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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话 寒武纪 三叶虫

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

最初灰姑娘还没有回忆

不懂小王子有多美丽

直到伊甸园长出第一颗菩提

我们才学会孤寂

在天鹅湖中边走边寻觅寻觅

最后每个人都有个结局

只是踏破了玻璃鞋之后

你的小王子跑到哪里

蝴蝶的玫瑰可能依然留在

几亿年前的寒武纪

怕镜花水月终于来不及

去相遇

——王菲《寒武纪》

所谓的出任务,就是跟着归璃到一个树林驱魔。不,不应该说驱魔。用归璃的话说,是超渡、指引妖魔们前往正确的道路。这点,是肖西仁跟夏智桕在第一次任务完结时明白的。

不过,其实对于他们来说,这超渡、指引跟他们印象中的驱魔没有差别。当年看《我和僵尸有个约会》时,马小玲也是这样驱魔的。而且说驱魔,似乎比较帅,所以他们私心里还是觉得,归璃做的事就是驱魔。虽然,归璃一直强调驱魔跟超渡引导是不同的。

那日,归璃在尚龙的怀里只两秒便醒过来,就在尚龙说完“出任务了”的同时睁开的眼。

然后,他很快地进了房间。15分钟后再出来时,身上的衣服换了。黑色长靴,军色牛仔裤,这都很正常,还有点帅气。问题是出在上半身。上半身的外套,绝对是丐帮帮主才会穿的丐帮装,背后还附带一个大大的布袋,让人很难不联想到电视上古代丐帮的那些长老。

这让一直自称很时尚的肖西仁跟夏智桕都看傻了眼。原本尊容就有问题,现在配上这样的装束……两鬼一刹那都有种要马上抓归璃去改造的念头。

可惜,做主子的是归璃,不是他们。

所以他们只好强迫自己的眼睛适应,还要对自己催眠,其实今年丐帮装正流行。

归璃是开着车去目的地的。他驾车的技术熟练到像与车融为一体,在崎岖狭窄的山路上都开得很自如。对于归璃竟然已经拿了驾照,并有自己的车这件事,肖西仁跟夏智桕多少有点打击。因为他们两个一直都很想要一部自己的车,但是MAMA一直反对,而其他人对于MAMA的话基本言听计从。所以对于车,他们一直很怨念。现在,年纪小他们一岁的归璃居然都能很帅气地开车,他们心理不平衡也很自然。不过……还只是高中生,现在才18岁,拿到驾照,也只是最近的事吧?能开车吗?

“我身份证上的年龄报大了的。一年前我就满18周岁考取驾照了。”归璃笑着解释。

于是,两鬼你看我,我看你,眼神更加怨念了【【重要的不是担心你能不能开,而是我们没得开、不能开啊~】】。

在去树林的路上,归璃虽然偶尔跟肖西仁、夏智桕搭一句话,但是基本来说,他一路还是沉默的,表情也紧绷着。尚龙则干脆是闭目养神。

所以,虽然肖西仁跟夏智桕很想问一问要去哪里、做什么、到底出什么任务,但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

就这样一直到……

———————————————————————————————————————

“故事从一双玻璃鞋开始,最初灰姑娘还没有回忆,不懂小王子有多美丽,直到伊甸园长出第一颗菩提,我们才学会孤寂,在天鹅湖中边走边寻觅寻觅……”空灵的歌声在树林里哀伤荡漾,一字一字,带着摄人心魄的魔力,听在耳里,感在魂里,仿佛从寒武纪之前就存在的悲伤,莫名让人感动,让人忍不住流泪心伤,忍不住,要往树林更深处走去,想要看看那唱歌的人。

仿佛,有人在心底轻轻地叫唤:想见你,想见你,想见你……

无法拒绝的声音,无法抑制的思念。仿如深爱的那人已离开千万年般的想念,仿如那深沉深藏的思念化成了自己身上的骨与血,满眼满心都在叫唤着一个人。

只是,深深思念的那人在哪里?

而唱歌的人,又在哪里??

