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不会体会无能为力任人宰割的痛楚,哼哼,一点力气也没有,咬舌自尽都办不到,却要清醒地接受惩罚,清醒地看到男人粗鲁野蛮的一面……”夜姬涂抹浓烈的指甲深深扎进了手心里,“万念俱灰也不过如此,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们就是案板上的鱼,苟延残喘却无力回天,被人活生生地剐着一片片鱼鳞,疼痛、耻辱、无助……连死都不能的无助,比凌迟还甚的痛苦,像娃娃一样被男人**、玩弄的耻辱……”
叶天佑缓缓抬了头,也看向了远处,仿佛他也能透过远方看到曾经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心头却是遭受重击一样的沉闷,剧烈的窒息感翻涌而来,像要把他吞噬……经过这些的白兰,一定早已封存了自己的身心,因为怕受伤害,可是她又是怎样的愚忠?居然用自己的伤痛去拯救别人?!她是对叶顶天有多忠诚?!还是对他叶天佑有多忠诚?!还是……有多卑微低贱,为了自己苟活着……
叶天佑感觉到一股不可遏制的疼痛,如同心间被剜去一块肉一般,鲜血淋漓,血肉模糊。
“等药力散去,我们中有人自杀了,”夜姬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神色,“包括白兰,割了腕,血流了一糊片……可惜,又都被救活了!头人告诉我们,如果历经千辛万苦保存下来的性命,到头来毁在自己的手里,就枉费了十几年的非人生活,既然当初选择了生存,那么生存就是最大的法则和最根本的目的。”
夜姬收回了远眺的目光,转脸看着叶天佑:“所以我们这些人,哦,不是,是工具,是机器,死已经无所谓了,主人一声令下,即便君要臣死,臣也不得不死,上天入地,能不能做到,都要去做,愿不愿意做,也要去做,没有尊严、没有情感,拿命挣命!”
拿命挣命?拿自己的命去拼打,为的是活命?这明摆着,本生就是一个悲哀、矛盾的命题么?叶天佑只是觉得心疼,从未有过这般深刻明晰的入骨入血的疼痛,就因为白兰么?真如夜姬所说,她们都是一群无知无觉的冷血人物,可是为什么自己还是无限疼惜?有多少人在牢牢隐藏了自己的伤口近十年,为了所谓的主顾,再鲜血淋漓地扒开自己的伤口?她要是为了向叶顶天交待,完全可以报告给叶顶天,但她却听了自己的话,没有告诉任何人,然后,刨出深埋的苦酒,饮泣如血……
叶天佑忽然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期望和冲动,想要给那个人一个拥抱!即便在那个缠绻旖旎的昨夜,他也只是被药物整蛊的野兽,没有思想,没有感知,只有本能和欲望,只求解脱和释放……即便早上的鲜花,也是难掩愧疚的感激使然,现在,却发疯似地想要拥抱她,拥抱那个伤痕累累却古井不兴的她,拥抱那个平凡无奇却身心俱疲的她,拥抱那个最需要保护却一直在保护别人的她……只是拥抱,只想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