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许故被殷九离收入水火篮中后,顿时就觉得好似掉进了岩浆里面,周围热气蒸腾,烈焰焚身,许故不住的运起先天水遁,每一次许故身上水光刚要闪动,瞬间就有一根藤条穿过水光,将许故从遁光中拉出来。
其实这是因为许故的先天水遁不到家,每次运用先天水遁都要蓄力,做不到念起即遁,所以才每次都被水藤拉出遁光。
许故无数次的挣扎,都无功而返,周围的热气却越来越烫,只一会儿功夫,许故体表的水分已经被蒸发掉,皮肉烧焦的痛苦钻入许故的心间,刺得许故的心脏一阵收缩,疼得几乎让许故窒息。
许故急忙运起黄庭内的太黄之气,将太黄之气流转体表,全力抵抗周围的热气,只见许故焦黑的体表开始流动一股淡淡的黄色流光,可是还是无法完全抵住炙热的热气,许故的皮肤依然一点点的被烧烂,烧焦,那好似无数针扎的痛楚不住的折磨着许故。
那一瞬间许故的心中充满了恨意,他恨殷九离无缘无故对他穷追猛赶,他恨那殷九离不辨是非,赶尽杀绝,他更恨殷九离那一直以来高高在上,视许故如蝼蚁的眼神,好似掌握着许故的生杀大权,说杀就杀。
这恨意一起,顿时激起了许故一直以来的怨气。
他许故虽说不是大善人,但也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他许故要一直受罪?
只因一场无妄之灾,他许故就和母亲生离死别,从此失去人身成为妖怪,这些他许故可以忍,他都可以不去抱怨,可是如今他只想默默的寻找一条活路,为什么上天还要如此纠缠他,不放过他?
许故想到老翁曾说过,他许故所行之事,就是在逆天而行,必定天灾人祸始终相随,许故不禁喃喃自语:“这就是天罚的开始么?老天真的不愿放过我么?”
许故的目光突然变得冷酷起来,许故内心在此时波涛汹涌,电闪雷鸣,好似天地末日一般,只听许故的心中不断地震荡:
如果我许故注定要逆天而行,那就逆天到底,谁都不能阻止我,人不行,妖不行,地不行,天不行。
许故蓦然吐出一句誓言:“人不阻我,我敬人,天不阻我,我敬天,谁若阻我,我许故唯有斩尽一切。我许故今日以此誓言昭告天地,表我心中之志。”
许故的这誓言一出,顿见许故的黄庭中一阵沸腾,好似在响应许故的誓言。
黄庭中就好似起了龙卷风的沙漠,黄沙滚滚,风沙漫天,无数的太黄气团上下翻滚,左冲右撞,黄庭中的一切都开始动荡,开始活跃,许故突然有一种感觉,好像此时此刻,那黄庭才有了活力。
那黄庭中的两样东西,木剑和玄武阵图都有了反应,那玄武阵图还只是通体光芒流转,隐隐约约有一个巨大的神兽身影在那上面浮动,但只是一闪即逝,不一会儿,就又恢复了平静。
但是那木剑的变化却非常的大,只见那木剑不住的震动,顿时引得周围的黄庭中的太黄之气蜂拥而至,而木剑上却突然神光闪烁,神光中隐隐有杏仙的身影浮动,可是这股神光被无数太黄气团一冲,顿时支离破碎,而后木剑就被太黄之气淹没了。
可是那破碎的神光却并没有消失,反而融入了许故的太黄气团中。
这破碎的神光一融进许故的太黄之气中,顿时引出了那杏仙曾经为了给许故凝聚灵气,而无意中送进来的一道神灵气息。这道神灵气息本来和许故的太黄之气互不相容,一直游离在许故黄庭中,此时受到那木剑上的神光引动,终于主动现身。
那一道神灵气息一出现,刹那间将许故的太黄之气染上一股金色的神性光芒,而后那神灵气息被太黄之气一冲,顿时无声无息的粉碎,彻底化入许故的太黄之气中。
而许故的太黄之气融合了神灵气息之后,整个黄庭一阵晃动,一片金黄色的光芒从黄庭中洒出,划出一道无边无际的弧线,直接冲上许故的泥丸宫。
顿时许故的泥丸宫和黄庭之间架起了一道金黄色的桥梁,许故的人形灵魂也在那一瞬间,仿佛受到牵引一般,开始缓慢却坚定的朝着那道桥梁而来。
许故在身体发生变化的时候,就一直默默旁观,因为许故对那九玄混元功也一知半解,但是许故知道那九玄混元功是自己悟出来的,是最符合自己心意的功法,九玄混元功的一切变化,肯定是朝着对许故有利的变化。
此时,许故看到那黄庭射出一道金黄色桥梁,就已明白,当他把自己的人形灵魂从泥丸宫中拉到黄庭中,就能将九玄混元功的第一重修炼圆满。
原本,许故要经过一段时间的修炼积累才能让灵魂自己走出泥丸宫,进入黄庭中,可是杏仙无意中给许故送了一丝神灵气息却为许故省了很大的功夫。
倒不是说,那股神灵气息有多么的强大,而是其中的特性对许故很有帮助。因为黄庭融合了这股神灵气息之后,就有了一种类似“请神”的能力,然后就将许故的灵魂当做“神”,架起一座桥梁,来接引许故的灵魂,如此一来,许故的修行大大加快了。
