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兰埋着头,窝在沙发里,任凭世界无声地被淹没,还有泪水么?如果还有的话,彻底流干了,也好吧!今天就让泪腺彻底地枯竭了吧!
没有抽泣,没有嚎啕,没有哽咽,泪水无声无息地刷过她的面庞,洗去尘封已久的记忆,洗去不堪回首的一夜,洗去蠢蠢欲动的情愫,洗去镜花水月的幻境,回到最初的最安全的“鸵鸟”状态。
不知道泪水流了多少,泪痕干了又被新的泪水覆盖,新的泪水来不及留下痕迹就匆匆隐没了踪影……
忽然,白兰想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了头,噌地一声站了起来,转身就奔向了卧室,是……夜姬的卧室!
白兰进了夜姬的卧室,驻足站了一秒,略微思索了一下,就在房间里翻腾起来,房间里边边角角总有一些夜姬剩下的东西,梳妆台的抽屉里,用过的口红、眉刷、睫毛夹、粉刷、面饼、耳钉、项链、戒指等小东西细细碎碎的杂乱无章;床头柜的抽屉里,几本杂志孤聊地躺着,旁边散落着几枚安全套;衣柜的抽屉里还是一些琐碎的小玩意,什么腰带、长衫链、扣环,归置有序,但是没有了主人的眷顾,也显得有些凋零萧瑟,有些落寞地安静着,五屉柜的抽屉……白兰终于找到了自己想找的——米非司酮!
拿着药盒,白兰惶惶地找着有效期,庆幸还在保质期内……
舒了口气的同时,白兰又再次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也就是这个意思吧!曾经自己还残存着虚伪的清高,自欺欺人地打着保护自我的旗号,端着河水不犯井水的姿态,结果却落了个作茧自缚的下场!如果夜姬知道了,会是什么神神叨叨地表情!自己真是有够可怜!
白兰手里握着药盒,颓废地坐到了床上,低着头暗自嘲笑自己:如今,宁肯进来夜姬的房间,也不敢回自己曾经的房间了么?!
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还来不及散去,忽然就定在了唇边。
白兰再度站了起来,急急跨步上前,看进仍然开着的抽屉,里面四散着乱七八糟的药盒和药瓶,她拨了一下,取出了一个药瓶,透明的药瓶里静静地躺着两颗药粒,如果她没有记错,那么瓶子上的外文名称,分明就是……!
白兰被自己的发现和脑海中隐现的猜测惊得一个颤栗,踉跄着退了一步,就跌坐回了床上:如果真是这样,……夜姬……想要干什么?!
握着药盒和攥着药瓶的手,不自觉地就收紧了,恨不能掐出一个缝来!
这个世界,亲近如斯的人,又是怎样改变影响着身边人的命运?!这个世界,守望相助的人,又怀着怎样的心思和谋算上演着同床异梦的悲哀?!
一股似曾相识的寒意久违地爬上了脊背,如一条滑溜冰冷的蛇,散播着寒冷和恐惧,那寒凉之蛇爬过之处,濡染着湿冷的粘液,渗透进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也都瞬间被寒流冰冻起来,连颤抖都不能了!白兰好想窝回到床上去,可是,还有什么地方,哪怕是小小的弹丸之地,都没有可以让自己感到温暖和安全的了!
屋外客厅里阳光明媚地铺满地面,照耀着蓝色妖姬花瓣之上的小水珠,剔透的光芒折射在房间的墙壁上,一点一点的光晕,连缀成一株一株冰柱,反而把整个客厅装扮成了冰窖,光芒耀眼,却寒气逼人。
一捧蓝色玫瑰花,噙着冰凉的泪水,被刺眼的光芒灼伤了娇嫩,被刺股的寒冷冻结了生机,静寂无耐地躺在不应该属于她的布满灰尘的地板上,不言,不语……