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蔚然走后,南宫澈和云汐一通寒喧,云汐也因以前咬过我徒弟的事而向他不住道歉。真受不了,原来的雪儿又坏又狡诈,多合我的胃口,现在变成人,反而客套起来了,晕死!
“好了,你们两个别说废话了,快说说萧楚天的事情,御心蛊是怎么回事?要怎么个解法?”我没好气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真想他立刻变回雪儿,让我抱在怀里蹂躏。
云汐俊脸一沉,长长舒了口气,低声道:“当**的族人就是中了御心蛊,成了叶罗的傀儡,自相残杀,死伤殆尽。我父亲舍命救了已变身为狼的我,这笔血海深仇,我一定要找他讨回来!”
可怜的孩子啊,全族死光了不说,自己还变成了狗,也难怪会到处发疯咬人了!哎!
我刚要说几句劝慰的话,却见我那个水嫩的小徒弟已经热泪盈眶,伸手揽住了云汐的肩膀,哽咽地道:“焕兄弟,我一定帮你报仇!”
汗,这小子怎么又义愤填膺了?是不是想起了自己的悲惨经历,所以控制不住地多愁善感了?不行啊,你是小受一枚,怎么也攻不起来啊!
我好笑地看着他们,忽然诗性大发,晃着脑袋吟道:“哎!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师父!”南宫澈脸色惨白地大吼一声,疾速向我扑来,我下意识地一闪,他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哎呦!”
“喂,小师侄,怎么我才离开一阵儿,你就成了这样了?”
我连忙扶起南宫澈,帮他拂去身上的泥土,见方蔚然提着两壶酒,一大包肉食,正在讥笑连连。
“咳咳咳!”我眯眼看着他,故意干咳了几声,见他闭上了臭嘴,才又对南宫澈笑道,“徒弟,来,坐下吃饭。”
“我要先记下刚才那句诗,真是千古绝句啊!”南宫澈小脸发白,澈黑的眼中湿润异常,奔到另一边认真做笔记去了。
“兄长,你好快的脚程啊,这么快就把……”我坐下刚要挪揄一番,却愣住了,和我一起愣住的,还有我那位好色的把兄弟方蔚然。
在我们的眼前,云汐同志已经风卷残云地消灭了一只烧鹅,正开始啃一只猪蹄呐!额滴神啊,这孩子几年没见过粮食了吧?太疯狂了,这是要干嘛啊?
“喂,焕兄弟,你……几天没吃饭了?”方蔚然傻傻看着云汐,嘴巴张得好大。
“废话,我跟在袁落尘身边,三年没吃肉了,你们谁受得了?”云汐一边往嘴里不停地送东西,一边给了我们两个一记国际卫生眼。
“哦!”我和方蔚然恍然大悟,长长地哦了一声,南宫澈小朋友也被吸引了过来,惊愕地道,“焕兄弟,你……你慢些吃!”
“你们问问她,这些天我跟在江逸远身边,差点就没命了,这回慢不下来了!”
哈哈,早知道一块钱那种爱记仇的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啦!不过云汐你也太夸张了,要把我笑死啊!
我一通狂笑,肚子都笑疼了,云汐那张贪吃的小脸,配上紫色的眩目眼眸,真是萌翻了!
南宫澈和方蔚然各自举起酒杯,傻傻看着云汐狼吞虎咽,我见时机难得,趁机喝道:“徒弟,坎都加苏罗!”
一百三十四 望月(下)
“噗”的一声,刚吞下酒的两位美男不出所料地喷了,而且是一股脑地喷了对方满脸。
我太油菜了,实在是太油菜了,傻了吧?我这句话不吓破你们的胆才怪!哼!
“师父,你……方才……说什么?”南宫澈小脸都吓白了,一颗颗小水珠正不住往下滴落,声音也是颤抖的,看来是受惊过度了,“为……为何……”
“贤弟,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方蔚然也顾不上去擦脸上的酒水,夸张地瞪大了眼,嘴也张得好大,像是要把我一口吞进肚子才甘心。
我心中早已笑抽,佯装懵懂地道,“哦,这句话不是鲜卑话吗?不是好久不见的意思吗?”
“好久不见?谁跟你说的?”这一次,他们两个又异口同声了,互相看了看,皱紧了眉头。
“是副城主跟我说的,不信你们问云汐!”我指了指埋头苦吃的紫眸美男,眨了眨眼睛,又道,“难道不是这个意思吗?”
云汐忙着胡吃海塞,没顾得上搭理我,只是含糊不清地点了点头,“唔……”
“副城主?”方蔚然一脸狐疑,这才想起用袖子去擦脸,喃喃道,“他为何要对你说这个?”
“师父,这句话,切莫随意对别人说,我是男子还好,要是对哪个闺中小姐说了,那可糟了!”南宫澈异常严肃地说,眼波流动之间,似朦胧的水雾隐约闪现,竟让我看得心中一紧。
“你们接着吃,我去各处打探一下。”云汐又报销了一只烧鸡,抹了抹嘴巴,捂着圆鼓鼓的肚子,遛弯消食去了。
晕,你都吃光了,还让我们吃什么啊?这孩子是饿死鬼转世的,太能吃了,我可养不起他啊!
我们三个相视而笑,天色渐晚,又大又圆的月亮傲然跃上了枝头,一时间,我们却一起陷入了沉默。
南宫澈黯然地一笑,径自斟酒饮了几杯,“今天是十六,月亮真圆啊!”
“是啊,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嘛!”我就这几口下酒小菜,也喝下了一大口酒,忽然想起了杨麟和阿翔,不知他们现在在哪,一切都还好吗?
“师父,你想你的家人吗?”南宫澈什么都没吃,又给自己灌下了几杯酒,脸上已泛起了红潮。
家人?我哪里还有什么家人?我家人早就都去天堂集合了,只把我一个人留在了人世间受苦!哼!
我胸口又麻又痛,仰头笑道,“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
“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佳节倍思亲。”南宫澈喃喃重复着我的诗,唇边浮起一抹苦涩的微笑,猛地起身踱到树下,吹起了玉笛。那首曲子,居然是菊花台,我脑袋有些发晕,轻声唱了起来。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随风飘散你的模样。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花已向晚,飘落了灿烂,凋谢的世道上,命运不堪,愁莫渡江,秋心拆两半,怕你上不了岸,一辈子摇晃。谁的江山,马蹄声狂乱,我一身的戎装呼啸沧桑,天微微亮,你轻声地叹,一夜惆怅如此委婉。菊花残满地伤,你的笑容已泛黄,花落人断肠,我心事静静淌。北风乱,夜未央,你的影子剪不断,徒留我孤单在湖面成双。”
一曲终了,南宫澈在树下垂头不语,不知想到了什么,我身边的方蔚然始终没有出声,这时却蓦然间,泪流满面!
哭了?这个好色鬼,好端端的,怎么哭了?是因为刚刚的那首歌,让他想起了伤心的往事吗?
柔媚的月光倾泻而下,打在他清秀俊朗的脸上,我迷惘地怔住了,他却幽幽地说道。
“柔儿……是我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