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府大院中的某间小厨房内。
“叨叨叨叨”的一阵菜刀沾着案板的声音轻声响起。
不一会儿,只见在那案板上多了一堆被切成了四四方方成小块状的雪梨,在那白嫩嫩的梨块上面还荡漾着一颗颗豆大的汁水。而就只是刚刚那么几下轻轻一切的功夫,就出了这么多的蜜汁,足可见这梨子的品色之上乘,绝对不是寻常百姓家能够吃到的东西。
拿着菜刀的卫如君把雪梨切好以后,把其码放到了一旁。接着打开了左手边正放在小灶台上热煮着沸水的紫砂锅。
一片热气扑曵了上来,惹得卫如君不禁轻轻一个掩面挥手后,才定睛往内瞧去——锅内滚滚的热水时不时腾起了一个个气泡,显然是已经大沸了。
卫如君看着此幕,含笑点了点头,顺手从旁边的罐子里舀了两勺的冰糖放入其内搅拌了两下,重重的舒了口气道:“总算是赶得及了。”
忽然,一阵小心翼翼至极的敲门声悄然的在门外响起,“咚咚咚。”“咚咚咚。”的令人应接不暇于耳。
过了一会儿,那敲门声才戛然而止。紧接着从门外传来了一声明显是压低着嗓子说话的声音:“小姐!小姐!您好了没?刚刚兰儿那丫头来报说,夫人的人又到您的房前来催您了,奴婢实在不敢保证竹、菊那两个丫头还能瞒的了多时。若是您再不出来的话,只怕到时候夫人她就要发现端倪了。若是看到奴婢等没有拦着您来了这里,那奴婢们的小命就不保了!”
听着这如此着急的口吻,卫如君也晓得了时间的紧迫性,是不能再耽搁了。
想罢,低下了头颅迅速的把那案板上的梨块扫入了这热气腾腾的紫砂锅内。边拿着汤勺细细的舀着,边冲着门外脆声的一喊道:“梅儿,我就要好了。你快再去盯梢着,千万别让娘的人给发现了。”
“小姐,奴婢知....啊!”一声痛呼从屋外忽然间响起。紧接着“啪啦!”一声,那原先还紧闭着的房门突然不知被谁给重重的推了开来。从屋外照射进来了一抹金灿灿的,明显与这屋内的昏暗所不相符的光芒。令卫如君还来不及惊讶什么,就下意识的眉头一凝,不由自主的抬手一档。
“贱婢,合着都是你们教坏我的君儿的,竟敢欺上瞒下的糊弄本夫人,让小姐又偷跑来了这种地方。是嫌皮肉痒了活的不耐烦了是嘛!”一声饱含着怒意的尖细声音,从那屋外传来。须臾了片刻,伴随着一阵“嗒嗒嗒”的脚步声,走进了屋内。
卫如君听着那熟悉之极的声音,不由的心里一苦,已然知道了那来人是谁了,不禁露出了一丝气馁的神色低声自语道:“自己已经如此小心了,怎么还是被娘她给找到了。”
卫如君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头望向那走进来的妇人。只见这妇人瞧着不过一副年逾三十的样子,身材凹凸有致。若不细瞧的话,一点也看不出她已经是一个生育了两个孩子,年有四十许的女人,也可见其确实是保养有道。而那仪态举止之间更是气度俨然,就算只是着了一件普普通通青丝纹路就着金边织线式样的常服,头饰间只戴着一根祖母绿颜色的宝石簪子,也难掩其那富贵之极的气息和那眉宇间的凌厉眼神。
卫如君瞧着妇人如此模样,内心里也起了一丝忐忑之情。自知自己明知故犯的做了一件十分惹恼这妇人的事情,只怕至少挨一番训头是躲不了的,只求不跟从前一样要关那禁闭就是大好的了。
念及于此,卫如君不敢多加怠慢的从灶台后面绕了出来。不过临走时却也还不忘记先把那热煮着的东西盖上了砂锅盖子,免得这一番幸苦全都白费了。
卫如君缓缓的走到了妇人的面前,略微带着些许撒娇的口吻打着哈哈道:“娘,您怎么来这里了?”言罢,偷偷瞧了一眼妇人的神情反应。
许雉并没有理会自己女儿这番刻意要转移开自个气头的话语,只是自顾自的打量起了这间小厨房来。片刻后,才慢条斯理的瞟了卫如君一眼道:“你倒真是会找地方啊。如此偏僻不起眼的地儿,若不是你身边那个叫兰儿的丫头在回去时的路上自个露了马脚,只怕娘我还真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掘地三尺的挖你这只小猴精了。果真是我的好女儿啊。”
看着自家娘亲如此温声细语的模样,卫如君的心里却是情不自禁的一怔,反而是更加不敢松懈了,她可不会认为这自己的娘她是真的已经不生气了。自己是素来知道她老人家的脾气的,这是只有在真的气极了之下,才会有如此反常的举动。
要说那海上要起暴风雨的时候,那海面通常都会格外之平静,而现在的情况就是这个理儿!
“娘,我要是那猴精啊,您就是那如来佛。我就是怎么折腾怎么蹦跶的,也是逃不出您那五指山呢。您瞧我这就不是又被您给抓到了吗。”卫如君的语气是说的格外之甜,那满面的笑容也是随着这声音一样也是那甜蜜蜜的。
许雉闻言,脸上的表情却是陡然一个急转直下的黑乎了下来,态度严厉的训斥道:“少给我抓尖卖乖。你瞧瞧别人家的千金小姐,各个都是那知书达理金尊玉贵的,就没一个像你这样的。不止一直以来行事毛躁没有规矩,还老是爱往这下人们呆的厨房里跑,没得失了身份!这要是传出去,岂不是要丢尽了我们卫家的脸。上次罚你关一个月闭门思过,还特意请了宫里最好的教养嬷嬷来教你规矩。你还没有一点进步吗?你,你这就是要气死我啊!”
说着说着,眼里有些情难自控的流露出了一抹失望至极的神色,痛心疾首的锤了锤胸口。
卫如君见着自己的娘亲如此模样,心里也是随之一涩,既是担心又是愧疚的慌忙跪了下来,着急恳切的说道:“娘,娘!我错了,女儿会改的。您别这样好吗?别这样。您这样子看的女儿我心里难受。女儿不孝,您打我骂我怎样都行。求您千万别气伤了自个的身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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