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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话 寒武纪 阿修罗

王子小王子为什么

访客们都是路过

为何要主人难过

发生了什么

怎么怎么

情愿一起沉没

也不欣赏泡沫

不愿立地成佛

宁愿要走火入魔

是谁你是谁为什么

情愿两个人不快活

也要一起生活

我们做过什么

怎么怎么

莫非你是阿修罗

享受哀艳的战火

将玻璃鞋也击破

都不愿看破

你变做好战的阿修罗

——王菲《阿修罗》

“归璃。”看看眼下,四周无人,客厅里肖西仁跟尚龙都被小贵缠住玩什么木头人的游戏,夏智桕溜进归璃的房间,轻声叫道。

听不到回应,只是有轻微的“嗖嗖”声。

“归璃?”夏智桕奇怪地又叫一声,一边打量着这个房间。他还是第一次到这个房间,因为之前尚龙跟着归璃,要不就是跟他们形影不离,所以一直没有胆量过来。

房间很凌乱,似乎跟归璃认真的个性很不符。到处是书,令夏智桕瞬间有到了什么旧书店藏书屋的错觉。既看不到桌子在哪里,也没见有椅子沙发类的物体,更奇怪的是,连床都看不到,铺天盖地都是书。

归璃哪里去了?夏智桕带着疑问,刚想再叫一声。

“砰”,忽地从房间角落处发出一声微响。

在一堆堆得很高的书中,一只手扬了起来,只有手。

“哇。”夏智桕吓一跳,反射性地就地拿起一本书挡着自己。

手扬了扬,扶着那堆书稍微用力,一个头冒出来,一张变形的脸出现。

“鬼啊……”夏智桕闭上眼就叫。

“鬼?哪里?在哪里?”一个声音问。

这个声音怎么那么熟悉?夏智桕先睁开一只眼,小心瞄了瞄,看到归璃就趴在刚才那手出现的地方。不由反应了过来,把两只大眼睛都睁开,尴尬地摸摸鼻子。

原来刚才看到的那手是归璃的,那头也是归璃的,他看都没看清就吓得先叫了。只是,刚才那脸的确变形了吧??

“鬼在哪里吗?”归璃当然不知道夏智桕心里的想法,又问一句。

“呵呵,我说我自己呢。”夏智桕虽然心里还是有点疑惑,但并没有说。

“哦。”归璃也不疑有他,点点头,扶扶眼睛问,“小桕,你刚才叫我?什么事吗?”

“那个……”夏智桕还是第一次跟归璃两个人单独相处,不自主地紧张起来。

“什么?”

“呃~我是想问,这房间都是书,你睡哪?还有平时做作业什么的呢?”夏智桕问。

“就是这里啊。”归璃手指往下指,指着他现在站的地方。

因为被一堆书挡着,所以夏智桕根本看不见那堆书之后是什么样的情景。他飘过去,想看看归璃指的地方。

“啊!小心。”归璃突然叫起来。

但显然,他叫得有点迟。

因为夏智桕已经一头撞上去,然后表情扭曲地滑落。

原来,在那堆书背后,还有一个透明的玻璃屏风。刚才夏智桕看到的变形的脸,就是归璃把脸贴在玻璃上造成的。

以玻璃屏风为界,归璃现在是站在一张张乌龟样的软体沙发上,沙发正对面摆放着电脑,而在摆放着电脑的电脑桌之后都是一些看起来很高科技的东西,除了宽频的平面大电视,无线电追踪器,还有很多夏智桕连看都没看过的数码产品。

屏风两边,截然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厉害……”夏智桕惊讶地张着嘴巴,身子在那堆产品前飘来飘去。

“小桕,有什么事吗?没有的话,不如你先出去吧。”归璃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为什么?这里好像很好玩啊。”夏智桕正看着一个黑色的像MP4一样的东西,伸手正想触碰。

“不要碰!”这回归璃喊得及时。

夏智桕很快地缩回手,小心翼翼地指着那东西问:“这个……又有什么不可以碰的理由吗?”

