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呜咽水,水赤刃伤手。欲轻肠断声,心绪乱已久。丈夫誓许国,愤惋复何有!功名图麒麟,战骨当速朽。
青山脚下,一条官道旁,立有一座军营。数里外,数百军士迤逦而行。
“大家加把劲,马上就回营了。回营后,每人两碗凉粥,好好歇歇!”张宇骑在马上驻足,汗如豆粒滚下,对着后面的军士高声喊道。让后面的士卒大了几分神气,稀稀落落的说着拜谢的话。脚下也快了几分。
雷薄在一旁说道:“主公,这天太热了。附近的百姓也跑光了,以后要不就不要出来找粮了吧?”
陈兰跟着附和道:“是啊,今天跑了三个庄子,毛都没看到一个。昨天跑了一天,也就一个庄子有人,结果还贴出去几斗粮。如今蛾贼闹得厉害,附近百姓能跑的都跑了,谁家还有余粮卖给咱们啊?咱们的粮食还有些,过段时间,仗打起来,我们在前面卖命,还卢中郎不管咱粮食?”
张宇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道:“把希望寄托在官军身上,也不是办法啊。万一到时候他们不给,或者给少了呢?大家辛苦一点,能筹措一点是一点。”说着,眼珠一转,道:“既然你们不愿出来筹粮,那以后就让你们每天在营内站军姿,怎么样?”
陈兰二人大惊失色,连连摇头赔笑道:“不用,不用。主公,我们愿意出来筹粮。刚刚是说着玩的。”
张宇似乎很遗憾,追问道:“真的不用吗?以后就没这机会了。”
二人连连摇头,重复道:“真的不用。”开玩笑,这站军姿,从筹粮的人出营就开始站,一直到筹粮的人回来为止。连动都不能动一下,还不如筹粮呢,至少能够走动。
离上次大战已经有十余天了,而卢植用朝廷中郎将这个旗号,又收拢了近万官军与三四万义军,粗略计算有五万余人,控制了方圆百余里。数万人在一起,当然不能手拉手,好朋友,于是官军义军开始外派,以扩大官军控制范围。而张宇所在,也只是这其中的一个点。当然,对面的张角更厉害,估计快突破二十万。不过考虑黄巾内的老弱妇孺与训练状况,双方实际战力相差不多,这也是双方还在对峙坚持的原因。
只可惜,卢植张角二人能坚持,张宇反而头痛了。为毛,钱粮。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卢植是朝廷中郎将,由朝廷大义在,各地的官仓民宅与地主豪强的粮草均可无偿征调;而张角,只要攻下的地方,无论官仓民宅,能吃能用的均可以抢夺。那张宇呢?既不是官军,也不是蛾贼。一切用度都由自己负责筹措。可惜抢粮不敢,买粮没钱,只能花钱筹粮。更可恶这些地主豪强,对于卢植的无偿征用也许没办法;但对于张宇这种虾米,不介意狠狠的补回来。无奈之下,张宇只得自己出外找些村庄,酬谢粮食应付着。
现如今,驻守这这官道旁。原来繁华的道路,如今由于黄巾之乱,已是人踪兽踪君不见。只有张宇几百义军在这晃悠,没仗打,没功劳,没缴获,完全成了“三无”军队,而且还要每天消耗张宇的腰包啊。张宇是越来越纠结,打仗吧,黄巾蛾贼又没有油水可捞,只有赔本的份;不打吧,啥都没有,而且每天的钱粮就是一大笔消耗,由不得他不纠结。
也许是因为曾经被张宇就过一次的原因。这次出来,卢植也给张宇发放些粮草补给,可惜就三天的。望着眼前这数百号人与数百匹战马牲畜,张宇似乎又想着能不能故伎重施,用马匹换粮食。总这样也不是个事啊。无源之水,无根之萍,终归是不可持久,张宇实实在在的想要弄一块地盘,好好经营一番。但这是后话。现在,迫在眉睫的大事还是打仗与筹粮。
就在张宇等人罗嗦的时候,一个传令兵纵马疾驰而来,高声喊道:“卢中郎有令,义军张宇张首领即刻前往中军大营议事!不得有误!”
什么,传张宇张首领前往中军大营议事?一众义军先是错愕愣神,继而大喜。天可怜见的,在幽州,张宇也立功不少,结果连赏功宴都没被叫去;没想到现在卢中郎专门派人前来传令。
“张宇在哪里,速速跟我去中军大营!”却是那传令兵见迟迟没人答话,再次高声喊道。
张宇急忙上前,高声应道:“张某在此。”说着地上递上一块碎银,悄声问道:“这位兄弟,不知道卢中郎传唤我,是因为什么原因?兄弟我也好做个准备。”
掂了掂手上的碎银,传令兵神色也缓和得多,低声道:“张首领也知道,我们只是为将军传达军令的,哪里知道这么多。只是听直线片语,说是朝廷的旨意到了,要与蛾贼开战了。”
张宇略一思索,便抱拳谢道:“多谢这么兄弟。待人前来快马,我就随你去。”说着,一边借机众人赶紧收拾营地备战,只带张宇传令,就拔营集结。
最终,张宇仍然没有进得中军大营议事。在营外等候良久,待得众将议事完毕,方才被卢植亲兵召入帐中。刚走几步,张宇就觉得自己被一股巨力拖住,耳边炸起玄雷:“哈哈,张兄弟,你也来议事了。”
张宇抬头,却是奋武将军高远正抓着肩膀大笑。当初一战击溃黄巾,双方又见了几面。后来卢植将众军派往各地驻守,两人倒是没有再见面,没想到在这见到了。张宇苦笑,我是练过的好不,都被你差点把胳膊拧下来。不过,这是一个真性情的好汉子,也笑道:“是高将军,小的张宇,见过高将军。”说着,不抱拳拜道。人家给脸,称呼张兄弟那是感恩念情,你不能当真就这么生受了。旁边还有这么多将军、校尉,你让他们怎么想。
高远直接拽住张宇,道:“什么小子,以后我们就是兄弟了。”说着,又看了看张宇身后,只有张宇两个,便问道:“你手下那个张辽没来?”上次救援,众人中,只有张辽说了要就地查看,因此他还记着。
张宇仍恭敬的答道:“因为我要来大营,因此营中事务还需要文远处理,因此他没跟来。”
旁边有人好奇,不知道这十几岁的小子是何方神圣,居然得高远这么看重,问道:“嘿,高二愣子,这小子是你亲戚?”说着,眼睛上下的打量着张宇。
高远笑道:“什么亲戚,这位就是张宇,用数百刚成立的义军让十万蛾贼溃败的英雄。”
众人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他啊!”说着,各异目光审视这张宇。有好奇,有欣赏,还有不屑。张宇苦笑,还要在谦逊一番,说这些都是皇上庇佑,卢中郎拖垮蛾贼,高将军吓破敌胆,诸位努力的功劳。这时,一人出来说道:“张首领,卢中郎已经在中军帐内等候多时了,还请随我进来吧。”
张宇无奈,只得抱拳一周,以示谢罪。然后进了众军帐内,将一众目光全部挡在帐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