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后,翼阳城外封禅山巡逻城卫大本营中,楚鱼和徐家超护送着一车的药材赶了回来。将药材运到医疗营地之后,楚鱼前往徐队长营帐复命。
但两人来到营帐之后,发现徐队长并没有在那里。
随后徐家超拉着徐队长的亲兵副官到了一旁,只见他俩密语了一阵之后,徐家超才朝着楚鱼走了回来。
“楚兄,徐叔叔外出办事,他这一次办事,时间可能会很久。你曾助我一次,你我也算同病相怜,我也不瞒你说,徐叔叔还在封禅山脉巡逻,说是为了寻找气血营那易靖文的某件东西。”徐家超将刚才从副官那里打听到的东西,都和楚鱼说了。
东西?难道他们还没有将易靖文的旗子找到?
楚鱼想着气血营的旗子互相之间到底有没有联系,脸上却是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
“也好,若是其他分队长没有吩咐的话,我这几天就乐得清闲了。我想在封禅山四处走走,不知道徐兄有没有兴趣。”
徐家超连连摇头,同时也奉劝楚鱼莫要乱走,毕竟如今封禅山可是个令人谈之色变的地方。
两人分别之后,楚鱼领了匹马匹,先是到处在大本营附近一通乱走,如此跑马走了一天有多,楚鱼这才掉转马头,前往当初埋下易靖文旗子的位置。
一路上,楚鱼警惕非常,敏锐的感觉一直提着,去那个位置却也不直走,而是往数个方向,辗转了好几条山中小道之后,花了几天的时间,才来到了当初的位置。
到了目的地之后,楚鱼并没有直接开始将旗子挖出来,而是系好马匹,就地坐下吃着些干粮肉食,一边四处看看,完全一副外出郊游的模样。
如此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楚鱼才将干粮收起来,拍拍手走到了一颗参天大树底下。
楚鱼提着佩刀,稍微往树下泥土捅了几下,便伸手插入泥土,一把将里面的旗头握住,随后猛一用力,直接将竖直埋在里面的旗子给拔了出来。
撕下包裹在旗子外面的布料,整个旗面血红,旗杆莹白的旗子便完全展示在楚鱼眼前。这旗面,当初在谷地的时候,事出紧急,楚鱼并没有细看上面的图画,只觉得旗面血色一片。
待旗子到手之后,楚鱼发现旗面边沿有着一丝暗金色的镶边,且旗面中央位置,稀疏地刻画了一共三滴墨红色的血滴。
但埋在泥土中十几天后,楚鱼在看旗面时,那三滴墨红色的血滴,却是少了一滴,如今只有两滴墨血。
少了一滴墨血,楚鱼百思不得其解,他将旗面卷在旗杆上面,正要将其收回布料之中,一阵击掌的声音却在树林之中响起。
这击掌声,似乎是某人正在鼓掌,且声音越来越是靠近这里,但声音响亮的位置,却每一次都在发生变化。不一会的时间,楚鱼面锐的听觉,便估测了一下,这声音最远不过离自己十丈而已。
十丈之内,凭自己的感觉,怎么可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难道拍掌这人能隐藏身形吗?
顿时停止了收旗子的动作,楚鱼反而将旗子紧握在手上,同时依靠着树干而立,双眼尽可能地朝着四周巡视,因为到现在,楚鱼都还没有确定来人的准确位置。
突然,拍掌声戛然而止,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楚鱼左侧一株树干后面转了出来,并且他双手正做着鼓掌的动作,想来就是刚才那把四处响起的拍掌声制造者。
“怎么是……楚鱼见过徐队长!”
这中年大汉一身戎装,佩刀精美,铠甲上面雕刻着美轮美奂的图纹,乃城卫九大头目之一的分队长特有装束。且楚鱼与这大汉还有数面之缘,他正是负责追查易靖文死亡事件,并且寻找易靖文遗物的徐分队长。
见到他,让楚鱼如何不吃惊。自己手中正握着旗子,定是让徐队长看到了,现在藏起来只能是掩耳盗铃。现在楚鱼想的,是如何解释旗子的得到经过,要是徐队长质问,自己免不了将当初谷地的事情说给他听,至于他信不信,还是另说。
徐队长看向旗子时,不经意流露出来的一丝贪婪神色,让楚鱼看了,不禁皱了皱眉头。
按说旗子能增幅《气血八杀》,这分队长对旗子露出炽热的目光很是正常,毕竟在易靖文死后,大本营的三大分队长还依然寻找旗子,就足以说明旗子的分量。
或许在分队长眼中,旗子的增幅也是相当重要。
这样的旗子,要是多上一杆,必定不会是什么坏事吧?
而且这也间接说明了,就连三大分队长,也没有工具探测出旗子的具体位置,不能感应旗子的所在。
想到这里,楚鱼脸色顿时煞白。要是这名徐队长也生出了要将旗子据为己有的心思,那么摆在他面前的唯一障碍,就是弄死他楚鱼罢了!