“这个叫妖焰器,妖精的妖,火焰的焰。也算是一种妖魔感应器,对鬼怪妖魔很敏感,像你们这种新鬼或是等级不高的鬼要碰到了会喷出火焰,然后把你们灼伤。”归璃很认真地解说。

“靠,居然是这么危险的东西。”夏智桕立即神色紧张地跳得更远一点。

看到他这样的举动,归璃不禁微微一笑,道:“你要在这里也可以。不过千万不要碰这里的东西。”

“电脑跟电视也不能吗?”

“嗯。除了外面的书,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被亮下了符咒的。没有下符咒的,基本上它本身就是超度器或者捕获器,要不就是具有除妖功能的。特别是像你们这种等级不高的鬼,很容易就受伤。”

“等等,你从刚才好像就一直说着什么等级之类的。难道我们鬼有分等级什么的吗?”夏智桕问。

“这个是自然的啊。冥界也是一个世界,它也是有领导者来统一和管理的。不然的话,不仅冥界,人类跟天界都会大乱。”归璃奇怪地看着夏智桕,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呢?

“那……地府,也就是冥界的最高领导者是谁?”

“阎王啊。”

“诶?原来真的有阎王吗?”夏智桕惊讶道。

归璃点头,一边坐回他那张乌龟大沙发,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动起来,一边说:“阎王身边还有夜叉、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各级判官死神以及冥警,还有形形色色的鬼,根据灵力妖力的不同,都有分级。像珩山,他本身是死神,级别是四级鬼怪。像你和仁,是死因不明,属于枉死。这类鬼的灵力是只高于自杀鬼,属于相当低级的一种鬼。”

“等等。我和仁怎么会死因不明?我们明摆着就是为了救你……”

“那天珩山说的话,你们不是都听见了吗?真正的死因现在还在调查中呢。”归璃打断他的话。

【怎么突然变得聪明起来?好像也比较犀利了?】夏智桕一时说不出话,心中如此暗想,却忘了归璃原本就是IQ达到了180的优秀学生,之所以会让夏智桕忽略了这点,只是因为他单纯得可以而已。

“归璃,你现在在做什么?”沉默了一会,已经把这个房间大致参观完得夏智桕又飘回归璃的身后,好奇地看着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

“做作业啊。”归璃眼不离屏幕,随口答道。

“作业?”

“明天就是星期一了,伍朗老师布置的作业要交呢。”

“哈?这种情况下,你还有心思优哉游哉地做作业?”夏智桕瞪大他的美目。

“这种情况是指什么情况?”

“三叶虫的事啊。三叶虫的事不是还没解决吗?”

“我知道啊。可是不能因为这样而不去上课啊。”归璃的表情很认真,让夏智桕实在看不出他是在装傻还是说实话。

夏智桕叹叹气,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居然还有人坚持天天上课,而且是高中生了吧。他叹完,又道:“上课什么的有什么了不起吗?偶尔翘一下课也不是问题吧?早点弄好三叶虫的事,不是也可以少让些人牺牲吗?”

归璃抬起头,朝夏智桕嫣然一笑:“小桕,其实你很善良啊。”

“诶?”夏智桕呆了一下。是不是听错了?善良?那个已经被他遗忘在某个角落的词?

“小桕不是在担心三叶虫会伤害更多人吗?”归璃侧头看他,笑得双眼眯眯。

一瞬间,夏智桕又想起了一种叫“猫”的动物。虽然实际上,归璃的形象跟猫相差千万里,但这已经是夏智桕第二次有这样的念头了,归璃大概前世是猫吧。他摸摸鼻子,清咳了声,解释道:“那个……其实……”【啊,要怎么说,那只是因为自己对上亿年的妖怪很好奇很有兴趣所以想看看呢?而且更主要的是,自己想看看真正的驱魔到底是怎么样的。】

