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今天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
“各位官人,陛下一会就到了。”跟在赵孟楠身边学习的岩石,一路小跑到天賜殿,气喘吁吁。
本来嘈杂的大殿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群臣面面相觑,陛下这是怎么了?崔正浩眸光微闪,若有所思……
慕华一步步走向龙椅,心里抑制不住的激动。他坐在龙椅上,将目光投向群臣,听着耳边震天的“帝君万岁万岁万万岁。”心下一震,他终于能明白为什么古往今来有那么多的人愿意做帝君,甚至不惜为此付出生命-因为这种感觉实在是太棒了。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主宰了天下,这个世界天老大,地老二,而你,就是老三。
“平身。”慕华淡淡的开口,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赵孟楠偷瞄了一眼慕华,在看到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时,以为陛下是不喜这样,心下虽有些失望,但还是急忙开口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陛下,臣有奏。”欧阳博文直直的跪在地上,一脸视死如归。
文武百官都齐齐的吸了口气。都替欧阳博文提起了一颗心。这个欧阳博文,安的什么心啊?新婚第二天就要给陛下找不痛快吗?这不是急着去送死吗?
慕华有些发愣,按照他的推理,今天早上定是无聊至极的一大堆吹捧的话,所以他已经做好了听废话的打算,至于他要着手要做的事,那得慢慢安排。可没想到,这还没听到溜须拍马的话呢,就有忠言逆耳让他吃了,还真是!这是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
慕华没有说话,坐在龙椅上,久久的沉默。大殿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
“说。”低沉的声音,却让整个大殿笼罩在一种威压之下。
“陛下,昨日大赦天下,无数罪恶深重的人都被释放了出来。微臣以为,这不利于国家之安康,恳请陛下下令,将那些祸国殃民的罪人再次缉拿。”
慕华被这位的话吓了一跳,这人还真是傻的可爱啊,这摆明了是要挑起他的怒火啊!是被别人当枪使了吧。
“哦。”慕华淡淡开口。好可惜啊,他对这种事一点气都生不出来。
欧阳博文预料中的腥风血雨并没有如期而至,他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眼里满是惊愕。
“陛下……”
“崔国公。”慕华悠悠开口,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众人。只见一个穿着深紫色官服,头发半白,身体精壮,面相有些狰狞的老头跪下,“臣在。”原来,这就是世国公崔正浩,在世的唯一以武出士的元老了。
“这件事交给你做,可有异议?”
崔正浩抬头有些吃惊的看了一眼慕华,心下有些震惊,陛下竟然没有生气!
“怎么,你,不愿意?”
“臣定当不辱皇命。”
“恩,起来吧。”慕华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又悠悠开口,“众爱卿还有何事?”
大殿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陛下今天有点不一样啊,还是不要玩火了。万一撞枪口上了怎么办?
“没事?那孤就说说孤的事”
“谭尚书何在?”
“微臣在。”
慕华低下头看见了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跪在了地上,他的心里慢慢溢出了一丝喜悦。或许,他可以给这个朝堂换一次血,让这个朝堂之上,都是他的人。
“孤昨日大婚,你们户部一共出了多少银两?恩?”
谭维亭有些尴尬的将头又压低了一些。“回陛下,国库空虚,所以,所以……”
“所以,就由孤自己出。毕竟孤成亲可是天大的喜事是吗?”
谭维亭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急忙开口,“陛下英明。”
“英明,英明什么?啊?”
啪!慕华直接将奏折扔在了谭维亭的脸上。“你看看,你看看这是什么!看看!”
慕华的突然发威让整个朝堂都为之一震,顿时整个朝堂之上都是此起彼伏的膝盖声。“陛下息怒啊!”
樊璃的心突的一跳,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偷偷抬头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慕华,心里更是忐忑,‘陛下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稳重?还是,以前都是装的?’
谭维亭的手哆哆嗦嗦的展开奏折,待他看清奏折上那触目惊心的血书时,吓得一下子扔掉了手中的奏折。“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谭维亭把头在地上磕邦邦响,不大一会儿,血就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众群臣心里都是一惊,一个个把头恨不得埋在地里,这个时候,谁出面就是个傻瓜!虽然不知道陛下为什么发怒,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慕华不说话,手指在龙椅上缓缓的敲着,似是敲在了谭维亭的心上,他的头嗑的更欢了。“陛下恕罪,陛下恕罪啊!”
整个大殿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谭维亭偶尔发出的声音外,再没有一丝声音了。樊璃头上渗出了密密麻麻的汗,该不会是那件事被陛下知道了?
“谭尚书,”
“臣,臣在。”谭维亭停下磕头,满脸期待的看着慕华,他现在想咬一口冥炀王那简直就是在找死,他现在只能希望陛下和前几次一样,只是生一会气,这样他才有可能活下去啊!
“孤,是不是欠了你什么?”
“没,没有。”谭维亭一下子慌了神,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啊?“普天之下,都是陛下的地盘,微臣”
“那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孤呢?”
