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这句话,代苑“噗”的一声笑了,“小刘医生,你吓人可真没创意!这东西要真是一个人,你看我敢把它当作项链坠子,天天挂在身上?”
我说:“那好吧!你现在就跟我去给这挂件做个检验,我们看看它到底是人还是猴!”
代苑不屑的哼了一声,“这东西是我的,凭什么你说检验就检验?”
她说这话的时候,底气明显不足了,而她手里摩挲着那小人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有些僵硬,显然,她也开始有点怕了。
我笑笑,“那好吧!你就等着警察过来带你一块去检查吧,那样得出的结论,可能会比较权威一点。”
代苑“唰”一下从凳子上站起来,几步走到我面前,“刘医生,我可从始至终都没得罪你,你凭什么处处针对我?”
我尽量心平气和的对她说:“我不是针对你,我只想你放过我朋友。我不想他生活再出现任何差错。”
代苑冷笑了一下,“你别再天真了,这事我已经开了口,就绝对不会收回!”
“那好,咱们还是警察局见。”
“好啊,”代苑回身从包里取出手机,递到我面前,“那我可提醒你,要报警就趁现在。出了这道门,你无凭无据的,我可管不着了啊。”
我一时愕然,没想到她会来这一手。毕竟这挂件到底是人是猴,其实我也还根本就没把握。
代苑看着的表情,有些得意,“怎么,小刘医生,怕了?”
我说:“我有什么好怕的?我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如果你退一步,我也可以对这东西睁一只,闭一只眼。”
“嘿嘿!”代苑摇摇头,“没事,这事你尽管闹大,我代苑奉陪就是了!好了,你利索点,要报警就趁现在,别浪费大家时间!”
我看着她步步逼近,有点找不着台阶下了。她却越来越得意,吃准了我不敢打这电话,索性将手机扬在我脸前,“要不,我帮你拨通110?”
我一时有些火,心道:“好吧,报警就报警呗!大不了我说她私自买卖拇指猴咯,反正我也不知道买卖这东西算不算违法。”
这样想着,我一把抓过她手机,就要拨号。
她显然没有料到,有些吃惊的看着我,“你……你真想报警抓我啊?”
我笑笑:“嘿嘿!这是你逼的!”
一面说着,已经拨了“1”字,可就在这时,我胃里忽然一阵翻腾,同时脑袋上一阵眩晕,随之眼前一黑,栽倒在地上。
醒过来时,我发现自己躺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全身酸软无力,完全不能动弹。
我努力回忆着刚才的一幕,心道:“完了,这女人手段可真狠!她这是想干嘛?灭口么?”
我努力哼了一声,黑暗中,一个人冷冰冰说道:“怎么,没死呢?”
果然是代苑。
我说:“你想干嘛?这是什么地方?你放我出去!”
“出去?”代苑哼了一声,“你就乖乖待着吧!”黑暗中,我还是看不到代苑,但从她声音听来,应该离我不远。
我想:“完了,这次真遇上狠角色了!”
我说:“你到底想干嘛?你想把我关在这,一直等到你跟冯浩的交易完成?”话刚说完,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暗道:“她不会……她不会想以为条件,以此要挟耗子跟她完成这笔交易吧?要真这样,那怎么办?”
我尽量心平气和,“好吧,小代,算我认输了,你厉害!我不得不服,成了吧?”
代苑还是哼了一声,“你现在跟我说这个,不觉得太迟?”
我又没耐性了,“好吧,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到底在酒里给我下了什么了?你至少让我死个明白吧!”
代苑“嘿嘿”一笑,“小刘医生,我可是给你敬酒在前,我们起争端在后,请问我为何一来就要给你下毒啊?你道毒药都是免费的,下毒就不需要花本钱么?”
我冷笑,“行了吧,像你这样的老手,要整人那肯定都是棋先一着,可悲的是我太天真了!”
代苑沉默片刻,“好吧,那你猜猜,我刚才用在你酒里的毒,到底是什么?”
我苦笑:“你连民间巫师手里的招魂法器都弄得到手,我哪知道你还会从他们手里顺便弄来点什么蛊毒之类……”
“嗯,”代苑得意的笑了,同时脚步声响,仿佛已经走到我面前来,“算你小子有见识!那就是一种蛊,中蛊者要么乖乖听话,否则……”
“否则怎么样?”我感觉得到,她已经站到我床边,隐约的,我已经能看清她在黑暗中的一个轮廓。然后我看到她往我这边俯身过来。
“你……你到底想干嘛?”我惊叫起来。
可我话没说完,只听“啪”一声,房间里灯亮了,眼前一片雪亮。
我在短暂的炫目之后,看清了整个房间的布局,心里有些糊涂,“我怎么感觉,这好像是在医院里啊?”