“你放心。我不是说过我的结界一般人进不去吗?只要没有人进去,三叶虫就不会伤害到人了。”归璃伸手拍拍夏智桕的肩膀,竟变得像是他在安慰他。

“就算这样……这个时候也该先想好对付它的办法吧?除非……”夏智桕斜眼看看归璃。

“什么?”归璃笑得那个叫天真无邪啊。

“你已经有办法了吧。”肯定是有把握才这么轻松的吧。夏智桕暗暗点头。

“完全没有。”直接又快捷的回答。

夏智桕刚才的笑容有点定格,嘴角一抽。那你还这么悠闲地做作业,还说去上课??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呸呸~我才不是太监。】夏智桕甩甩头。

“啊!”归璃突然一拍手,叫起来。

“怎么了?”夏智桕警戒起来。

“小桕对寒武纪很了解吧?我听尚龙说的。”笑容可鞠,但就是这再灿烂的笑容放在归璃那张脸上,都会变得很奇怪,“那么,你对三叶虫一定也有所了解吧?”

“额……这个,也许吧。”虽然不知道归璃为什么突然这么兴奋,但夏智桕心头涌上了种很不祥的预感。【其实……是不是说不了解比较好?】

“那就太好了。这样,小桕就帮帮我的忙,帮我找找三叶虫的弱点吧。”归璃说完,头一侧,又看着夏智桕的背后笑着说了一句,“你们说,好不好?”

【你们?】夏智桕莜地睁大眼,转身,然后嘴巴定型成“O”。

在透明的玻璃屏风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尚龙、肖西仁、小贵都在。只是肖西仁跟小贵的姿势都有些古怪,一副嘴巴张着,想说什么却说不了的样子。

“璃让他帮忙,是他的荣幸。”尚龙轻飘飘地说一句,又不动声色地用手上的扇子点了点。”

“啊~可以说话了。”

“要憋死我了。”

以上说话的顺序是小贵、肖西仁。

行动解禁,小贵马上跑到归璃身边,挤上沙发里。肖西仁跟尚龙当然也跟着飘进去。

“你们……什么时候在这里的?”夏智桕嘴角抽抽。

“就在你发出了那惊天动地的猪吼声之后。”肖西仁想起夏智桕那声大叫以及之后的乌龙样就觉得好笑,完全忘了,当时要是换了他,肯定也是叫得更响。

“诶?”夏智桕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小桕大叫‘鬼啊’的时候,我们过来的。仁还说小桕有危险,要快点呢。”小贵笑嘻嘻地说。

“哦,原来你这么关心我啊。”夏智桕换上笑脸,戳戳肖西仁的脸。

“我只是想来感谢那个让你有危险的人。顺便问问他要不要帮忙。”肖西仁脸稍微红了下。

“哦,是吗?那倒是对你很抱歉啊,让你失望了。我还好好的,一点危险也没有。”夏智桕抱着手笑。

“我倒是没关系。反正你在不在,存在感都差不多。”肖西仁回以一笑。

“肖西仁,你的意思是我没有存在感吗?”

“我没说,你说的。”

“要不要我证明一下我的存在感?保证你以后都会记得。”

“……”

火星撞地球,大战爆发前。

“你们!!”归璃跟小贵同时叫。

“什么?”两鬼同时瞪向他们。

“感情真好!!”归璃跟小贵感叹道。

“是人都不会跟他感情好。”肖西仁还瞪。

“鬼才跟他感情好!”夏智桕也瞪。

【【嗯。明白。现在你们都不是人,是鬼。所以说……】】归璃跟小贵了然地点头,【【感情还真是好啊!!】】。

“咳咳~”两声清咳,把人与鬼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尚龙用扇子掩着嘴看着他们,一会,他轻启朱唇,轻轻柔柔地道:“璃。时间不早了。做完作业还要做饭哦。”

“嗯嗯,做饭做饭,小贵饿了。”小贵狂点头。

“啊。是哦。”归璃看看电脑上的时间,马上又伏到电脑面前了,转念又回来,摸摸小贵的头,“小贵再稍微等一下,我做完这点就去做饭。你先出去玩,好不好?”