其实许故最大的收获不是修为的增加,而是道的确定。
先前那黄庭感应到了许故的誓言与心意,就自主的为许故炼制许故的意志之剑,也就是那木剑。
此剑可称为“人道之剑”。
正是这把“人道之剑”的诞生,许故的修行道路也才确定下来,不是仙道,不是妖道,也不是佛道,而是人道。
那黄庭就是道之源,而太黄之气就是人道凝聚的至纯之气。
自古以来,黄代表大地,大地承载人类的繁衍,人道因此而延续,所以黄代表尊贵,代表至高无上,人族先圣有黄帝,所以黄是一种人道的象征。
许故渴望回归人道,渴望人伦之情,所以许故没有入仙道,没有入佛道,没有入妖道,而是入了人道。
人族的历史,就是斗争的历史,人类自古以来就为了希望而斗争,所以人道就是一种为了心中心愿而斗争的道,是最适合许故的道。
而太黄之气也象征人类的骨气,是最为纯粹之气,许故之所以今日才彻底激发太黄之气,就是因为许故先前一直在忍,在退缩,他没有一次主动,只是被动的接受命运的安排,随波逐流,缺乏人道必要的骨气。
直到此时此刻,许故才有了明悟,有了抗争的誓言,有了骨气,也才正是踏上人道之路
那“人道之剑”就是应许故的心愿而生的。从此,许故将不再忍让,不再退缩。
许故心中不是清清楚楚的明白始末,但是却也有了这种感觉,仿佛此时那黄庭才真正的为他所用,不再只能旁观着黄庭演化,那太黄之气他才真正能发挥出应有的威力。
所以在那水火篮出现破绽的一霎那,许故瞬间冲出去,毫不犹豫的挥动手中的剑向前斩去,换做以往,恐怕许故会直接遁走,而不是现在这样主动出击。
而那太黄之气也没让许故失望,纯粹而犀利,逼得殷九离不得不祭出道宫神灵。
那请神之术,是上清派最后的保命之术。
上清派的道宫神灵讲究纯净,但是那神灵一出道宫就会沾染后天污浊之气,需要花费很长时间的温养,才能恢复过来。而一旦神灵受到损伤,那直接就伤了道基,此后如若没有大机缘,此生证道无望了。
且说殷九离被许故斩断一臂后,又是痛苦,又是仇恨,但是却被许故那一剑惊得心寒,慌乱间,抓住自己断落的手臂,收回道宫神灵,召回水火花篮护身,而后转身就逃。
许故见殷九离逃跑,也不去追赶,因为他知道殷九离还有帮手,自己此时虽然修为大涨,但是这股增长的力量还未运用纯熟,不一定敌得过三个修士。
许故虽不去追赶,心中却也说不出的畅快,不由开怀大笑,暗道:大丈夫当如此快意恩仇,自己以往那样真是太窝囊了。
那殷九离听到许故的笑声,逃的更慌,心里也越发记恨许故,早已将许故当做生死之敌,心中发誓一定要报仇
许故笑完,快速的打量四周一眼,见鹿妖和虎妖瘫倒在地,口吐鲜血,而猪妖与鹰妖不见了踪影,却有一地的碎肉块,心中瞬间就猜出了事情的经过,回头冲着剩下的两个妖怪喊一声:“不想死,就快逃,那殷九离还有帮手。”
说罢,许故身上水光一闪,已经从原地消失了。
两个时辰后,虎阳城附近的一座荒山脚下,一个水潭里,许故望了潭边的鹿妖一眼,又瞥了一瘫倒在地的虎妖一眼,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跟着我干嘛?”
原来,在许故逃跑的这两个时辰里,这鹿妖就带着虎妖一路跟着许故,那鹿妖也不知道有什么遁法,许故的先天水遁根本甩不掉,每次许故将鹿妖甩在身后,不一会儿,那鹿妖就会再次跟上来。
而许故怕殷九离带人追上来,也不敢停留,一直逃到水潭,才停下来,修养伤势。
许故虽然不停地逃了两个时辰,但是始终在虎阳城附近的水域,并没有跑远,因为许故不管怎么样,总要进虎阳城看看才行。
那鹿妖听许故这么质问,虚弱的的答道:“只有顺着水走,才能隐去我们的气息,摆脱追兵。好了,我要运功疗伤,你不要打扰我。”
许故一听鹿妖这话,只觉得哭笑不得,这鹿妖还真是相信自己啊。不过,许故确实不会对这两个妖怪不利,一则许故已经看出那个虎妖因为妖丹受了重创,命不久矣,鹿妖虽不至于如此,却也受了重伤,这二妖不足为虑,二则也是许故如今艺高人胆大。
许故见鹿妖彻底入定以后,也沉入潭底,一边运起太黄之气疗养伤势,一边将心神沉入黄庭中,继续炼化那把木剑。
PS:此章费了我不少心思,但也算是终于将主角的道路定下来了,设定虽不算新颖,但就像书中说的,这确实是最适合许故心愿的道路。许故也要开始张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