“陛,陛下~”
“啊?孤在位不到一个春秋,就出现了这种事,你让孤,你让先帝的脸往哪搁?啊?”
“陛下息怒啊!这,这都是那个陈旭在造谣啊,陛下!”
“造谣?”慕华的声音又平静下来了,他盯着谭维亭,似是在思考这件事的真实性。
“对,陛下。这都是那个陈旭自己捣鼓出来的,他心里对陛下您不满,所以才谎报实情,目的就是为了置陛下于不义之中啊!”谭维亭见这事有戏,急忙往陈旭身上泼脏水。对于撒谎,在官场混了这么多年,他简直是手到擒来,所以对于这点他还是挺有信心的。
“是吗?”慕华挑眉,好一个厚脸皮的人,若是他是自己手下的人,那还可能有一番用处,可现在,慕华抬眼,看了一眼恨不得躲到最后面去的樊璃,心里冷笑,‘他必须得死!’
“这么说是孤错怪你了?”
“微臣为陛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谭维亭的大义凛然气地樊璃恨不得现在就杀了他,蠢货,他难道看不出来陛下已经不像之前样了吗?
这边樊璃恨的牙痒痒,慕华这里则是露出了得逞的笑容,‘你还以为,我还是之前的那个傻瓜皇帝吗?’
“呵,谭维亭,谁给你的胆子让你敢忤逆孤的?”
“陛下?”
“你把孤当瞎子吗?你是不是觉得孤就是一个昏庸无道的帝王?啊?”
“微臣不敢。”谭维亭颤抖的跪在地上,怎么办,怎么一切都和他想的不一样了?
“不敢?谭尚书好大的官威,有什么是你谭尚书不敢的?嗯?”
“微臣不敢,望陛下明鉴,不要听信小人谗言。”谭维亭跪在地上直起了身,大有‘粉身碎骨混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风范。可惜他这副样子只能糊弄得了之前的皇帝,至于他,慕华作为一个上位者那么多年,如果连这个把戏都看不清的话,那他就白活了!
“好!好一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慕华突然仰天大笑,在谭维亭和樊璃双双松了一口气时又迅速变了脸色,“谭维亭,孤问你,那个在瑞阳城里征收大量赋税的是不是你?”
“是,陛下。可那是因为…”
“昨天孤大喜你是不是又去瑞阳收取赋税了?哦,不,是喜费?”
“陛下,”
“你就说是不是?”
“是。”谭维亭似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瘫倒在地上,陛下,陛下这是动真格了,他怎么怎么这么傻,那么英明的先帝怎么可能生出一个草包儿子呢?
慕华脸上流露出一丝伤心,看的在朝的大臣都心惊不已。
“谭维亭,你这般对的起父皇对你的栽培吗?你对的起定国的黎明百姓吗?你对的起孤对你的信任吗?”一连串几乎是吼出来的话,震蒙了谭维亭,惊动了朝上元老的心。崔正浩抬头看着陛下脸上的失望和决心,心里甚是欣慰,陛下,陛下终于长大了啊!
“。。。。。。”谭维亭跪在地上老泪纵横。
“孤年幼,有很多事孤都不太懂,但孤知道!孤记得,父皇在临死前告诉过孤什么!”先帝,?众臣竖起耳朵,想听听先帝到底说了什么让陛下有了这么大的改变。
“定国,定国安邦。百姓们信任我们慕家,拖儿带女,把他们的身家性命交到孤手里,孤呢?孤难道就应该这样对待孤的子民,让他们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吗?”
“谭维亭!瑞阳城两百条生命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两百条人命?朝堂一下子炸开了锅,原本还有点同情谭维亭或者想要乘机从谭维亭身上捞一把好处的人一下子躲的远远的。两百条人命,怪不得陛下这般生气,这人就是活该,官居这么好的职位却要做这种龌龊之事。
谭维亭冷眼看着那些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官员一个个躲瘟疫似的躲的远远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有道是人情世故,冷暖自知,却没想到会是这个结局。他看了一眼樊璃,心下一横,他今天是死定了,现今唯有仰仗冥炀王今后可以照顾他的后人了。不过,这也不是白照顾的,他也得付出点代价啊!思及此,谭维亭把头重重的嗑在了地上,“陛下,臣有罪。臣愿意以死谢罪!”说完竟要朝柱子上撞去。
好在慕华早有防备,只见大殿上忽然涌出众多士兵,七手八脚的将谭维亭拦下,压在龙椅之下。
“爱卿这是畏罪自杀吗?”
“臣犯了这么大的错误唯有以死谢罪。”
“就这样死了岂不是便宜你了?嗯?”慕华笑着说道,可是那笑容越看越恐怖,就像来自地狱的恶魔。
“陛下,”谭维亭慌张地抬起头。
“传陈旭!”
赵孟楠出列,朝着殿外大喊,“传陈旭进殿!”
群臣闻声,齐齐回头看向大殿门口。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