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敦颐答曰:“确实如此,各地都有海捕文书,可无人见过‘天星堂’众贼真容,只有辑文却无画像,毫无用处!”
邵龙拍案而起:“这‘天星堂’真是肆无忌惮,胆大妄为!杀人行凶还敢留名,欺我朝廷无人!我倒要会会这个‘北天七杀’,让他们知道什么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真真气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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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时,梓州杜玄和之宅。
邵龙飞身来到杜玄和的宅院,就见这处简陋小院的地上还残留着诸多血迹,微风拂过,树枝晃动,发出沙沙之声,更显凄凉。
正堂双门大开,正中一副山水字画之上留有七个血点,拳头大小,并用血线连接,呈北斗七星状。
邵龙抱胸托腮道:“果然与施宅所留图案一模一样!”
说罢,他又在侧宅各房查找一遍,终在书房拐角找到一张被焚的之剩只言片语的字条。
邵龙摊开字条,努力辨认其中字迹,隐约现出:“……倘若答应……满门……谨记……”等字样,最后落款只剩“星堂”二字。
邵龙推断,这定是天星堂写给杜玄和的威胁信。但他转念又想,周敦颐说过,这杜玄和与施坦并未答应邀请,为何两家依然惨遭灭门?难道不是天星堂所为,而是他人行凶,再来个栽赃嫁祸?邵龙不敢断定,于是带着疑问回到合州通判府衙。
周敦颐见邵龙回来,立刻问道:“邵校尉!此去是否顺利?让我好生担心呐!”
邵龙抱拳道:“谢先生记挂,此去还算顺利,根据先生所指位置,没费什么力气,便找到两处宅院!小可仔细勘察现场,尸体皆已搬走,地上所留足迹杂乱,想必是官衙之人查案时所留,除一地血迹,无甚紧要价值!两宅正堂之上所留‘七星’血痕倒是一样,可以确定是凶手留下!小可在杜宅书房还发现了这个!”说罢,邵龙将烧的只剩下不多字迹的字条小心掏出,摆在木案之上。
周敦颐立刻伏案观看,看完之后,凝眉道:“此字必是天星堂威胁杜玄和所写!真是无耻之徒,尽干些龌龊之事!”
邵龙摇头道:“小可起初也是这般判断,但这其中有一处弊病!”
周敦颐马上问道:“是何弊病?速速讲来!”
“之前先生曾说,这杜玄和与施坦并未答应先生邀请,说明这二人受到威胁后,投鼠忌器,不敢答应先生之邀,那为何还是招来灭门之祸呢?”邵龙将疑问说出,倒是让周敦颐感到意外。
“本想邵校尉是一介武夫,却没想到你却粗中有细!这的确是个弊病!那依校尉之意呢?”周敦颐对邵龙刮目相看,确是因为初次见面之时邵龙的鲁莽。
“既然先生问道,那小可就卖弄一回!小可认为有几种可能,这第一,残存的字条和杀人行凶可能不是天星堂一伙所为!因近期官府通缉天星堂,有人趁机行凶,顺便嫁祸!这第二,残存的字条的确是天星堂所留,而杜、施二人也依照天星堂的意思拒绝先生,于是天星堂不再过问!而杀人者本以为天星堂插手,杜、施二人必死,结果让其大失所望,于是前去行凶,并嫁祸天星堂!这第三,残存的字条和杀人行凶者的确是天星堂受命于人,先对杜、施二人进行威胁,虽然达到目的,但并不甘心,一心想将杜、施二人置于死地,于是最后行凶!这第四……第四……哎呀!就这么多了!先生认为哪种猜测更有道理?”邵龙虽说头脑灵活,但此时只想到这么多。
周敦颐朗声笑道:“邵校尉果然才思敏捷,介甫能得校尉,真是好福气呀!哈哈哈哈……”
邵龙腼腆说道:“先生过奖了!与先生这般大学问人相比,小可算个……算得什么?呵呵!”他及时打住,差点又说了粗话。
“邵校尉过谦了!快人快语,不必拘泥小节!不过我倒是有另一个想法!”周敦颐捋了捋胡须,摇头晃脑,做出胸有成竹之状。
邵龙一听,来了兴趣,立刻问道:“先生快说!小可愿闻其详!”
周敦颐迈开步子,一手附后,一手捏须道:“会不会是这样,雇主先以天星堂之名对杜、施二人进行威胁!之后情况有变,才雇佣天星堂前去行凶!我有此一猜,是因为这天星堂虽有残忍至极之恶名,却是以杀人为生,绝不会做出写字条威胁他人之事!邵校尉怎么看?”
邵龙仔细琢磨,认为周敦颐说的极有道理,但心中还有疑惑,于是问道:“先生这般推测,此事便明朗许多,更加顺理成章!但既然威胁成功,目的达成,为何雇主还要雇凶杀人呢?若是像先生所说‘情况有变’,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所变化呢?”
“这个嘛……”周敦颐被邵龙问倒,一时无言以对。
邵龙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先生!前去杜、施二人宅院是府内何人?能否与之见面?”
周敦颐马上说道:“是我的学生程颐,正巧他如今在我府中,过几日便要回太学院!待我唤他前来!”
不多时,程颐迈着轻盈步伐走进通判府衙偏厅。
邵龙抬头观瞧,就见一书生微笑进门。此生风度翩翩,神采奕奕,头戴方巾,身穿白色长袍,脚穿白色蓝边布鞋,面至白,看年龄约二十出头。他进门便向周敦颐躬身拜曰:“老师!”
周敦颐捋须点头:“正叔!为师为你引荐!此位是常州知州王安石手下邵校尉,江湖人称‘翻天龙’邵龙!”
程颐转身,微微躬身拱手曰:“邵校尉!”
周敦颐又向邵龙介绍:“此生便是我的学生程颐,表字正叔!他便是邀请杜玄和与施坦之人!”他转身又对程颐说道:“邵校尉想问你去邀请杜玄和与施坦之时所见所闻的一些细节!你要如实回答!”
“是!学生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程颐表情略显严肃,倒是又增添几分英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