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树深从一扇门里走出来,这个地方我很熟悉。
“阿深。”我迈开小短腿向他奔去。
谷树深张开了双臂,我双手抱住了他的腰,一头扎进他的怀里。
“你去哪了,”我嗔怪道,“我好想你。”我好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
头顶上没有传来声音,我看了一下周围,正对我面前的墙上有一个灰色的金属箱子,箱子门半开着。这是什么呢?我好像见到过,但印象模糊了。
谷树深还是没有说话,我感到奇怪,抬头看他。却发现他的目光呆滞,直愣愣地看向前方,一动不动,活像一个木偶。
“阿深,”我害怕了,“你怎么了?”
谷树深还是没有理睬我,我感到他浑身冰冰凉的,没有一点热度。最可怕的是,刚才我的耳朵贴着他的胸膛,竟然没有听到他强有力的心跳声。
我更加惊恐,人往后退,看到谷树深的双臂还是像刚才那样张开着。我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大脑不想看,眼睛却逼迫我注意到了那个地方。
谷树深的右手上没戴手套,可居然一点伤疤都没有,完全看不出受伤的痕迹。
我喘不上气了,脑袋犯浑,突然整个空间都开始天旋地转。
灰色箱子的门被强烈的旋转甩开了,我看到密密麻麻的电线和一排排的开关。
一个穿着粉红色裙子的女孩跑了过来,手伸向其中的一个开关。
“不要!”我大声叫喊,伸手想拉她。
开关还是落下了,女孩却消失了,我抓了个空。
我转头看向谷树深,他的表情还是那么僵硬,可右手上却有鲜红的液体喷涌而出。
“啊!”我尖叫了起来。
眼睛猛然睁开,我发现全班同学都在看着我,表情极其丰富,多姿多彩,虽然其中的大部分应该都是刚刚被我吵醒的。
“这位同学,”小胡子老师的胡子都被我气歪了,“做梦都见到我了啊?”
全班哄然大笑。
“好啦!”小胡子老师平地一声吼,“都清醒了没有!继续上课。”
然而笑声却没有彻底终止。
方媛推了我一下,再指了指窗外。是啊!我恨不得从窗口跳下去,不愧是我的好朋友,连逃生路线都帮我想好了。
什么!窗口?
我竟然看到严良站在那里,对着我贱笑。我注意到他后,他居然还冲我挑他那根贱眉!
“看,”小胡子老师头转向窗口,捏着嗓子叫了一声,又把刚想睡下去的同学叫醒了,“你们不想听,还是有人迫切地想听的。”他好像想太多了。
全班又齐刷刷地看向窗外的严良,严良这才收起他犯贱的笑容,毕恭毕敬地站好了,俨然一副认真旁听的样子。
下了课,我收拾好东西,拉着方媛就跑,彻底逃出了小胡子的视线范围才停下来。
“你行啊,”严良不知道什么时候追了上来,“上课睡觉还发梦啊!”
“我刚才就是看到一只蟑螂!”我才不认呢!
“你脸上口水没擦干净。”严良向我左边脸抬了抬眼皮。
我下意识地抬手去抹,却看到严良和方媛都笑了起来,我被下套了。
我的小宇宙要爆发了,我的洪荒之力要爆发了!
“下午来看我篮球比赛。”严良没有给我爆发的机会。
“没空。”我没好气地回答,严良这种圈粉的行为我才不想去掺和呢。
“方媛你呢?”严良居然把魔爪伸向了方媛。
“人家有男朋友了!”我脱口而出,得保护好方媛,不然对不起她男朋友贿赂我的那么多零食,“你不许打她的主意!”我像老母鸡一样把方媛挡在身后。
“我下午有个约会,”方媛果然跟我是一条心的,“我先走了啊。”
“哎,哎,”我见方媛想走,急忙留她,“别丢下我呀!”
“人家约会你去当电灯泡啊!”严良幽幽地戳我脊梁骨,“你走吧,我带她玩!”严良对方媛说。
方媛听到严良的话,急匆匆地跟我说了句“再见”,居然就跑了,完全视我如无物,真是有异性没人性啊!
“下午两点,食堂边上的篮球场。”严良好像没把我刚才说的话当回事儿。
“我再说一遍,没空!”我一字一顿地重申。
“没空是吧,”严良故意停了一会儿,吊我胃口,“我有空,我去跟邓叔叔谈谈你上课做梦的问题。这说明你睡眠很不足啊,你不要以为自己年纪轻就不在乎,这样下去……”
严良模仿我爸的口气念了一段经,以为这样就能够使我屈服于他的恶势力。
哼哼,太看不起我了,我是这么胆小的人吗?
“我没空!”我深吸一口气,然后对严良谄笑,“之后就有空了,你刚说哪儿来着?我一定跪着过来!”
什么嘛!到了比赛现场,我发现根本没有观众。打球的人连两个篮筐都凑不够,就是在一个筐下面拍拍皮球而已,所以我是来打酱油的么?
“大嫂!”严良的兄弟小山看到我了。
“背心儿!”我大声回应,就这么几个人还穿个篮球背心,“球打得不错呀!”
听到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小山,把他弄得有点难堪。我奸笑,让他叫我“大嫂”,嘲笑他!
“除了他大嫂,”严良走过来,把胳膊搭在小山肩上,趾高气昂地对我说,“别人可不能欺负他。”还真把自己当黑社会老大了。
“哪来的什么比赛?”我不跟他废话,“就你们几个!”
“大嫂子,”小山有了严良的撑腰,更加肆无忌惮了,“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严良他……”
“要你多嘴!”严良给了小山后脑勺一巴掌,截住了他的话。
小山一缩脖子,闭嘴不说话了,还神秘兮兮地用手在嘴上比划了一下,示意给嘴巴拉上拉链。
“你们想干吗?”我用防小人的眼神看着他们,严良不会又想出什么阴招耍我吧!光天化日之下,他也不能把我这个弱女子怎么样呀!
严良勾起了嘴角,邪魅地笑了笑,不回答我的问题,转身跑了回去。
“继续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