肖西仁跟夏智桕此刻泪流满面,泣不成声。相信如果现在有手帕在他们面前,也一定被他们咬得不成样子。

尚龙在一旁熟视无睹,对于这二鬼会有这样的表现丝毫不感到惊异。

倒是归璃,透过厚厚的眼镜片看着他们,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是先停下来安慰他们,还是该继续手里的工作。

在悲伤的树林里,被一个身着奇装异服(起码对肖西仁、夏智桕而言,现在归璃身上的衣服很奇怪)、披头散发,还浑身发出贞子气味的人用为难的眼神看着,实在不是件舒服的事。所以……

“你继续忙你的,不用理我们。”也是看出归璃的为难吧,夏智桕抬起梨花带雨的脸道。

“嗯嗯。”肖西仁也连连点头。论尊容,还是比较愿意看到变身的归璃。

“呃……那我继续了。”归璃其实很想说,不是我不想继续,只是二位的鬼哭鬼嚎着实让人难以静下心来。不过天性善良的他,还是没把这话说出口。只好自己调整心态,默念几句静心咒,又重新在刚刚布置好的结界内画下一道符咒。

紧闭双眼,归璃以打坐的姿势坐在刚画下的符咒中央,嘴里快速地念着一堆肖西仁跟夏智桕听不明白的咒文。

这样持续念了20分钟,树林里的歌声渐渐低沉,肖西仁跟夏智桕不知道是已经将眼泪流得差不多了,还是眼睛终于疲惫,不再热泪盈眶,只是内心里仍有莫名的思念涌动,有说不出的悲伤满布。

归璃的眉头随着念咒文的时间越长,皱得越紧,开始有汗珠从他额头溢出。

尚龙的脸色则随着归璃的眉头越来越严肃,越来越紧绷。

树林里,歌声忽停,一滴泪,毫无预警,从归璃的眼角淌出。尚龙脸色大变,几乎是扑过去,摇着归璃。

“璃,不要勉强。”

【【怎么了??】】肖西仁、夏智桕看到归璃的泪,不由一惊,也想过去。却被尚龙一个冰冷眼神杀来震住。

“噫……”一声哀鸣如虫子的叫唤,树林里狂风大作,瞬间又恢复平静。归璃缓缓睁开眼来,眼角还有泪影,紧抿的唇有些泛白。

“璃,没事吧。”尚龙紧张地问。

归璃摇摇头,轻声道:“没事。只是……让它跑了。”

“你没事就好。”尚龙松一口气,宠溺地揉揉他的头发。

“那个……我们可以问一下,刚才发生了什么吗?”肖西仁怯生生地问,对刚才尚龙的眼神还心有余悸。虽然看了刚才的阵仗,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尚龙说的“出任务”是什么。无论谁,看过电视电影或是小说,又或是听过鬼怪故事的,也可以猜到吧。归璃刚才很明显是在驱魔,不过还是要确认一下。

“妖怪跑掉了?”夏智桕在反应方面似乎总比肖西仁快一点,他也猜到了,并且比起肖西仁,他的问法更直接,连确认也省了。

归璃微微点头,在尚龙的挽扶下起立,“先回去吧。只有等下次了。”

“不怕它在这期间害人吗?”肖西仁问。

“没事,我的结界不打开,一般人进不来。”归璃微笑。

“能开车吗?”回到车里,看着一脸疲惫的归璃,夏智桕不由担心地问。

“休息一会就好。”归璃说着,已经趴着方向盘睡下。而尚龙细心地帮他把眼镜取下放好。

“老大,你所谓的任务就是驱魔吧?”趁着归璃睡觉休息的空档,肖西仁一点也不浪费时间地问尚龙。

“不是驱魔,只是……只是超渡,超渡而已……”尚龙没有回答,归璃却开口了,他还没有睡着,闭着眼回答。

“超渡?”跟驱魔有什么区别吗?四只眼睛一起盯着归璃。

“璃,你睡一下。我来给他们解释就好。”尚龙对待归璃,除了温柔还是温柔。

“嗯……”事实上,归璃也没有心力再去理他们,含糊地应一声,这回是真的睡着了。

于是,那四只鬼眼又看向尚龙。

尚龙也不看他们,飘出车外,坐到车顶上。

两鬼自然是跟着。

“刚才你们听到的歌声,是一种叫三叶虫的妖怪唱的。它的歌声如果听久了,会让人心碎而亡。而最近,已经有不少人因此丧生,所以亡魂也多了。因此,地府就委托我们超渡,以慰亡魂,也是为了不再有牺牲者。”尚龙看着树林,用他觉得足够简洁又能让人明白的语言解说着。

“三叶虫?”夏智桕动容道,“难道是寒武纪的三叶虫吗?”

