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半个时辰后,司命君满头大汗捧着本册子问他,“此人何稔,家中排行老七,人称何七秀才,考了科举十六年终于中了举人,从此官运亨通扶摇直上官至宰相,在燕王的支持下实行了崇光变法,从此燕国富强一跃位列九州三大霸主之一,丰功伟绩深受燕国尊崇。没有君王猜忌也没有缺银少钱,身体强健活到九十七岁高龄,而后为国为民操劳过度鞠躬尽瘁而死。”
司命君心有惴惴,“我这筐命本里,只数这宗是寿终正寝的……宣壑君以为如何?”
宣壑君一个眼刀猛然刮过来,照得司命君背后阴森森的。
“你是说何稔考了十六年秀才,还要活九十七岁高龄?”
司命君叹气,就知道总得挑出几根刺来。
中指不耐烦地敲着桌面,宣壑君语气凌厉,“还有,司命君可曾想过,我三夜冥堂堂魔尊,你可让我拜相封侯,可凡世那凡人皇帝,可是当得了我这一拜?”
言下之意,命盘只能从帝王身上挑了?太霸道啊太霸道。
司命君当即想扔了命本子离职不干了。
宣壑君勾唇一笑,起身慢慢踱步过去,匀出只手拍了拍司命君驼得很有些厉害的背,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你知我凡世历劫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这劫历与不历,与我本无多大关系,你也无需揪着受苦的命盘叫我为难。”
司命君两眼一瞪,许是气着了,字字铿锵,“不行,我既还在这位上,总该是要有自己的操守的。”
操守若没了,他辛苦坚守了这么多年,该怎么算?
司命君越想越硬气,腰杆也挺得直拔些了。
宣壑君看着腰杆直拔的司命君,脸色倏忽一沉,“司命老儿,你今日是铁了心要与我为难?”
淡淡的语气,却震得窗外那棵老桃树摇晃不停。
司命君心下锣鼓喧天,从身侧扯出个话本子递到面前,“只要不触犯底线啥事都好商量的,动这么大火气作甚么呢,诺你看此人乃晋君南豫,挺中庸的一个凡人,前些日子估摸被他儿子是断袖这事气着了,一下从脂粉堆里醒悟过来,以致摧枯拉朽的晋国格局倒有了欣欣向荣之态。可如今天下分久必合,势均力敌的诸侯不是喜而乐见之事,齐国强盛许久是命定霸主,晋君如此,倒是叫世间百姓又要多受百年战乱之苦了。”
司命君觑着宣壑君,勉强挤出几分难看的笑意。
宣壑君握着命本子看,问他,“你是要本君投在他身上,做尽荒唐之事,搅得晋国民不聊生国破家亡?”
司命君点头,“宣壑君真是一点就透啊一点就透,宣壑君下去只需心绪大变,将被晋君那短袖儿子气得奋发的那股子劲变作生无可恋自暴自弃便可。”
如此,晋国国破之日指日可待。
宣壑君压着声再问,“那你是要本君日日和一群迂腐大臣还有个断袖儿子打交道?”
司命君再点头,“那是自然,噢,为表晋君荒淫,风花雪月自然也是少不了的,到时后宫三千佳丽,也烦请宣壑君周旋。”
宣壑君听着,额上青筋狠狠跳了一下,猛然一喝,“司命老儿!”
司命君吓得命本子一抖,捂胸嚎道,“重要的是晋君短命,宣壑君只需下界煎熬数月便可元神归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