代苑又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从我床头处的电灯开关处转身走了回去,继续斜倚在一只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
我抬头看看,床边悬了一瓶针水,此时正滴得还剩下半瓶。
代苑懒洋洋的问道:“我说刘医生,怎么你生个病就穿越了,还是怎么的?蛊毒都整出来了?金老大的武侠看多了吧?”
我还没完全反应过来,“怎么我会在医院里?你干嘛把我弄这里来?”
“嘿!”代苑火了,“你平白的在人家饭桌前晕倒了,我好心把你送到医院里来,你倒反而不高兴了?”
我说:“我是不高兴啊。我被你下了毒,我能高兴吗我?”
代苑得意的笑着,重新靠回到椅子上,“好啊,那你接着告我啊。除了谋杀小猴之外,再加一条投毒罪,反正我奉陪就是了。”
这时经她提醒,我注意到她领口紧扣,完全看不出那挂件还在不在她身上。我说:“医生怎么说?又是食物中毒?”
代苑还没开口,门外脚步声响,姚晓荟抱着一袋子药走进来,看到我就假装一脸的幸灾乐祸,“刘宇啊,听说你‘又’生怕了。话说,你怎么三天两头就知道食物中毒呢?”
我说:“是啊,不知道招惹什么瘟神了……”
代苑冷笑一声,转头仍旧玩手机。
姚晓荟放下药包,坐到我对面床上,跟我有一句,没一句的聊了会天。
代苑懒洋洋的站起身来,“既然你们挺熟,那我就先走了。家里还有点事。”说着,俯身到我面前,凑着我耳朵笑吟吟的说道:“至于那小猴,你要告我,我一点问题都没有。只不过小猴被收走了,我怕那时最恨你的不是我,而是你朋友,冯浩。”说完,得意的笑了一笑,拎起包转身走了。
姚晓荟好奇的问我:“这是你朋友么?怎么从来没见过?”
我说:“我哪有这样的朋友?朋友的朋友而已,碰巧遇上的,说来话长。”
姚晓荟笑笑,又跟我聊了会天,一直等待我针水完了,她问我要回去,还是就在医院里休息。
我看看时间,“算了吧,再有几个小时就直接上班了,不回了。”说着,给家打了个电话,就在病床上躺着睡了。
姚晓荟出门前帮我把灯关了,又把门也轻轻带上了。
我一直在医院里躺到天快亮时,人醒了一次,可刚翻了个身,却见到代苑怎么又回来坐在先前那凳子上玩手机了。
我张了张口,正想问她怎么回事,却隐隐发觉不对。
那个人是代苑不假,可她全身上下仿佛都是鲜血淋漓,而且脖子部位似乎还缠了一条铁链,将她咽喉紧紧勒住,使得她一条血红的舌头长长吐了出来。
她其实根本就没在玩手机,她只是那样僵硬的坐着,面对着我,一动不动。
虽然我只能看到她一个模糊的轮廓,但我清楚,这就是代苑。
只是这个代苑,已经毫无生气了。她仿佛已经被人谋杀,就用那根铁链,活活勒死在那只凳子上。
她仿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其实也没弄清楚,杀她的人到底是谁。她翻着眼睛看着我,眼神里尽是仇恨和幽怨,仿佛在她心里,我就是那个将她勒死的凶手。
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想大喊救命,可挣扎了半天,就是喊不出来。与此同时,那阵窒息的感觉再次铺天盖地袭来,我又动不了了。
我感觉自己全身都要冻僵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头脑中则是一片混乱。我一动也不能动的看着面前那个血淋淋的人,我的眼睛甚至不能自控的只能与她对视着,承受着她充满怨毒的毫无生气的目光。
但我隐约感觉到,她这表情竟然异常熟悉,我到底在哪里见过?
想了半天,头脑里有东西一闪,我明白了:原来,这就是挂在她脖子上的那个男人标本的神情。
那只标本,其实也是这么的被她用一条白金链子缠住,绕过脖子牢牢系住,远看近看,都活脱脱的像个吊死鬼。可是为何,现在系在这条链子上,变作了一个吊死鬼的,却竟然成了代苑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