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来的如此快!?上午过来传召的懿旨不是说到未时(下午三点)的时候才来接君儿的吗?现在估摸着应该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时间才是。”这是许雉听到这个消息以后的惊愕表现。
而卫如君闻言,则脸上是立时呆了一下,猛的一跺脚道“:糟糕!我还熬着汤呢。”
正待卫如君想要立马转身往小厨房内跑去之时,却是想起了自己手边还搀扶着梅儿,倒是不能就此不理了,抬首叫过了陈婆子让她替自己先送梅儿回去好好的敷药疗伤。自然,陈婆子并没有拒绝,因为在这府里只要不是得了娘的命令,是没人会敢跟自己过不去的。
许雉见卫如君预备往小厨房内跑去,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什么,但转念一想却是叹气作罢,自言自语道:“性子如此的毛毛躁躁,这往后若是入了宫可怎么是好呀....”话音刚落,忽的一个警醒了过来,左右看了看众人,见没人注意到自己方才的自语声后,才稍稍定了定心。
卫如君并不知道刚才自己的娘亲所转过的那许多念头,她现在只心心念念惦记着自己那费尽了千辛万苦所熬煮的一锅“冰糖雪梨”是否被这一顿耽搁的功夫给熬糊了呢。
不过幸好,这一份担心在当她打开了那紫砂锅盖以后,霎时得到了舒解——闻着那鼻尖飘满了的清甜香味,再看着那砂锅里滚滚的雪白汤汁,一抹恬笑在卫如君的唇边绽放开来。
正当卫如君还在小厨房内一顿忙活之时,那还站在屋外的许雉可并没有就此闲着了。她叫过了那个小厮吩咐道:“告诉刘姑姑,说小姐马上就到,让她在外面稍稍候着。太后娘娘从小就疼爱君儿,想来刘姑姑也会给这脸面不会不允的。”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另又叫过了李婆子道:“咱们堂堂卫府嫡出的女儿,身边若是连个随身侍候的人都没有,这等会进了宫里岂不是让人笑话?叫孟管家把兰儿放了,赶紧的带过来侍候着小姐。再另着让竹、菊那两个丫头带上几个府里的仆妇把那上个月苏杭时新送来进咱们府里的衣裳首饰,和江南新制的胭脂水粉一并在路上带过来。准备好了梳妆用的东西,等会君儿出来了赶紧伺候着给她换上,万不可把这厨房里的一股子烟油气味带进宫里去。”
李婆子见自家夫人那脸上的凝重表情,忙言了句是后,紧随着那个小厮的步伐匆匆的离去了。
转眼间,四周就只剩下了许雉一人。
许雉抬头望向那厨房的门檐处,深深的皱紧了眉头,暗暗念叨着:“自从上次带君儿入宫觐见了太后娘娘与皇后娘娘以后,老爷就说皇上已经首肯了让君儿嫁给太子为侧妃的事情。不过在没正式下达旨意之前特意嘱咐了自己,连君儿也得暂时瞒着,不要声张与任何人知道。但是按理说,这要册封君儿入宫为太子侧妃的旨意不是应该还得过个一月的时间才会下达吗?怎么现在如此提前的要诏了君儿入宫呢,也不知所谓何事?还有老爷他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日日深居简出的,有时候都好几天不见那人影,只怕又去哪片野花丛里勾搭哪个小妖精去了。哼,这狗改不了吃屎,猫还改得了吃腥了,当真是一天不看着一天就不安分了。等今儿他回来,本夫人非得....”
“奴婢见过夫人,谢夫人饶恕奴婢之罪。”一声带着明显瑟瑟之意的声音忽的冒出,打断了许雉心里的暗自腹诽。而这声音的主人,则来自于一个看着身量约莫不过十六七岁样子,脸蛋四四方方长相憨厚老实的婢女身上。
许雉的思绪微微一顿,淡淡的斜瞥了婢女一眼,道:“你是知道本夫人的脾气的,不要以为本夫人这次放了你,你就觉得以后可以有恃无恐了。好好记着这次的教训,进去好好用心的伺候你家小姐吧。“
兰儿深深的低着脑袋,佝着身子用力的点头言是,脸上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后怕之色走进了小厨房内。
被兰儿给这么一打断,许雉也没了继续念叨的心思。正当她等的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李婆子也终于带着其他人赶到了——只见打头跟在李婆子身边的是两个青色衣裳的婢女,估摸着有十四五岁的样子,手上拿着一盒盒胭脂水粉珠宝首饰和其他各色深闺之物。而紧随其后跟着的其他几个仆妇手上则捧着一件件锦衣华服。各个都是一脸紧赶慢赶的神色。
许雉见人终于来了,对着领头的李婆子道:“进去看看小姐好了没有,若是好了赶紧的请出来。”
许雉看着李婆子领命而去后,把目光放在了那两个婢女身上,在冷冷的横扫了两人几眼,直让两人感到战战兢兢不已之时,才道:“本该有错当罚,不过看在君儿为你们求情的份上,本夫人也不想再计较了。把东西预备着,等会给你们家小姐梳妆换上。”
竹、菊两人闻言,纷纷露出了一抹如释重负后的感激神色,异口同声道:“奴婢谢夫人饶恕之恩。”说罢,两人自去准备不提。
许雉走到了那几个手捧着一件件华美衣裳的仆妇面前,抬起了右手轻轻的一件件抚过,凝眉沉思,低声自语道:“太后娘娘最喜欢月白色了,倒是可以穿这一件。不过这件衣裳的样式却有些单调了,温婉谦卑有余却是优雅高贵不足。无法体现君儿的美貌不说,更是会让人以为咱们卫府的门庭不过如此。不好不好.....倒是这件桃红色的杜鹃绣金纹式样的衣裙不错,做工精细又讲究。这花样嘛也是京城里少见的,倒是别有一番新意,不错不错...”想罢,抬高了音量道:“就这件了,等会君儿出来了,赶紧伺候着给她穿上,对了....”
“娘!您这是在做什么呢!?”一声惊呼,突然间从许雉的身后传来,打断了许雉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