“好。”小贵跳起来,跑去拉肖西仁跟夏智桕,“仁跟小桕陪我玩。”

肖西仁跟夏智桕还想留着不走,不过被尚龙看一眼,马上乖乖地跟着小贵出去了。

边走,两鬼也边用眼神对话。

【49,你有话跟我说吧?】

【嗯。找对时间地点再跟你说。】

【今晚?】

【嗯。】

—————————————————————————————————————

“让夏智桕插手这件事的人,是你吧。”留在房间里的尚龙,面对归璃却是冷冰冰的态度,“琉。”

“被看出来了?”归璃摘下眼镜,拨拨刘海,坏坏地笑,“不愧是我的人。小龙龙一下就看出是我了。”

“璃是不会让还什么都不懂的新鬼插手这种事的。你这样做,璃同意?”尚龙看也不看他。

“你认为我决定了,他能拒绝吗?”巫琉道。

“不要太过分。”尚龙盯着他,“你知道,璃并不是不能拒绝你。做过了头,难过的,只会是你。”

“你在威胁我?”巫琉挑眉,“为了一只新鬼?”

“我只是陈述事实。”

“果然……肖西仁跟夏智桕,并不是那么简单的鬼吧?所以你那么紧张?这里面,还有别的隐情?”巫琉突然笑了。

“璃一向不喜欢有人牺牲,我只是尽一个背后神的责任,保护我的主人不遇到他不想发生的事。”尚龙平静地道。

“似乎你真的忘了,你不是他的背后神,而是我的。”巫琉紧紧看着他。

“我更记得我背后的烙印是你亲手烙的巫家家徽。背后神最原始的烙印只要被破坏,就不再属于原来的主人。”

“你在恨我?”

“没有。背后神只对主人有感情。我现在的主人只有归璃一个。”尚龙淡淡地道。

“亮呢?”

“主人的哥哥。如此而已。”

巫琉点点头,道:“很好。我得不到的,他也得不到。”

尚龙双眼垂了垂,随即又抬起头问:“为什么让夏智桕去找三叶虫的弱点?”

“别这么怀疑我。我只是在帮你们。归璃还没想到对付三叶虫的方法,不是吗?夏智桕对这个似乎有所研究,而且也感兴趣的样子。让他帮忙想想,不是好事吗?”巫琉摆出无辜的表情,“你察觉到了吧。这次的三叶虫怪已经变成了阿修罗。没有觉醒的归璃……你不觉得很需要助手吗?”

尚龙心里一动,说:“我就是最好的助手。”

“我就是不希望你涉险。”巫琉笑了,“而且,你只是千年妖,面对上亿年的已经进化成阿修罗的妖怪,你也不是对手。甚至亮也不是。连我,也不敢说可以收服它。”

“那么,你认为只是最低级的枉死鬼就可以对付它?”尚龙不由好笑。

“真的是最低级的枉死鬼吗?”巫琉笑得更加张狂,“你最好找找亮。他应该已经查到了。我想他会比你更清楚两只鬼的底细。知道了,恐怕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什么意思?”尚龙皱皱眉头。

“他们可是很有用的武器。其实你有所察觉吧?你不是原本就打算要训练他们吗?既然如此,你就好好训练一下吧。你会有惊喜。”巫琉道。

尚龙抿着唇,不说话。心里已经有所决定。

巫琉也不说话,就这样看着尚龙。静静地,表情淡淡的,眼里没有一丝感情。

“琉。”尚龙突然看向他,“无论璃和亮有多相信你。但我不信你。”

巫琉早就换了笑眯眯的脸。听到尚龙这么说,马上又装起委屈来:“小龙龙,你真让我伤心。我可是一直都在为你着想呢。”

“我当初有多相信你,现在就有多不相信你。”尚龙一字一字地说,“除了主人,背后神不会相信任何人。”

说完,尚龙转身消失,留下巫琉一人。

“你会相信的。因为你还是尚龙,还有主人。”巫琉露出一个别有深意的笑容,“归璃,好好享受这次的阿修罗吧。”

———————————————————————————————————————

“将玻璃鞋都击破,也不愿看破

你变做好战的阿修罗……”

树林里,谁在午夜里歌唱。歌声凄美委婉,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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