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约定的日子,其实我也没有和谷树深约好具体日子,只不过网上写着我的快递今天要到了。
我早早地挑好餐厅,换好衣服。只要谷树深来,随时都可以走。
一下午的时间,我都在期盼和焦急中度过。“叮咚”、“叮咚”,响起了两声急促而又短暂的门铃声。我一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应该是他。可直觉告诉我,来人并不是谷树深,因为他按门铃从来都只按一次,不会给人催促的感觉。
打开门之后,我的想法被证实了。我看到了一个陌生的快递员,但也穿着通达快递的制服。虽然有了预感,但我心里还是很不舒服。他没来,他上次明明答应我的,他明明说了都听我的。
“快递,签收一下。”这个快递员好像很赶时间的样子。
“原来那个快递员呢?怎么不是他送过来?”我抱着试试看的心情问他。
“他啊,”这个快递员好像知道,“他回老家去了。”
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啊?前两天还是他送的。”谷树深突然回去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但我又不好直接问眼前这个陌生的快递员,只能试图把理由套出来。
“好像是他ma身体不好吧,”快递员有点不耐烦了,“你快点签啊!他不在,活儿都落到我头上了,来不及送啊!我今天都不知道跑了多少人家了……”那人就这样自顾自地抱怨起来了。
后面的话我一句都没听到,脑子中就都是谷树深了。后来到底签没签字,我都不记得了。
他妈妈身体不好,肯能他走得比较急吧!可是他怎么都不跟我打个招呼,也是,我是他什么人,他为什么要跟我说。他要多久回来?他会不会不回来了?不回来最好,不用请他吃饭还省了我的钱呢!
整个晚上,我就在胡思乱想中度过。最后,我的手还是自行拨通了他的电话。我发誓,这绝对不是我的脑子指使的。我是个多有定力的人啊!
在等待的一分多钟中,我无数次想要挂断,可想想既然打了,再挂掉也不好吧。
一分多钟,他没有接。于是,我又打了一个。
再一分多钟,他还是没有接。于是,我再打了一个。我不知道在跟谁较劲。
我几乎没有让手机屏幕暗下去过,可是,电话始终没有打通。他这么着急回家,电话也不接,一定是很紧急的事情,他母亲的身体到底怎么了?
不通就不通吧,我想我也不一定要找到他的。可晚上十一点多听到电话铃声的时候,我还是激动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滚下来的一瞬间还在想,要是其他人,我就把电话按了。这里的其他人指的是严良,因为只有他会这么晚给别人打电话。
“不好意思这么晚才回你电话,不过我看你打了很多个,是不是有急事?”其实刚才的来电显示上已经显示出是谷树深了,但听到他的声音还是很开心,就是他的声音听上去有点哑。
“没什么事,”说了我自己也不信,谁没事打那么多电话,于是我开始找理由,“今天的快递为什么不是你送啊?”我装作不知道他已经回家了。
电话那头有些迟疑,“我现在在老家。”他没有告诉我他回去的原因,可能他觉得我并不想知道吧,“今天的快递有问题吗?”
那个快递我碰都还没碰过,有什么问题我也编不出来。
“没有。”我不说话了。
他也没了声音,我们两个居然在电话里沉默了,但谁也没挂断。
“你为什么回去?”还是我没忍住,我引以为傲的定力应该是跟着他回家了。
其实我问得很突兀,我没理由问他,他也不需要跟我解释。
“我妈情况不太稳定。”他说得很慢,“我回去看她。”
为什么说情况不稳定?难到他妈妈病的很重吗?这些我都不敢问。
“现在不要紧了吧?”我问得很小心。
“好多了。”他话本来就少,现在就给我这么点信息,我还是很担心。
“那就好,”我又没话说了,于是接下去说的话就让我不敢相信是我自己说的了,“要不要帮忙?”
“啊?”他也不是第一次被我吓到了,但好歹也被我吓得话多起来了,“不用,我忙得过来。再说我老家在渌兴,不能麻烦你吧。”
问了也白问,他怎么可能让我去帮忙,难到我的大脑也走丢了?
我很怕他想挂电话了,于是赶紧接着说下去,“那医院怎么样?”
“已经是我们这里最好的医院了,”他停顿了一会儿,“还是一直治不好。”
我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痛苦,他同时打两份工赚钱,还治不好他妈妈的病,一定很无奈吧。
“会好的。”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些常规安慰人的话,我也知道很无力,可有时候人就喜欢听这些。
“但愿吧。”
我们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个多小时之后,他的话越来越少,之后几乎是我说的每句话他都用“嗯”来答复了。
他就这样硬撑着,一直不挂电话。我才想到,他肯定已经很累了,现在说不定眼睛都闭上了,我却拖着他说了那么久。
“我明天来找你。”我说得很轻,怕吵醒他,更怕他没有睡着。
“嗯。”
他果然是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