等,会有“独立”的表现,通常这就意味着,本体者拥有的特异功能是通过这些部位体现出来的。
在金黄的眼睛里,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存在。
还有一个宋渠的学员,他则是脑部器官异常发达,虽然不至于完全“独立”出来,但有一部分是独立出来了,发达程度起码是一般人的五十倍,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经常思考的缘故。
这种思考不是那种漫无目的的思考,而是有效率的,并且是二十四小时。
一般人在休息的时候,大脑就不会想事情了,但宋渠的大脑会,而且负责运作的是已经“独立”出来的那一部分,这部分运作出来的思考成果,会在宋渠清醒状态下被他接收。
如果说要因材施教的话,宋渠其实不应该来到战将谷,因为这里最重要是锻炼体魄的地方,他的骨骼资质很一般。
可也就是因为本身条件一般,霍眠又看到了他经过后天努力提高的成绩,推断他有过一段时间异常艰苦的锻炼,这股意志力也能让宋渠有可能将体术到顶尖水平。
话说回来,霍眠现在也没因为这两个学员比较特殊就重点培养,组里面四十八个学员,他都是一视同仁来对待,每个学员花费同等的精力去教。
不过在教学时间以外,他就不怎么跟学员交流了,一个是性格使然,另外一个……是别人不太敢靠近他与他交流。
为什么不敢呢?
大人是因为觉得他神秘,学员们是觉得他严肃,总之别人不主动,他也不会主动,双方都不主动,就只能是这样子了。
对比周围训练场里教官与学员们有说有笑的画面,霍眠略微有些寂寞地在场地一面墙上靠站着,尽管已经来了大半的学员了,他却打算等人齐了再开始说话。
这个打算,却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