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的母亲病重了,在医院。
柳父柳母的亲朋好友都来了,哭着;柳依依他哥哥的工友都从外地赶来,哭着……柳母看着大家,笑着,笑着……
柳母身患绝症,但不知道自己是肺癌晚期,大家都瞒着她,柳依依也不知道。
柳依依她弟弟多年在少管所表现良好,这一天正是他被释放的日子,他去了他母亲所在的医院,让柳父柳母柳依依以及她哥哥惊诧的是,她弟弟跪倒在柳母的病榻边,她弟弟失声痛哭,沙哑地喊道:“妈!!!”
这个少年小学还没念完,功课就总是没及格,连小学毕业证都没领到。他居然把班主任给揍了,于是直接被学校开除。然后去车厂搞汽车维修,结果把领导的汽车给砸了,直接被炒了鱿鱼。他烫了头发,卷得******,搞上了对象。“不要老折腾你的头发,想想这个家。”柳母时常对着不争气的小儿子唠叨。柳父狠狠地打他,打得他满地找牙。“哼。”他离家出走了,直到有一天染上了毒品,迷上了赌博,还打架斗殴。长期以往,给家里欠下了一笔一笔的债。后来不知怎么进了少管所。现在这个少年是改造得差不多了,他对他母亲忏悔了。
大雨浸湿了地面,柳叶在狂风中旋转。病榻上柳母奄奄一息,她临死前看到了自己最小的孩子,也算死而无憾了,柳母欣慰地微微笑了笑。柳母看着自己心爱的小儿子,心底有说不出的滋味,甜蜜和苦涩酿成的酒在她心海翻腾。
柳母晃着颤巍巍的手,噙着隐忍的泪,嚅动着干涸的嘴唇,欲说不能,完全没有力气。苍白的脸色和黯淡的眼神,一道闪电般刺破了刚刚出狱的她弟弟。柳依依万分沉重,她所深深依赖的母亲已经剧痛到生不如死的地步。
柳依依的泪水弥漫了整个脸颊,她母亲的脑袋千万分沉重,柳依依她哥哥弟弟都难受极了。
过去的一切幸与不幸,都弥漫在炊烟袅袅中。外面的雨变得小了,朦朦胧胧,田野里麦芽带着露珠。柳母进入了一个轮回的梦里:正站在厨房,擦着头上的汗,为家人做着饭;正递给风尘仆仆刚回家的柳父热乎乎的毛巾;正在土地里挥锄洒汗,笑着地看着这美妙的世界……
在天堂恍惚的路上,柳母面容憔悴,心灵痛苦。她似乎要说:“我的三个孩子,我爱你们,可我……”
柳母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柳依依轻轻推推柳母:“妈妈,妈妈,醒醒,醒醒。”柳母半睁着眼,眼泪从脸庞滑落,像是露珠。柳依依看着即将离开人间的妈妈,泪流满面。
柳母又显露出一种旷世的安详,她抓着床单,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没有一点气力。柳依依惶恐地说:“妈妈,坚持住!妈妈。”
柳依依她哥哥痛哭着说:“妈,挺住!妈。”柳母竭尽全力地想说最后一句,却说不出来。
眼泪像洪水淹没了整个病房。
柳母离开人世的那一刻,柳父、柳依依和她的哥哥弟弟都觉得天塌了一样。
柳依依的弟弟自杀了,在那个烟雨天。柳父把小儿子和妻子埋在了一起,柳依依她哥哥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妹妹,他们的哭声响彻整个雨夜。
这对柳依依而言,无疑是无以释怀的大灾难。柳依依决定化悲痛为力量,用功学习,在学海上乘风破浪,一往无前。
在林敢去往外地上大学的那一天,柳依依去了比母校更普通的中学,走上了一言难尽的复读生涯。
而柳依依家庭发生的大变故并不为林敢所完全知道,柳依依不告诉她的男友是怕林敢分神。
柳依依知道,上个大学是多么不容易,这凝结着父母的心血。柳依依立志要把高四好好念完,也不辜负那深邃的永恒的母爱。
爱妻和小儿子死去的那些时日,把善良的柳父摧残得头发全白。
柳依依上学去了,柳父知道是自己的无能导致女儿上不起大学,他撕心裂肺地大吼……皱纹满布的柳父搓着满是老茧的手,还嬉皮笑脸。他疯了。
小破屋狼藉不堪,柳父发起疯来见碗就摔。经柳依依的哥哥大吼几声,柳父消停了,他开始拼命地吸烟。
柳依依她哥哥看着疯了的父亲,便一直发呆,伤心透顶。
柳父朴实憨厚,却无可奈何命运这般无情,柳父抽起洋旱烟来没完没了,酗起酒来就耍酒疯,自从柳依依复读之后他就疯了。
在学校,柳依依想着自己的家,悲痛欲绝,痛苦时握不住一滴眼泪。
柳依依看着夹在日记本里的她妈妈的照片,哭了。
柳依依返回到紧张激烈的复读生活,生活中的希望全都来自林敢发来的信息,林敢的旧手机依然由柳依依保管,白天学业繁忙不能开机,每当夜深人静柳依依都会看到林敢发来的惊喜,但为了林敢能安心在大学生活,柳依依很少回复。
柳依依最担心的就是林敢放弃学业前来找她,她要为他的前途着想啊。
林敢也是不解柳依依为何很少和他通话,转念一想,毕竟人家在高四,功课紧张,很忙很忙。每每这么想,林敢倒是舒畅多了。
柳依依学习劳累想哭的时候,她会笑着坚持下去,因为梦里的那个男神在为她祈祷呢。
我有多少次想把一切告诉林敢的冲动,可是都忍住了,因为善良的天真的柳依依并不让我这么说,对不住了,林敢兄弟,你应该出发了,为了柳依依,为了你老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