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四,鬼节,阴云遮月,夜色如漆。
岳月半伏于电脑前眯着眼睛打瞌睡,屏幕上是空无一字的空白文档,突然电脑中传出一声咳嗽,电脑右下角蹦出一个好友添加消息,随手点了拒绝。
揉揉眼睛,再拍拍脸,强打着精神继续看着空白文档发呆,不消半刻,脑袋渐渐垂下,抬起,再垂下,再抬起……
反复几次之后,岳月突然‘咚’的一声栽在键盘上,空白文档上顿时蹦出了一串杂乱无章的字符。
就在这时,电脑屏幕右下角的时间忽然一闪,01:00
“洛花……”
一个带着阴凉的声音钻进她的耳朵,混杂了浓重腥味的夜风撩动着她垂在耳边的发丝,惹得她细白的颈上细细麻麻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唔…好吵…”
一声轻吟,岳月迷迷糊糊的抓了抓发痒的脖子,却碰到了一个凉冰冰的物体,下意识地抓过,咣当一声响,手边的台灯被她摔到地上。
她却像没有听到一般,动了动脑袋,继续睡。不等片刻,似有东西划过鼻尖,岳月不耐烦的挠了两把,什么都没有抓住,手刚刚放下,鼻尖却又是一阵异痒,伸指抓,还是什么都没有,放下手,异痒的感觉却又攀上了鼻尖……
反复几次,岳月终于不耐烦地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细缝,旁边的窗子已是大开,时不时被风托起的幔角扫过面颊,撩动着脸上一阵阵的细痒。
“原来是被风吹开的。”岳月轻舒了一口气,可就在她起身揽开窗幔,要伸手去关窗户的一瞬,突然发出了一声尖叫……
只见素雅净洁的窗幔后,凌空悬着一颗面色森白的头颅,短短的一截脖颈像被野兽啃咬过一般,血肉模糊地向外翻出。
“洛花……洛花……”
喊着陌生名字的声音正是从这颗被悬的人头口中传出的,两个几乎烂成血洞的眼睛直直的‘望’着她,猩红的唇角像是被人强扯着一样,对她裂开一个异常诡异的笑。
凉风起,“碰”的一声窗子被从外面关上,连带着将那颗脑袋拍进房间。
岳月反应奇快,噌噌两步窜到床上,一头扎进了被子,缩成一团,一边稳着腾腾不稳的心跳,一边呜呜咽咽地念叨。
“我在做梦,我在做梦,一定是在做梦,做梦,做梦,做…呜呜…快走吧,别吓我啊,再不走,明天我一定要找个先生来瞧瞧,把眼睛给你挖干净,把舌头给你拔下来,再喂你十斤朱砂,八卦镜,辟邪剑,桃木桩……
“桃木桩?”凉意森然的声音忽然截断了她,声音近的仿佛就在她的耳边一般,岳月顿时闭紧了嘴巴,心脏控制不住的又加快了一倍,几乎是要蹦出了嗓子眼儿一般。
岳月仿佛看见一颗带着诡笑的人头正咬着她的被子往起扯,被脑中情景吓得一个机灵,她忍不住将被子掖的更紧了。
“你觉得闷死自己要好一点?”又是那道阴森森的声音,意外的是那声音中好似隐隐带了点嗤笑。
岳月闻言心口又一个哆嗦,默默地将被子攥的更紧了几分,她觉得她能坚持到现在还没晕过去,真是个奇迹,天知道,她现在有多害怕。
“哎……”
轻飘飘一声叹息之后,被子外面半天没有动静,那道声音好似是消失了一般。
七月的晚上本就闷热,更何况一场惊吓之后,还死死的蒙了一床被子,浑身被汗湿的岳月艰难的长喘了一口气,忍不住悄悄掀开了一条细缝,细细瞧了瞧,朦胧胧一片,没什么异常。
这才放大了胆子,小心地探出一只手,摸向床边照明灯的开关,啪的一声按下去,四周通明,哪里有什么带着诡笑的脑袋?
岳月惊魂未定的呼出一口气,拍着胸口嘀咕,“一定是最近压力太大了,所以才会做这么……”
然而不等她说完,那颗脑袋忽然从旁闪出,咬上她的耳垂往后一扯,阴阴诡笑,“你可是在找我?”
“啊!”
眼前一黑,心口骤缩,很好,终于可以晕了。
晕过去前,她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冒出一行字,谁TM是洛花啊……
“洛花,洛花……”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她不是晕了么?不是晕了么?怎么还会听到声音?
而且,这声音怎么与之前也大不相同,好似情人间的呢喃一般,暧昧得让人忍不住脸红。
她想睁开眼睛,却发现全身僵硬的好像根本不是自己的。
古香古色的房间里,一个身穿古装长相冷魅的男子看着床榻里侧那个双眼紧闭,但睫毛却不停颤动的岳月眸光沉暗。
他冰凉的指尖点上隐在岳月眉梢中的那一点红痣,徐徐下移,轻轻划过她的眼睛,脸颊,鼻子……他明显感到了她身体的僵硬,冷笑一声,指尖落在她的唇角,“两千年了,洛花,你还是被我找到了!”说完他眸色一沉,倾身吻上去。
岳月禁不住一阵反胃,天啊,她这是被那只已经腐烂半拉的脑袋强吻了吗?想要尖叫,想要逃跑,却苦于全身僵硬而不能动弹。
“洛花,你跑不掉了。”
这道已略带****的声音使得岳月忍不住心中狂喊,我不是洛花,不是洛花,我不是啊。太不道德了,太过分了,就算是鬼也不能这么玩她吧?
然而事实证明,是鬼就是能这么够玩她。
像是听到她的心声,要同她赌气一般,冰凉的吻在她唇角辗转,移到她的颈上重重一咬,他说:“你是!”
“我不是。”
砰地一声,伏在电脑前昏睡的岳月大喊一声醒过来,心有余悸地重重喘息着,“幸亏是个梦啊。”
她望了眼窗外已青亮的天色,看了看时间,凌晨5:00
如果是以前,她一定会爬到床上舒舒服服地睡个回笼觉,直接睡到午后一点,可想起刚刚做的梦,算了吧,她实在不敢再睡。
拖沓着脚步走进浴室,草草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正在响。
她随手拽下条毛巾,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接通了电话,“喂,姐?”
“月月,把你放在隔壁房间的东西收一收,有人要租。”
电话另一头传出姐姐岳欣特有的温润嗓音,岳月忍不住皱眉,“谁要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