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伯原皱眉,看来妻子原来是属于一个神秘组织。
“组织有自己的考量,也是因为发生了突发事件。”
“什么突发事件?”
“机密。”
“我不管你们机密不机密,总之从做出了让我离开的那个决定起,我就自由了。”
“你自不自由,不由你自己说了算。这些年,我们多次派人请你回去,你都以各种手段抗拒,有好几次还让同伴受伤了。”
“请?用动词用精准一点,那是抓。至于受伤,谁对我使用暴力,我为了自保还不能反击?”
“不仅是不回归组织,你还与组织外的人有了密切的关系,结婚,生子,我们可以认为,你已经严重地泄露了很多秘密。”
“泄密?每个人在进入组织之前,就都已经与物之主签订了契约,如果泄露了秘密,我还能活?就算我跟新界的人结婚生子,但私生活是私生活,公事是公事,我分得很开,这么久以来,关于组织的事一个字都没提起。”
这一点,躲在暗门外的尽伯原可以作证。自认识以来……妻子真是半个字没提过她的来历,不知道是要说她敬业,还是……对自己不信任?亦或是,怕自己受到牵连?
难怪第一次遇到她时,她会被一股力量抓,原来是受控于一个神秘组织。
“重点不是你有没有做过,而是你无法证明,我们只接受能被证实的东西,所以这次你一定要跟我们回去。”
听到这里,尽伯原几乎想冲进去了,但为了听到后面更多的话,还是忍住了。而暗门后的谷韩,有一段很长的时间没有说任何话,只是来回在走步,像是思考些什么东西。
“不要再抱有侥幸心理,老实说,这一次组织比任何时候都关注你的问题,你是没有逃脱的可能性了。”
对方看谷韩太久没反应,认为她是在想逃离的对策,所以用又是劝又是威胁的口气说了一句,倒是有效果,反正谷韩接下来就开口了:
“我们来做个交易。”
“交易?”
交易?尽伯原心里的紧张程度又提高了几分。
“对,交易。”
谷韩应该是早就预感会有这一天的到来,所以预先计划好了。
“没有逃这个说法,除了武馆,除了我的家,我哪都不会去。我现在还不能跟你们走,一是因为放不下丈夫还有孩子,一是因为有些研究还没有完全完成。而交易就是,你们让我在新界留到我小儿子成年,作为交换,我将这些年在这里的一些重大研究成果交给你们。”
“你的研究成果本来就属于组织。”
“这可不好说,你们清楚我的性格,要是用逼,我就算是毁了那些成果也不会交给你们。你们知道我的能耐,组织那么多人当中,如果有谁的专业能力可以高过我的,你们也不会一直想着要我再回去了。”
“你让我们商量一下。”
“最好快点,我要赶在天亮之前回到房间,不然家人该起疑了。”
谷韩就是谷韩,把被动的局势变为了主动。尽伯原在等待中过得异常煎熬,他已经调整到了最机敏的状态,只要暗门里面妻子有什么危险,他就马上冲进去!
五六分钟后,对方有了回应。
“你总要给我们看一下你的研究成果值不值得做这笔交易。”
“怎么,不信我?”
“我们信证据。”
“好,给你们看个东西。”
谷韩当时给对方看的是什么东西,尽伯原并不知道,他只能尽量让自己的耳朵去听,但耳朵显然判断不出来。
“这是……”
“不用猜测了,这是新界的力量之源地图。”
“你?!”
“没错,我知道你们一直都想找到维持整个新界运转的力量源头,但这必须要长期待在新界才能找到线索。当然,地图只是完成了一部分,所以你们需要给我多一点时间。除了这个,还有另外一些研究成果到时候可以一并给你们,但我想这个你们最感兴趣。”
“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但地图还没有完全绘制出来,你们也无法考证,只能相信我了。我一言九鼎,而且很有信心,这世上除了我,没有第二人可以完成地图的绘制工作。”
“我们要先回组织商量一下,但有一点可以现在就说清楚,就算我们多留你在新界待一些年,在那之前,我们会不定时来看看你的研究进展。”
“监督是吧。可以,但频率不能太高,最多一年一次。我不希望因为你们的出现打扰到我家人的正常生活。”
“谷韩,从你成为别人的妻子,别人的母亲那一刻开始,他们就已经卷入你的非一般生活了。”
“……不用你们来提醒。”
地下室暗门后的对话,就这样结束了,尽伯原赶在妻子出来之前先回到了房间装作睡觉的样子,心一直砰砰在跳。他在想,到底要不要去向妻子问清楚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思考再三,还是决定暂时装作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比较好。
接下来的十几天,妻子的行为与平常无异,尽伯原推测她与那来历不明的力量应该是达成了协议。从那之后,尽伯原就特别留意月食夜,但凡是月食夜的晚上,他就不会睡觉。
长期的观察也让尽伯原更加证实了自己的想法,每一年会有一到两次,一股神秘力量会在月食夜的晚上从月亮上“掉落”到武馆,而这时候妻子总会瞒着自己在地下室与其交谈,有时候交谈内容尽伯原能偷听到,而有时候因为他没办法及时赶到现场所以无法知晓。
断断续续地,他没能掌握全面的信息,但有两点可以很确定:一,那股力量不是新界普通人能对付得了的;二,不能去问妻子,因为那会给她带来麻烦。
带着这种矛盾至极的心情,尽伯原能做的事情十分有限,他开始思考自己与妻子的缘分。妻子确实不属于新界,或者说不属于他的世界。
如果用比喻,他就像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妻子是天上的神女,神女与凡人之间,距离之大,也许会有一时的交点,但总有一天会被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