“那是什么?”肖西仁却是茫然。

“你对寒武纪了解?”尚龙眼神稍微瞟瞟夏智桕,眉毛轻轻动了下。

“寒武纪是地质年代划分中属显生宙古生代的第一个纪,距今约5.4亿至5.1亿年,是现代生物的开始阶段,也是地球上现代生命开始出现、发展的时期。因为当时最繁盛的动物就是节肢动物三叶虫,所以寒武纪也被称为‘三叶虫时代’。”夏智桕仔细解说道。

“地球上现代生命开始出现的时候?哇塞,那是多遥远的事啊,那个时候连恐龙都还没有吧?”肖西仁惊讶地叫。

“当然没有。不过,三叶虫在二叠纪、三叠纪时期就已经完全灭绝了。难道说,我们今天要超渡的这只妖怪竟是存在了亿年的亿年妖怪?”夏智桕沉思着,手指在下巴处轻轻敲击。

“亿年?那不是很厉害?”肖西仁直咋舌,眼睛亮了起来。亿年妖怪啊,真真有趣呢。

“夏智桕说的不错。这只三叶虫的确是存在了亿年,所以并不好对付。因此,今天才带你们过来。”尚龙听到这里,这才出口说话。

“跟我们有关吗?”肖西仁指指自己,又指指夏智桕。

“你们难道忘了归璃家的家规第三条吗?”尚龙挑眉。

“家规??”肖西仁跟夏智桕侧头思索一会,终于想起了归璃家家规第三条的内容。

“凡主人的事,便是我们的事。”肖西仁摇头晃脑背出来。

“这件事既然是璃的事,当然也是你们的事。不仅这件,以后还有更多。所以回去后,我会对你们进行训练。以后超渡这种事,你们也得帮忙。”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们只是很普通的鬼而已。训练也训不出什么样子吧。而且,驱魔这种事,不是应该巫家做吗?归璃并不是驱魔师,不是吗?”肖西仁突然醒目起来,机灵地道。嘛,主要是为了不用训练啊。谁知道尚龙的训练是怎么样的。

“我也想起来了。尚龙你开始说了,这是地府委托的吧?为什么地府不自己派人做,而要归璃做呢?归璃到底是什么人?”夏智桕也紧接着问,乘胜追击,是兵家上道。

尚龙皱了皱眉头,冷冷的眼神扫过两鬼。

肖西仁跟夏智桕不由缩了下肩,打了个冷颤。【【好冷!!貌似我们有点得意忘形,说过头了?好像问了不该问的啊。】】

“哈哈,老大,我们只是随便问问,您答不答都没关系的。”肖西仁打着哈哈。

“对啊。纯粹接接话,活跃活跃气氛而已。”夏智桕也嘻哈着一张脸。

“我再说一次。璃不是驱魔师,他现在做的不是驱魔,只是超渡。”尚龙认真地道,“至于地府不找巫家,要找璃做,只是因为璃欠地府的债。找巫家要钱,找璃不用钱罢了。还有,关于地府为什么不亲自动手,原因更简单,医者不自医,听说过吧?如此,以上不许再二度提起。”

“哈?”原以为尚龙不会回答的两鬼,没想到他会说,以致于大脑还在反应当中。

还没有消化完,车窗被轻轻敲了两下。两鬼吃惊地回头,看到归璃的脸在玻璃里面映着。

“要回去咯。”归璃似乎已经休息够,不过眼镜还没戴上,清澈的双眼笑得弯弯。大概是有些看不清肖西仁、夏智桕他们,所以笑着的同时又眯了眯眼,那样子,像足了一只刚睡醒的小猫咪。

【【好可爱!!】】肖西仁与夏智桕心中同时赞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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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X年X月X日

地点:某树林

人物:归璃、肖西仁、夏智桕、尚龙

事件:超渡三叶虫

结果:一战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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