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耳边传来乌鸦粗哑的叫声,睡意全无。睁开眼,窗外已是明亮。窗外快要伸进屋内的树,沙沙的作响,我轻轻的扬起嘴角,看,生机。
刚坐起身这才注意到旁边上铺的“室友”还未醒,我伸了伸舌头,又乖乖躺了回去。我承认,自己过于小心翼翼。而小心翼翼源自于我把自己目前的状况定义为寄人篱下。
我目光直盯着泛黄的天棚,直到眼睛酸出眼泪,才将视线转移。
窗外乌鸦的自由的叫声撩拨着我心弦。思想在醒着,身体却在“睡”着,矛盾的令我反转辗侧。
我斜睨了眼“室友”,依然在睡,算了,干脆我也跟着闭上了眼。
昏睡间,听到室友起床时窸窣动静,我复又睁开眼。
“要上班了?”
“嗯,上班了。”
比我大几岁的姐姐向脸上拍打着柔肤水,语气透着无奈,仿佛是再说她的睡眠不够用。
几分钟前还在无声诉说睡眠不足,此刻便衣装整洁,精神抖擞的拎着包包出门了。
我不禁想到了“战士”这个形象。
而我那独立自主的姐姐早就在我熟睡间,拎着小包上班去了。
一屋子的战士。
终于可以起床,我泡了一袋方便面作为自己的早餐。不,确切的说,这应该是午餐。
可是????热水在哪里?
我叹了口气,环顾着四处堆满各种东西的小屋,压抑至极。
“喂,姐。热水在哪里?”
韩冰依旧言语简练,“向窗户的方向看,桌子边上有个热水壶。”
我依言,向那望去,然而并没有。
“找到了没?”
“没有。”
“仔细找。”
这次,我动手扒开摊在桌上的废弃杂志,终于发现了亲爱的热壶。
“找见了。”这也太乱了吧。相比男寝有过之。
“我帮你收拾一下吧。”
“不用,那些东西都不是我的。别乱动别人东西。”
“别乱动”这三字深深刻进我心底,好吧,无论我是否过于敏感脆弱,至少韩冰的话语刺激到了我,提醒了我,在这里,我本身就是“别人”。
“哦。”闷声答应。
“吃完饭,就出去转转,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
“嗯。”
韩冰并没有察觉到我情绪的变化,匆匆说:“成了,我这边还有事儿,挂了啊。”
放下电话,又一个问题令我赧然,没有碗,拿什么泡面?
于是在那杂乱的平台上,我搜寻着碗。终于翻出了碗,我却犯起了难。耳边又想起韩冰刚刚那句“别人东西别乱动。”
唉??????于是,弯腰从床下拽出皮箱,拿出了我大学时代银光锃亮的饭盒。掂着这个饭盒,我不禁一笑,心头却有些许苦涩。
吃完面,习惯性的想冲一杯咖啡。下意识环顾四周,在熟悉桌面“地形”后迅速瞄到立在“杂物桌”上的白色杯子。
看着手里的速溶咖啡,纠结了会,丢下咖啡,快速洗干净饭盒。
我得意的把咖啡洒进饭盒,浇上开水,当咖啡飘香时,不禁有了来到北京后第一次的喜悦。
也是那时我想通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幸福源于满足。满足源于在相对于自身煎熬的苦中作乐。
我去北京那年,电视上比较流行《蜗居》这部剧。
蜗牛大小的空间,塞满了各种东西,也算样样俱全。在我看来,这不仅“俱全”而且巨挤。无论是空间还是心灵。拍《蜗居》的导演太牛掰了,拍的太的真实了。我简直感同身受。
搬出去的愿望越来越强烈。
我把手伸到窗外,试了试温度,只穿了衬衫、牛仔便背着我那实用的双肩包下楼打探地形去了。
外面的阳光很充足,可是风很大,没有想象中暖和。我带上墨镜,手中握着北京地图,就这样很“二”的出发了。
交错的街道,流水般车流,不远处遛狗的大妈,报亭旁买报的大爷,还有很多很多急促而过的人,我笑笑,随手将地图扔进垃圾桶。这环境也没想象的遭烂,迷失又能如何,纵然生命是一场旅行,又何须在意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