如此,楚鱼是灭了实话相告的念头,将那旗子一捧,恭敬朝许队长说道:
“徐队长,我和家超运着药材回来向队长你复命,听闻你巡逻山中,我俩便各自归队。这几天并无任务,因此四周走走逛逛,不料刚才在此处,被我拾到了一杆旗子。这旗子形状古怪,但旗杆珍贵,怕值个十几两银子。徐队长,你看看,这是哪个城卫兄弟丢失的旗子啊?”
易靖文死后,徐队长寻找遗物,并没有说明遗物就是旗子,楚鱼当下自然不会蠢到自己说出来。
唯有编了个谎言,说自己碰巧捡到旗子,且不知旗子效用,只当旗子是件装饰,正准备回去上缴充公,正好遇见你徐大队长,便交由你做主,你自己看着办。
楚鱼虽然如此说了,但热气运转,随时预防徐队长可能的突然出手。
这样的小动作,自然瞒不过徐队长的双眼,可他觉得一个小小后备城卫,在自己面前就算如何警惕,全然也是个待宰的羔羊罢了,于是,徐队长笑道:
“哈哈……楚鱼,你莫要当本队长是个傻子,我明明看你将旗子从地下挖出来,还说什么碰巧捡到?当初在易靖文出事的山脚遇到你,我就觉得你行踪有点蹊跷。且你一个能击败易家年轻一辈赫赫有名的‘病君子’,能被一头野猪弄伤?你那谎言,简直不攻自破!”
徐队长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楚鱼慢慢走了过来,却是一副闲庭阔步的模样,完全没将楚鱼的戒备当成一回事。
“徐队长,封禅山脉浩大无比,里面什么东西没有?一头厉害非常的野猪,莫说我了,就算一个正式城卫,遇到它,也是个受伤逃离的结果。徐队长,你凭借这样就怀疑我,恐怕说不过去吧?”楚鱼将旗子握得更紧,另一只手,则是蜷在衣袖之中,拿住了里面藏着的一张符纸。
“自然不能!除此之外,你当初肩膀上的伤口,虽然包裹着,但我还是一眼看出,那是被某类气血功法击中之后,气血灼烧皮骨而造成的。楚鱼,你不会说,这封禅山上,还有修炼气血功法的野猪吧?哼!当初谷地的事情,你一定也在场!虽然本队长猜不到你后来如何存活下去,可易靖文遗落的东西,在你身上定能找到些线索。这个,你见过没有?”
徐队长说着,掏出了一张血红色的符纸,骇然和当初谷地中,那血人捏破的一模一样。当初易靖文便是将旗子收在血红符纸当中,最后被他被血人杀死,而符纸也紧跟着被毁,最后楚鱼才有机会得到旗子。
楚鱼眉头紧紧皱着。原来在那个时候,徐队长就对他产生了怀疑,并且还派了个人一路监视着自己,不然为何楚鱼挖掘旗子的时候,徐队长能第一时间赶到?
“家超!是他告诉你我进封禅山了?”
“你挺聪明的,可惜了。没错,家超是我侄子,派他监视你再好不过。只是,他监视你的目的,全为了将你拉拢到我们许家阵营当中,我并没有和他说旗子的事情。”
听到这里,楚鱼心中好过了些,毕竟那么多天相处下来,他已经将徐家超当成了朋友,若徐家超只是奉命监视自己,这还能让楚鱼接受。
“徐队长,当初我逃出谷地实在是侥幸之极,也是无意中得到这面旗子。但我怕大本营怀疑我和谷地中三名城卫的死亡有关,便没有将旗子交出来。我犯了知情不报的错误,甘愿领受城卫营地的责罚!”楚鱼拱着手说着话,双眼却是死死地盯着慢慢走过来的徐队长。
两人相距十丈左右,这样的距离给一个世俗武者冲刺一下,就能达到对方的位置。而这段距离之中,只有一处空地,并没有树木山丘抵挡,简直就是无险可守的地方。
而楚鱼身后,则是一片深密的参天树木,地面上到处都是虬龙般的树根,也并不方便快速逃跑。
楚鱼当初选择这里埋藏旗子,就是看中这点,方便记忆。
“哈哈,惩罚?这面旗子,我寻找多时,当真是踏破铁鞋!但如今你将它当面奉上给我,叫我得来全不费工夫,我怎么会惩罚你?楚鱼,我一向看好你,快将旗子交给我,我便给你一个偌大的好处!”徐队长停下步伐,往楚鱼这边一伸手,示意楚鱼将旗子扔过来。
楚鱼一脸踌躇不定的样子,想扔又不扔的模样,随即询问道:
“徐队长,你能送我什么好处?给我一个正式城卫当当吗?”
“正式城卫?这算什么好处!我的好处便是……送你去死!”
徐队长说到这里,表情一变,右手一翻之间,那腰间挂着的佩刀瞬间到了手中。不管分队长的佩刀原来颜色如何,但一到许队长手中的时候,隐然刀身遍布血红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